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男朋友養成記》第8章 我不是討厭你
驚訝之餘，還有一些其他不知名的小情緒，正慢慢的從他心底蔓延開來。
“薛霽的消息？他給我發消息做什麼？
是覺得他那會兒說的話不對，還是讓我以後離他遠一點？
應該都不是吧，人家說的也沒什麼錯啊，而且，我這不就已經離他遠一點了嗎？他不至於再強調一遍吧？
還是說，他只是單純的提醒我明天要按時起床？
畢竟陸阿姨說讓他帶著我一塊去學校，像他那種作息規律的人，肯定起得很早吧？”
方寒亂七八糟的想了好幾種可能，就是半天都沒去看薛霽到底發了什麼？
怕他猜錯也怕失落，至於到底失落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薛霽那句無關的人就已經夠讓他心塞的了，他可不想再看見什麼讓他更心塞的話。
方寒把手機屏幕摁滅，丟到一邊，又扯過被子蓋過頭，翻來覆去翻了好幾次後，又把手機摸了回來。
“還是看一下吧，保不準他找我有什麼事呢？”方寒想。
“要是他跟我道歉的話，我就……我就勉強原諒他吧，畢竟藍阿姨對我這麼好，他也比我大幾歲，還是得給人留點面子的。”
“可他要不是道歉呢？不是就不是吧，以後我離他遠一點就是了！”
方寒又在腦子裡自己跟自己對起話來，反反覆覆建立又推翻好幾個設想後，方寒罵了聲，“有病！”
是的，有病！
他自從認識薛霽起，就經常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
反正也想不明白方寒也不想了，拿過手機點開薛霽頭像，想要看看他到底說了什麼，誰知道看到的只有兩條“.撤回了一條消息”
“臥槽？”方寒驚得眼睛都睜大了，“撤回了什麼？道歉？薛霽被自己的良心譴責了後給我發消息道歉，然後又覺得沒面子，所以又撤回了？”
方寒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開始樂了，“方寒你要穩住，穩住，方寒，請把你那一點兒小得意收住，尾巴都要上天了！”
不行，收不住。
方寒一想到薛霽睡在隔壁翻來覆去的想他當時的話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然後滿臉為難的拿著手機給他發消息，發出去後又覺得道歉這種事不符合他的高冷人設，立馬撤回，撤回後又覺得什麼都不說，可能不妥又發了一條，然而卻沒等到他的回覆，所以想要保持人設的撲克臉又撤回了。
“噗……簡直了！”方寒沒忍住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就有些收不住了，方寒像是被點開了某個開關一樣，笑到最後竟有些肚子疼，隔壁的薛霽聽到這邊的動靜，又發了條消息過來，“睡了嗎？”
方寒回，“睡了。”
“那還回消息？”
“那你還問？”方寒說。
然後那邊就有短暫的沉默，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一直沒來消息。
方寒想，薛霽肯定是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心情莫名地愉悅起來。
方寒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見薛霽還沒發過來消息，噼裡啪啦敲了一行字，“怎麼了？找我有事？”
“沒有。”幾乎秒回！
“那行，那我睡了！”方寒說。
“那個……”薛霽說，“有！”
方寒又被逗笑了，心想，“這人怎麼這麼彆扭？跟我說話會拉低他的檔次還是怎麼的？非得這麼……”
方寒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這個“這麼”後邊應該跟個什麼詞，但也沒真的去睡，拿著手機等薛霽發來下一條消息。
又隔了大約一分鐘左右，薛霽的消息才過來。
他說，“我不是討厭你。”
“就說這個啊？”方寒秒回。
“嗯。”
“這個我知道啊，你向來不對跟自己不相關的人發表看法嘛，自然是不討厭的。”
方寒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個做作的小女生一樣，跟男朋友鬧了點矛盾，非得陰陽怪氣兩句……
方寒這句話過去後薛霽那邊又沉默了，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或者說，是他說完了自己想說的，放下手機睡覺去了。
方寒卻全然沒有了睡意，薛霽雖然沒有直接跟他說他那個時候說的話有什麼不對，或是有任何要道歉的意思，但他給他發了消息就足夠讓他嘚瑟一會兒了。
至於嘚瑟什麼，方寒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就是，小時候遇到一個很威嚴的長輩，特別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不管自己怎麼蹦躂，對方都看不到，然後某一天那個長輩送了他一本童話書，彆彆扭扭地表達了自己當初沒看到的歉意，小孩一下子就把之前所有的不痛快全都拋到了腦後，換成了嘚瑟。
就在方寒以為薛霽不會再回他消息的時候薛霽的頭像下面又出現了個紅點兒。
他說，“我認真想了下，也不是完全不相關。”
很直男的回答。
方寒忍不住吐槽，“薛霽，你還能再直一點麼？”
薛霽說，“可能是我跟你們這個年齡的孩子說話不太一樣。”
方寒看著這一句，又忍不住吐槽“孩子？！孩子？我就比你小五歲而已，怎麼就是孩子了，你頂多是個比我大一點的哥哥而已，不要佔我便宜啊！”
然後他又說，“不過鑑於你這麼認真的想了，我呢，就不跟你計較了。”
薛霽又不知道回什麼了，他本就不擅長與人聊天。
方寒也不再多說了，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就退出了聊天框。
雖然只是幾句有頭沒尾的瞎扯，但兩人都覺得心裡那種總覺得哪裡不太對的情緒全都沒了。
他確實是認真思考過了的，方寒於他而言，並不是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他是自己母親朋友的孩子，以後可能會時不時的來這邊家裡，也會時常去他住的地方。
久而久之，他們可能會比現在更熟一些，瞭解的更多一些，或許也會坐在一起吃飯，約著出去玩。
薛霽覺得自己想的有些遠了，但又覺得他想到的那些都是可能會在之後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
固有的生活節奏被打亂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但又讓他隱隱覺得有些期待，期待這個比他小了五歲、還有些叛逆在身上的小孩會以一個怎樣的姿態在他接下來的生活裡繼續張牙舞爪。
方寒放下手機後就睡了，薛霽卻輾轉反側沒了睡意，點開方寒的朋友圈逛了一圈。
他從來不發朋友圈，也很少去看別人的朋友圈，甚至並不太能理解那些把個人私下生活的點滴細節展示給一眾一點關係的人都沒有的人有什麼意義？
但是很顯然，方寒就是那一類他並不能理解的人，而他的那些讓他並不能理解的行為此刻卻對他有著一定的吸引力。
薛霽突然就很想了解一下，這個小朋友私下裡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方寒的朋友圈更得很頻繁，也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的什麼都發，可能是他出門遇到的一個很好吃的小攤，也可能是隨口的一句吐槽，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自拍和他那個年齡帶了些犯二的酸啾啾的句子。
薛霽一點一點地往下翻，方寒的朋友圈滿是年輕人無處安放的活力。
聚會、旅遊、遊樂場和劇本殺，各種臉貼臉的搞怪照片，讓薛霽覺得自己好像不曾這般年輕過。
他這二十多年一直過得規規矩矩，按部就班，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事情出現，也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人出現。
抱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心態，薛霽繼續往下翻，看了一會兒後發現每張照片裡都有不同的人，但唯獨沒有相同的人一直出現。
他像是個自來熟的人，也像是個朋友很多的人，但有時候又覺得他只不過是一個想要在喧囂與熱鬧中隱藏自己骨子裡帶著的孤獨感的人。
他朋友很多，卻又沒有朋友。
有那麼一瞬間，薛霽好像明白了方寒為什麼會因為他的一句不相干的人而立馬對他豎起刺來……
薛霽放下手機的時候腦子裡很亂，心也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剛剛看過的文字和照片。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去翻看朋友圈或是喜歡去了解一些別人的過往的人，更不覺得可以從一個人的朋友圈去了解那個人。
可這會兒，他似乎能聽見方寒那放肆的笑聲，也似乎能看得到離開人群后方寒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和倔強的神態。
薛霽突然在想，如果他沒有再次強調他不討厭他，他是不是就不會再出現了？
他們家他可以不來，學校也那麼大，不想見的人連偶遇都難。
有那麼一瞬間，薛霽心裡生出了一絲恐慌，他對方寒在不討厭之餘，還有點習慣，習慣了他不按常理出牌，也習慣了他咋咋呼呼、奇奇怪怪，雖然只是個剛認識不久的小孩，也是他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去接觸的小孩。
他不是一直覺得方寒離他越遠越好嗎？
可是真的到了他滿眼失望的走出自己的房間的時候，薛霽心裡卻並不那麼高興，甚至還有些慌亂，想著要去解釋，想著要去搭話。
他突然想起一開始陸予微跟他說的，“多交些年輕的朋友，你性子太沉悶了。”
那個時候他並不覺得一個正在叛逆期的小孩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影響，可是現在，他突然不那麼覺得了。
方寒帶給他的影響挺多的。
他以前走在學校的路上的時候從來不會去想會不會遇見某個自己認識的人，從來不會無聊到去翻別人的朋友圈，然後試圖通過那些文字和圖片瞭解到有關於那個人的生活軌跡，從來不會覺得很心疼某個人……
這些悄然無聲間發生的變化突然浮了上來，薛霽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是繼續期待自己之後的生活會因為這個小孩的闖入發生什麼變化呢？還是。把這個小孩從自己的世界裡趕走，維持著原本的生活軌跡？
他不知道。
透過窗簾縫隙打進來的月色有些清冷，繞著薛霽的幾縷愁照在地上，跟著被風吹的輕輕動的窗簾晃來晃去的。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他還是沒睡著，人在深夜裡總是愛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在想，“方寒這個時候睡了嗎？應該沒有吧，他上一次給我發消息也是很晚，這個年紀的小孩普遍睡得晚，但是隔壁聽著挺安靜的？
安靜點也挺正常，大晚上的，又是在別人家，他總不至於在床上蹦來蹦去。
可是他平常不像是這個點會睡的人，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
“可是發了消息說什麼呢？他會不會覺得很奇怪，覺得我莫名其妙？”
薛霽的腦子裡竟然也出現了兩個小人兒，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
他最後還是拿起手機點開方寒的頭像，給他發了條消息，“明天要早起，你能醒得來嗎。”
沒有回覆。
他又說，“起不來的話我叫你也行。”
還是沒有回覆。
薛霽第一次在等待別人回覆消息的時候覺得忐忑，他一邊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大半夜的發這種無聊的消息給一個小孩，手機可以設置鬧鐘，起不來他也可以不帶，回頭他自己打車也可以去學校，沒什麼不可以的。
可是一邊又在期待那人的回覆。
然而等來等去都沒有動靜，薛霽有些懷疑地看了下自己手機是不是靜音了，確定沒有之後又等了好一會兒，心想，“或者……他是在打遊戲？”
一局遊戲要費好些時間吧，大概是沒退出來？
於是薛霽又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回覆，他都要懷疑是不是網不好或是手機欠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