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卓麗晶翟峰的現代言情類型小說《一個護士的日記》安利給大家閱讀,這本書的作者小小石頭花是網文大神哦。簡介:黑臉隊長現在是一身白,連他的臉也難看到,被一個大口罩給罩住,只露出兩個黑眼珠和兩道濃眉。他一手握著雨傘,另一手握著一根木棍,以防狗咬。我則揹著一個紅十字藥箱,手持雨傘,我們一前一後走寨中。“我叫翟峰,…
《一個護士的日記》第6章 天瘟魔病
黑臉隊長現在是一身白,連他的臉也難看到,被一個大口罩給罩住,只露出兩個黑眼珠和兩道濃眉。他一手握著雨傘,另一手握著一根木棍,以防狗咬。我則揹著一個紅十字藥箱,手持雨傘,我們一前一後走寨中。
“我叫翟峰,主治醫師,中級職稱,以後別再叫我隊長,叫老翟吧。”黑臉隊長突然轉身說。
“老翟,老翟,你老了嗎?沒呀,我不叫,我叫你翟哥?!”我說。
真的,叫他老翟我不會習慣的,他還沒老,還很英俊帥呆。儘管我不好問他個人情況,但相信他也就三十來歲。男人這年紀應該很可以,成熟吸睛。
“緊跟我!”正當我胡思亂想,黑臉隊長,不,老翟,不不,翟哥又轉身說一句。
雨很大,我們踩著寨中的泥濘路前進。跟在翟哥後面,我發現翟哥很會走路,儘管穿著厚重的高筒鞋,但他步伐如飛。還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似的在離地面幾釐米處飛翔,像腳板沒有碰地。
翟哥的這種走姿讓我想起神話:一個地震專家預測到某地將有地震,下去實地監測。到點後他走路都不敢用力,而是像蜻蜓點水,害怕用力而把地殼震塌。他回去以後兩天,那地方真發生地震。於是人們把這位專家當幽默講,也把他當神聖。
現在走在前面的翟哥就是這樣輕巧行走。我顛著碎步在後面追,卻無法做到像他飛。我感覺高筒鞋太重,頭上那大包頭髮也重。我頭上的這大包頭髮至少有五斤重,太重了,一定要剪掉才好。
道路泥濘不堪,滿路流淌著很多牛羊屎豬雞糞,汙水在寨中形成小溪肆意奔流。牛欄裡的牛在欄內張望。風不小,我的雨傘差點被吹做降落傘飄下山谷。我克服風給傘的阻力追隨翟哥。
我們終於來到第一戶人家。這家人個個臉蒼白色,手頸項很瘦薄,看得出是剛經歷了較重吐瀉,在脫水。一個小男孩正在拿個大瓢舀滿滿的一瓢水喝,看來他很口渴。兩個明顯是脫水皮膚乾燥了的大人圍坐在火灶邊,他們對兩個白人冒然闖進家感到驚訝意外,就全站起來,讓坐讓走也不是,全身在打抖,一直不說話,還露出恐懼。
我們從身上背的藥箱掏出藥品按人頭數撿藥分發,並交待要馬上吃藥,一定要吃進肚裡。
“要真吃哦,不吃的話我們很難幫上大家的忙。”黑臉隊長,翟哥特別叮囑,不得直接把藥品放進他們嘴,而是看著他們把藥吞下肚了才走。可惜我們時間限制,不能待太久,因此拔腿出門再闖第二家。
到了第二家,有兩個皮膚口唇乾燥的老人在哭。見我們兩個白人進家了才停止哭,收了眼淚。
兩老人都不說話,我們問什麼他們都搖頭,嘴巴一直說不出來。
“翟哥,我記起了,百家寨這裡是少數民族,他們可能部分人不懂講漢話。”我說。
“對,說的是!在沒有翻譯的情況下,我們還得用肢體語言。”
經過翟哥不斷的舞動肢體語言,我們才清楚,五天前兩個老人死了兒子兒媳,剛辦完葬事幾天。雖說葬事做的很隆重,很熱鬧,殺牛殺豬殺羊,但畢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因此一直傷心,就算把死人埋五天了,老人仍然沒有脫離悲傷,靈魂似一直在跟死者去,還沒有招得魂。
我們不懂要怎樣安慰老人。翟哥的兩邊臉在抽動,濃眉跳蕩,他很想哭似的,但強壓住了。
“死的死了,活著的好好活著吧,節哀順便了。沉默了一陣,我們發了藥給兩人,又看老人真的服藥下肚,我們再次安慰兩老人,才又走去另一家。
雨一直不停,天空瀉下。百家寨不僅是個沉寂寨子,還是個不衛生的山寨。室外是牲畜糞便橫流,室內現在到處是人吐瀉物。
來到第三家時,剛踏入門就看到其實我們已寸步難行:堂屋,伙房,臥室,門檻內外,床上床下,床旁大櫃,甚至床邊兩米多高的牆上都沾滿一堆堆一攤攤吐瀉物,遍天遍地都是穢物。
一箇中年女人正躺在床上露出呆相看我們。她的嘴唇看去幹裂像要爆開。她的老伴坐在火炕旁如雕塑了一動不動。兩個十來歲小孩一個躺地繼續嘔,那種嘔吐幾乎可以稱做神龍吐水,哎吐物像把腹裡的大小腸一起來個劇烈收縮,然後用高壓把腸裡的內容物全噴射出,溼透了席子凳子。
我曾想過霍亂病人當然會有腹瀉,但沒想到吐瀉如此之重之慘烈,超過了我的想象,我心裡實在受不了。
明知已經不能往前面前進,但翟哥還是仗著穿的是防護高統鞋,他還是小心翼翼往屋內挪步。
吐瀉太多,有一灘吐物吐在了一塊木板,翟哥一步跨去正踩中木板上的吐瀉物,他打滑一個趔趄要倒地。
關鍵時我一個箭步衝過去要攔住翟哥,翟哥後倒中雙手反抓住我的頭,把我頭上的塑料袋抓脫,我差點一屁股坐地。翟哥卻像抓住海中的一根稻草緊緊抓住我那大團頭髮,終於沒有跌地。
“我,腰閃了。”翟哥沉吟著說,把手收回去壓腰,表情痛苦。
“扶我的肩喘一下氣吧。”我說。
翟哥緊扶著我的肩,大喘幾口氣說:“好些了,我真是急性子,欲速則不達。好險有你在後,好險抓住了你的頭髮,不然腰骨要斷。”
“走慢點,小心的好!”我說。
我們又往前走幾步。室內光線昏暗。睡床旁,我看見患者的兩個眼睛凹陷如杯,嘴唇極度的乾裂如同沙漠般需要甘露緊急滋潤。這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不斷向我們伸出無力的手。我估計她很想喝水,她的眼睛已經轉不動,那是病入膏肓,已經走入生命絕境。
“重點救這個!”翟哥交待了我幾句,然後他掏出聽診器進一步檢查病人,給病人測體溫,測血壓,摸脈博,我則像飛一樣的跑回小學教室急速解開裝滿液體的紙箱,拿著輸液管輸液架,腕帶和碘酒酒精,再冒雨扛起七八瓶的液體跑回病家給婦人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緊急扎針輸液。
我手氣還是不錯的,儘管這兩個病人嚴重脫水,室內昏暗,光線不足,病人皮膚很乾枯,血管因脫水而縮小,但我還能做到一針見血,輸液成功。
“黃醫生說的對,你技術不錯呀。這樣我就放心了,很放心。”翟哥說。
“嘻,是黃臉醫生嗎,不是黃醫生吧!”我說。
“嗯,他臉黃,但也姓黃。”翟哥說。
“那麼瘦,那麼臉黃!”。
“哎他有苦衷,睡眠不好,以爛為爛嗜酒,離慢性酒精中毒不遠了。他還不吃飯,酒就是他的食糧和精神支柱。”翟哥說。
“我說嘛昨天他一整天都是酒氣,讓人受不了。”
“他是有苦沒辦法排解啊,只能用酒來解千愁了。”翟哥說。
“你姓翟,他姓黃,我記住你們兩位了。”
看著液體正歡暢密集的滴入病人的血管裡,病人乾枯的臉手皮膚在舒展開,我們大喘了一口氣。這兩個病人的生命應該就此獲救。如果我們不登門入戶,等到明天霍亂醫院建好了才開始治療,怕都水過八丘田了。
翟哥說:“看來離天黑已不久,你守這兩個,我再往前多走幾家,先看有無急重病人要搶救。”
“好,翟哥放心!”我回答。
“但願我們運氣好,不致碰上最重的病人,特別是碰上那種已經幾乎沒有了呼吸心跳或血壓快要降到零了的病人。希望是一個都不要碰上。我想我們的運氣肯定好。當然如果真碰上了肯定會竭盡全力。”翟哥說著揹著藥箱,打著雨傘出門頭也不回望。
再次眼睛掃描這家人地板高牆櫃子床上甚至屋柱上的大片大片吐瀉物,這一次傳染病霍亂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天瘟魔病了。
我才開始衛校畢業做工就趕上了這樣的一場天瘟,也是很奇的了,是一次人生大曆練大考試,我應當要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