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和校霸的三百六十五日》第6章 六顆梨子
煙雨天，霧濛濛的，世界都好像蒙上了一層紗，模模糊糊不真切。
撐著傘，葉梨站在巷口，二十分鐘前她看到陸然和一群不認識的人進了巷子。
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他們在裡面打架。裡面聲音漸漸小下來，不知道是誰贏了，希望是陸然。
等到陸然一行人說說笑笑從黑暗的巷子裡出來，就看到細雨濛濛中有個女生撐著巨大的黑傘站在巷口，身形怎麼看怎麼像葉梨。
臉上的笑容斂起，陸然快走兩步上前。
“葉梨。”肯定的語氣，帶著些不悅。
然後撐著傘的女孩子抬頭看他，果然是葉梨。
“陸然，”頓了頓，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下午好。”
“你在這兒幹嘛。”陸然看著葉梨，這兒不是她應該出現的地方。
“我剛才看見一個人的背影，特像你，我就站在這裡等他出來，看看究竟是不是你。”葉梨微笑著說，“看，果然是你。”
“挺能啊陸然，打個架還能引著小妹妹來看呢，給哥們兒介紹介紹？”那群人裡有人嘴賤打趣道，男生們都吊兒郎當笑起來。
陸然無語，給身後看熱鬧的男孩子們揮揮手，拉著葉梨離開了。
猛的被陸然一拉，葉梨嚇一跳。“幹嘛呀，陸然。”少女小腿纖細，陸然步子邁得大，葉梨被拉的踉蹌，地上的水漬濺溼了長襪。
反應過來後葉梨趕忙把傘往陸然頭上遞，腳上也急急地跟著他走，怕他被雨淋溼。離開暗巷後陸然慢下來，葉梨忙把傘遞給了陸然。“你來打吧，你太高了，我舉著費勁。”
陸然沉默著接過傘，葉梨就走在他身邊。兩個人慢慢走著，傘外的喧鬧和傘下的靜謐形成鮮明的對比。
良久，葉梨沒忍住，問他：“陸然，你幹嘛要拉著我走啊，你朋友他們還在那兒呢。”
“他們知道路，”陸然說，“還有你不應該出現在那兒。”
當從黑暗中出來，看到她就站在黑暗的巷子口，他是全身震顫了一下的。總覺得，她下一刻就會被黑暗吞沒，也成為這個巷子的一部分。
“哦？為什麼，因為那個地方經常有人鬥毆打架麼。”葉梨說，“可是平時我不會去那兒的呀，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今天是因為看見你了，才等在那裡想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你。”
“不要再做這種把自己的安危不放在心上的事了，好奇的話可以給我發消息問我。”陸然轉頭看葉梨，只看到了扎著馬尾的頭頂。“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塊兒是事故高發區域。”
“可是你還主動去那邊啊。”葉梨嘟囔到，“雙標。”
“我們不一樣。”陸然說。他可以找死，她不可以。
“切切切，”葉梨覺得他說的話莫名其妙，有什麼不一樣的，“會打架，武力值高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陸然一下心情舒暢了，“會出現在那兒的人和唐凌涵那種不一樣，你一個女孩子，到這種地方就是被欺負的份兒。”
“少看不起人了，”葉梨反駁道：“而且我都說了，我又不是故意去的。”
“喝奶茶嗎？”不想再和葉梨爭論下去，又剛好走到了一家奶茶店門口，他順勢詢問到。而且看她剛才抱著自己的手臂，應該是有點冷，喝點熱的會舒服一些吧。
“好！”
半刻後，兩人已經一人一杯熱乎乎的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邊了。
“好暖和。”葉梨笑眯眯的說，“這還是今年第一次喝奶茶呢。”暖黃的燈光披在她身上，像加了層濾鏡，她也變得暖起來。
“很榮幸和你喝今年的第一杯奶茶。”陸然說，“你哥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回去。”她位置旁放著球拍，今天穿的衣服也很運動。想起她說過的，她經常和她哥哥一起出來打球，他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就是不知道她哥哥今天又有什麼事，放了她的鴿子。
“喏，這不是把傘給我了嘛，他從體育館出來就坐公交回學校了。”葉梨示意他看那把黑傘，“你哪天看我打過這把傘了。”
她哥果然很不靠譜，這是陸然唯一得出的結論。
她受傷，能把她丟在家裡和朋友出去打球；下雨了，把傘給她，自己坐公交回學校。
不過她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她哥的不靠譜，並且習以為常就是了。
喝了口奶茶，葉梨滿足的眯上眼：“真的好好喝啊！謝謝你陸然，請我喝奶茶。”
“不用謝。”本來是心甘情願請她喝的奶茶，不用說謝謝。
下著雨的傍晚，少年和少女的身影被模糊，安靜的店裡只偶爾傳來幾句細碎的交談聲。
葉梨的生命力好像被困住了，每次在學校她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今天也不例外。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盯著前面人的背影。乍一眼望過去甚至有些嚇人，但是以陸然對她的瞭解，她只是放空大腦，在發呆而已。
“陸然，你說我是不是爛透了。”葉梨跟陸然說話，還是趴在那裡，一副沒什麼生氣的樣子。
“怎麼這麼說？”不理解女孩為什麼這麼說，她怎麼就爛透了。
“啊你想想，上課的時候不認真學習，在家的時候不聽話，和人交往的時候又很扭曲。好像每一方面都很爛，果然還是爛透了吧。”葉梨認真分析到。
沒有聽錯，剛才葉梨也沒有問他，而是告訴他結論，篤定自己爛透了。
“這種程度就爛透了，以後遇到更爛的人怎麼給他們劃分等級啊。”陸然不以為意，又好奇到：“你覺得我爛到什麼程度了？“
“你，我想想啊。”葉梨換了個方向趴著，打量了他幾眼，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得出結論：“陸然你也就一般爛嘛，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屢教不改之類的。”
“那還只是一般爛，還真是謝謝你嘴下留情啊。”看著這個還真認真給他劃分“爛”的程度的人，陸然笑說，“可我覺得我這些行為比你過分得多誒，你這樣說讓我比較失望，應該是爛得無可救藥這種程度才差不多吧。”
“沒有呀沒有呀，”葉梨反駁，“你對我還是很好的呀，這是超級加分項。”
“那就是你這個評委評分也太主觀了吧，有黑幕。”陸然逗她，“評分私心還這麼重，果然很爛。”
“陸然你真過分！”葉梨笑罵，“你就不會安慰我一下，說我沒那麼爛嘛。”
“一大早發癲還要人安慰麼，說吧，怎麼突然在這兒想些有的沒的。”少年少於和女孩聊心事，說話帶著一絲因為不熟悉而出現的窘迫。
“唉，”葉梨嘆了長長一口氣，好一會兒沒說話。
就在陸然以為葉梨不會開口的時候，葉梨說：“陸然，我好焦慮哦。”
“剛才坐在這兒，聽到到處都在唸書背書，我一下子就壓力很大了。”葉梨看著陸然的眼睛說，“陸然，我真的覺得自己很糟糕。”
那雙眼睛很平靜，她是真的篤定自己很糟糕。
她沒有表現出過這一面，從和她相熟以來，她一直是沒有煩惱，每天都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有點驚奇。
忍不住抬手揉揉葉梨的頭髮，陸然難得溫柔一點：“葉梨，你不糟糕，你只是還沒找到你想做什麼，所以才什麼都不在乎。”
實在不適合當個人生導師的陸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怎麼去引導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一些算不上安慰的話：“更何況，就算是真的爛又怎麼樣呢，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爛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爛。”說著陸然笑了起來，男生的眼睛裡盛滿了星星，笑容就像夏天的橘子汽水，又陽光又清爽。
難得看到陸然這樣子笑，葉梨不免呆了呆，原來陸然也有這種可以笑得很正常的時候啊。
“謝謝你，陸然。”葉梨真誠說，“雖然我覺得你的安慰比較拙劣，並沒有起到寬慰我的作用，但還是謝謝你願意安慰我。”
釋放了好意，並且絞盡腦汁想要安慰葉梨的陸然覺得自己一下就很滑稽。
明明努力了，但是似乎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真的很挫敗。
不過葉梨的表情真的很真誠，真誠到他都沒有心思去覺得葉梨不識好歹，他都不嫌麻煩安慰她了，她還說無法起到安慰她的作用。
“生氣了嗎？”葉梨戳了戳陸然的手臂，她剛才那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啊，明明是她要求人家去安慰她的，結果人家安慰了她還說這樣的話。
“沒有。”陸然說，不過放下去的嘴角已經完完全全出賣了他。
“然哥，然哥，然哥。”葉梨戳戳戳著陸然的手臂，撒嬌到：“抱歉嘛。你最好啦，不生我氣好不好。”
陸然看向那根不停輕輕戳著他手臂的嫩白指尖，指尖和他皮膚接觸的地方有輕微的癢。
少女做錯事撒嬌求原諒的時候，總是像小女孩一樣習慣性的瞪大雙眼裝無辜，而他真的很吃這一套。
“好了，你再戳一下我就真的生氣了。”陸然把她的手指握住，放回了她的桌子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個喜歡戳人的壞習慣啊。”
聽陸然開口，聲音也很正常，沒有生氣。葉梨終於放下心來，笑說：“就因為是你，我還是輕輕戳戳的誒。”
“那還真是謝謝你這麼溫柔體貼了呢。”陸然隨口一接。
“不用謝不用謝。”葉梨也就不客氣的真當他在說謝謝，“誰讓你有世界上最好的同桌呢。”
這話引得陸然眉毛一挑盯著葉梨臉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同桌是不是臉皮又厚了一點。
兩人說了會兒話，葉梨突然問到：“陸然，你想去哪裡上大學呀。”
不知道葉梨為什麼這麼問，但是陸然還是說：“想去s市。”
“s市嗎，那邊還挺好的誒。”葉梨說。
“你呢？”陸然問。她有想過升學嗎？
沒想過的話，也不會因為成績而突然焦慮吧。
“我想去a市。”葉梨考慮了一下說，“聽說a市的食物很好吃。”
話還沒說完，餘易回頭輕輕說到：“上課了，小聲一點。”
葉梨止住了聲音，雖然自己是學渣，但是儘量不要打擾別人學習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怎麼辦，真的很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