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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槍少年》第3章 小蘭被劫

“馬魁哥哥,我爹孃,還有章嬸,他們會來找我們嗎?”

兩人蹲坐在篝火旁,身上的溼衣服漸漸冒起陣陣白氣。

“會的,我娘從來不騙我,她說會來就一定會來,何況曹叔那麼厲害,一定會帶著我娘和徐嬸一起找我們的!”

馬魁雖說天資聰穎,但畢竟年少,對於大人的世界瞭解不夠,以致章氏的話他已全然相信,而後面那句,實則他是騙自己也是安慰曹泠蘭,元軍那麼多,任憑曹為武再厲害,終究多半是寡不敵眾,這個,他心裡是清楚的,若是能來,除非有奇蹟發生。

見曹泠蘭低下頭若有所思,他將手搭在其後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放心吧小蘭,我們在這裡等著,他們一定會找來這裡和我們團聚的!”

曹泠蘭微笑面對似是點點頭,兩人相互依偎。

“馬魁哥哥,你可以給我唱首歌嗎?”

馬魁望著懷裡的曹泠蘭,此刻正逢鉅變他實在無心唱歌,但看著曹泠蘭渴望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唱道。

“天上的蝴蝶飛飛,地上的狗兒追追,我藏在草叢裡,手捧一捧灰;地上的貓兒跑跑,水裡的魚兒鬧鬧,我站在河裡的橋頭上,不住的嬉鬧……”

幼時的他躺在母親懷裡,章氏經常給他輕唱這首歌,那時只要聽到母親的歌聲,他就會很快的進入夢鄉,馬魁唱到這裡聲音哽咽起來,一滴淚滴在曹泠蘭的臉上,他低頭一看,曹泠蘭早已熟睡,他停止了唱歌理了理曹泠蘭溼漉漉的頭髮,看著篝火陷入沉思。

曹泠蘭倒在馬魁懷裡,在暖暖的火光中很快入睡,馬魁盯著篝火等著章氏,堅持至後半夜才入睡。

天如約大亮,兩人漸漸從睡眼惺忪中醒了過來,曹泠蘭醒來見洞裡只有他們二人大驚。

“快醒醒馬魁哥哥,我爹孃呢?!”

馬魁被曹泠蘭推醒,揉了揉眼睛四處望了望,見洞內除他們二人再無他人不禁也是一驚。

“我娘呢?!”

他趕忙跑至洞口找去,可仍是找不到人,他站在洞口,望著身下的村子,忽感到一絲不安。

每逢此刻,家家戶戶的屋頂上會升起陣陣炊煙,因為勞碌的村民們吃完早餐後要下地幹活,雖說此刻已是臘月寒冬,農活早在秋季忙完,但所有人都養成了早起吃早餐的習慣,此刻整個村子的毫無生氣,令他感覺有些異常。

“小蘭,跟著我!”他拔腿往家裡跑去,一路上不曾聽到熟悉的嬉笑聲和叫喚聲,也沒看到那些來來往往的身影,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可內心又還心存一絲絲僥倖。

“馬魁哥哥你等等我!”曹泠蘭跟在馬魁後面追趕不上,狼狽的在後面跑。

馬魁哪裡還顧得上後面的曹泠蘭,他所想的就是如何一瞬間回到家,然後打開門見到正在灶旁炊煙旁煮飯的母親。

漸漸接近自家房子了,一股強烈的恐懼感湧上心頭,房子門前橫七豎八的倒著數不清的元兵屍體,在眾多屍體中,他又發現了曹為武與徐氏夫妻倆,只見曹為武身中數箭箭箭穿胸,直至死亡也不肯倒下,他倚著元兵屍身坐在地上抬頭怒視著前方,手中的鐵槍被他緊握著插在地上,似有不甘也有悲憤。徐氏腹部插著一支短刀倒在曹為武懷中,想是見到曹為武身亡殉情而去。

“爹!娘!”身後趕來的曹泠蘭見到曹為武夫婦慘樣早已控制不住癱倒在地,她幾步爬來看了看曹為武又看了看徐氏,放聲大哭。

“娘!”馬魁反應過來,在屋外找了一圈沒發現章氏後衝進了屋子。

“娘!娘!”馬魁剛進屋就發現了倒在堂屋的章氏。

章氏趴在地上,眼未閉,身後留下兩條鮮紅的血跡,應該是臨死前還爬行了數米。馬魁將其翻身過來,見其腹部已然被刺數刀,他心疼不已,看到這他放聲大哭,他後悔,他自責,他責怪自己拋下了母親與曹為武夫婦。

曾聽馬天說,他們馬家的獅威槍藏在閣樓上的一個用好幾層粗布包裹著的金絲楠木匣子裡,母親的死縱然難過,但他也知道獅威槍的重要性不亞於一條人命,他看了又看章氏的臉,在其唇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後輕輕將其放下來到了閣樓。

不出所料,一番尋找,獅威槍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一個空空如也的金絲楠木匣,他氣急敗壞,發出一聲怒吼。

馬魁終究懂得思考,他知道眼下悲傷之餘最重要的便是找回那杆獅威槍,那杆屬於他們馬家的獅威槍!

將章氏及曹為武夫婦安葬好後見無人前來悼念,馬魁回頭望了望,此刻他基本確認了村裡的情況–村子被屠村了!他和曹若蘭跪在三人墳前拜了幾拜,操起了曹為武的那杆鐵槍,又在村裡找來一匹瘦馬以及一些乾糧便帶著曹若蘭離開了徐家村。

“馬魁哥哥,我們真的要走嗎?”

十餘歲的曹若蘭對徐家村看來唸念不舍。

“小蘭,村子裡已經沒有人了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根本無法活下來,何況我要找回獅威槍的話必須出村去找,你放心,我答應過徐嬸,一路上我會照顧好你的!”

“可是我們還這麼小,我們離開了村子現在該去哪?”

“我們慢慢打聽,等找到獅威槍了我們就找個好地方安頓下來,我再賺些銀子,那樣便不愁吃穿,再往後等我們長大一點我就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馬魁說到這笑了笑。

“什麼是嫁出去啊?”

“嫁出去就是給別人暖被窩!”

曹若蘭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兩人騎一匹馬,慢慢悠悠的走著,餓了就吃隨身帶的乾糧,渴了就找條河打水喝,天黑了就坐在篝火旁睡上一覺,不知不覺已走了有五十來里路。

這一日,兩人如往常一樣騎行,正走著,忽見前方出現十來名神秘人,那些人有一人身著白色衣裳,身後十名全著黑色衣裳,那十名黑衣人全持一杆鐵槍,白衣人則空著手沒有兵器,馬魁不知來人身份和來意。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擋在我們前方?”

那白色衣裳打量了一方馬魁與曹泠蘭二人,一言不發,示意身後數十名黑衣人上前,見來者不善,馬魁挺槍翻身下馬護在馬前。

“上!”

那白衣人一聲令下,十名黑衣人衝上前與馬魁打鬥起來,馬魁自小練習槍法,盡得馬天真傳,其槍法突突如龍行,忽忽如獅嘯,一招一式盡顯深厚功底,放在其同齡人當中早已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可面對數十名人的圍攻,一來寡不敵眾,二來對方為成年人,自己才是個十三歲的大小孩,三來,手中鐵槍乃曹為武的兵器,其重量長短都依著成年人打造,馬魁這個十三歲的大小孩耍起來自是略顯費勁,時間一長便漸感不支,只見一個不留神在捱了對方一記橫掃後便覺得天旋地轉,他倒在了草地上。

“衛公子,這個人倒下了,你看?”一名黑衣人前去向那白衣人請示。

“莊主的要求是尋找女童,這男童既然倒下了我們也用不著害人性命,女童帶走,這男童就留著他自生自滅吧!”

“是,衛公子!”

一個時辰後馬魁漸漸甦醒過來,他摸了摸仍隱隱作痛的後背,此刻他才發現不見了曹泠蘭的身影,他忙起身四處尋找。一番尋找無果後他像個洩氣的皮球。

“說什麼保護好小蘭,這才剛離村就把小蘭弄丟了,馬魁啊馬魁,你可真是厲害,估計再走個幾十裡也得把自己弄丟!”

話說的雖漫不經心但他還是緊張起來,那夥人不明來歷也不明用意,小蘭年紀輕輕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為何要帶走小蘭呢?

他跨上馬又兜兜往前走,坐在馬背上一路走一路想,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走了約十里路,忽見左前方約五十丈有一夥神秘人。馬魁不明對方身份,好在自己也未被對方發現,為了防止再次遇到歹人,他輕手輕腳慢慢下馬走近幾步後躲在草叢裡觀察他們談話。

“喂,抓回來了嗎?”

這夥人為一群約三十來人的軍隊,他們身著黑色衣服,大多還頭戴著紅色頭巾,一人配備一把馬刀,零散的坐落在草叢中,有的閉目養神,有的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商議什麼事情,有的則是坐著發呆,人群的另一旁有四人圍著篝火坐在一起,其中一個滿臉大鬍子的漢子喝問。

“抓回來了抓回來了,這傢伙挺不老實,廢了弟兄不少工夫!”

聽到他們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馬魁料想一定是剛才那夥抓走曹若蘭的人,雖說身上的穿著變了樣,但這應該是他們的偽裝,接著他又聽他們說。

“抓住了就快點,大夥都餓了,就等著它呢!”

“難道他們把小蘭抓來是給他們煮飯?”馬魁想。

“好了好了,等我把繩子解了看它還亂動不,這傢伙肥嘟嘟的,嚐起來一定不錯,看著真想現在就咬一口!”那個解開繩子的人叨唸著像是吞了口口水。

“豈有此理!小蘭才十歲,這群糙漢子就想……”

馬魁雖說才十三歲,但對於那些事從村裡的大孩子嘴裡已略有耳聞,想到這挺槍衝了上去。

“放開她!”

馬魁大喝一聲,將所有人愣在那裡。

“這小子是誰?”短暫的安靜過後,一個人發問。

“誰知道,算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孩,不用管他,我們繼續!”

馬魁聽到這怒火中燒。

“我說了,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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