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書劍天元》第5章 問心無愧人世間，胡言亂語酒乞兒
翌日。
雲卿塵很早便起來，壓抑的夢境，實在也睡不安生。
倒也使得他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像往常一樣翻閱起功法秘籍，不過，都是幾本凡階初中級功法，這還是唐若靈悄悄給他拿來的。
他雖然不能修煉，但看起書來確是十分有興致，不止功法秘籍，包括一些醫書、藥學、天地異志等等。
此外，他還有一個愛好，就是練劍。
說是練劍，在外人看來卻只是拿了根木棍在那兒玩鬧。
只有他自己始終全神貫注，從最開始身體虛弱得只能勉強揮動幾下便沒力氣了，到後來一練便是許久。
或挑，或刺，或撩，或劈，或鉤，或掛，或點。好似真有一把劍在其手裡，肆意舞動。
因為不能修煉，他正好把時間都花在讀書和練劍上了。如此冬去春來，寒來暑往，從未間斷。
還記得有一次唐若靈見到他拿著木棍練的不亦樂乎，大笑不止。
還說要給他找柄劍來，他只倔強說。
我這，也是劍。
他經常一看書或是一練劍就是連續好幾個時辰，就連沒有吃飯也未曾察覺。
只有每每到了傍晚，他才會出門，朝青雲樓走去，他總覺得，聽曲、小酌能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不少。
“對了，昨天晚上還想著去看看婆婆和小丫頭呢，許是見到姐姐一時高興給忘了。”
想到這兒，他放下手中的書卷，隨便吃了點東西，跟姐姐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去了。
剛走出唐府行至一個街道轉角處。
“咳……少年，老夫觀你眉心黑氣縈繞，恐有血光之災啊！”
一道滄桑的聲音自牆角一個邋遢大叔傳出。
這大叔靠牆角而坐，陽光正好斜照到他身上。
頭髮有些凌亂，滿臉鬍渣，面上帶著笑容，衣服有些破爛。
一腳平伸，一腳屈膝，一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另一手拿著葫蘆形酒壺朝雲卿塵搖著。
少年無奈一笑，接過酒壺。
“酒叔，想喝酒就想喝酒唄，怎麼跟我搞起江湖騙子這一套。”
“你等我，一會兒給你帶回來。”
酒叔不置可否地搖頭笑了笑。
……
說起這位酒叔，倒也是個奇人。給他錢也不要，就想討個酒喝。
從一年前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也還是那副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還記得那時酒叔一句“少年，老夫見你骨骼驚奇，是個修煉的好苗子，我這裡有一本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給我一壺酒，我就直接送給你哦！”
要不是雲卿塵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豈是什麼秘籍可以解決的，恐怕還真被唬住了。
雲卿塵見他這乞兒模樣，便覺有些可憐，每次遇到都會幫他打一壺酒。
……
“雲少爺，這次也要桃花釀嗎？”酒館小二恭敬問道。
雲卿塵頷首。這家的桃花釀是酒叔最喜歡的。
“誒，你們聽說沒，魏家那小混球回來了……”
“噓！……小點聲！”
“唉！這幾天諸位都小心點吧，可千萬別碰上他。我聽說啊，他這幾天又在四處收保護費了，不給就動手啊……”
“哼！什麼狗屁收保護費，堂堂魏家公子還會缺錢？就是看到我們這些人沒有背景，沒有實力，好欺負罷了！”
“嗐，誰說不是呢，誰來管管這囂張跋扈的混蛋啊……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帶著一群人往城東去了，好像還說著什麼‘不識抬舉的老太婆’，唉，不知道誰又要倒黴了！”
在酒館喝酒的幾個人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城東，婆婆？！”雲卿塵心裡咯噔一下。
“……這壺酒我一會兒再來取！”說完，雲卿塵連忙向城東跑去。
城東住宅區距離這裡只有三四個街道，婆婆家就在那裡！
就在雲卿塵離婆婆家只有一個街角之時候。
突然聽到稚氣的聲音嗚咽哭喊著。
“嗚嗚……你們快放開奶奶！……放開奶奶！……你們這群壞蛋！”
“畜生！”雲卿塵緊咬牙關，憤怒到了極點，全力跑過去。
終於，他看到了婆婆家。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怒血湧上腦海，永遠也無法忘記。
為首的魏無紀，一腳踩踏在滿身血汙的婆婆身上，顯然在他到來之前，這群全無人性的畜生連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都下得了手。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跪在奶奶身旁，不顧涕淚，拼命般地想要把那隻腳從她奶奶身上搬離，她剛剛扶奶奶的小手沾滿了鮮紅。
雲卿塵沒有說話，雙眼似要噴出火來，像一頭出籠的猛虎，握拳向魏無紀衝去。
可終究只是一腔孤勇，沒有實力什麼也改變不了。還未及魏無紀跟前，就被幾個護衛按倒在地。
“哈哈哈，雲卿塵，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跑來湊熱鬧來了。”
“怎麼，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是吧？”
“……為什麼？……為什麼？！”雲卿塵不甘地喊道，不知是在問眼前之人，還是在問這片天地！
“呵呵！為什麼？我魏無紀做事還需要問為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僥倖活下來，就是這兩人救的你吧……你咬我一口，就需要付出代價！”
“如果你老老實實待在唐府，我還無可奈何，哈哈哈哈，現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所以……你就忍心，老人和小孩子……你都下得去手？！”
雲卿塵內心不由猛的一揪，轉而目眥欲裂，拼命掙扎，嘶喊著。
掙扎無果。他看向地上的婆婆和小女孩。
“……婆婆，對不起……”眼淚順著鼻子，低落在地。
“……咳，孩子，不怪你的。咳咳……”剛說沒兩句話，口角又溢出血來。
“孩子，你不該來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雲卿塵聲音嘶啞。
“這世間事，本就如此……凡人之命，有如螻蟻，你可知，這偌大的青城，此刻為何除你之外無人敢出來阻止，哪怕，你知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興許是太害怕了吧。”雲卿塵神情苦澀。
“那你呢，你就不害怕嗎？”
“……孩子，你跟別人都不一樣，兩年前你救了那姑娘，我問過你，以命相救卻換不來一聲感謝，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回答。”
婆婆看著雲卿塵的眼睛問道。
“人生在世，無愧於心罷了……”雲卿塵輕輕說道。
“孩子，這就是你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我當時救你，也是不忍你這樣好的人蒙難，你無須自責，……只是，你真的不該來啊！”
婆婆哭下血淚，痛苦說道。
“還真是夠感人的，小爺我今天心情不錯，讓你們敘完舊了，也該送你們上路了。”
魏無紀一臉戲謔，說完舉起手中長劍就要斬下。
“魏公子，……魏公子，老婆子求求你，用我的命換這位公子和孫女的命好不好，他們還小，他們也都是凡人，不會威脅到您的。”婆婆哭著苦苦哀求。
“卿塵……孩子，你是個好人，老婆子我活夠了，還請你幫我照顧丫頭好好活下去……只是，我沒能等到……他……”
“砰！”長劍帶過一道血光，婆婆的聲音戛然而止，頭顱重重砸在地上，凌亂的頭髮遮擋著她那還未閉上的雙眼。
“哼！廢話還挺多，沒事，老人家，我馬上送他倆來陪你！”
魏無紀擦拭著長劍上的血跡，獰笑道。
“……婆婆！……奶奶！”雲卿塵和小女孩哭喊。
“來人，把他們裝到袋子裡，帶到城外荒山去。”魏無紀說道。
“少爺……我們為什麼要去城外？”一人問道。
“你傻啊！雲卿塵畢竟是唐家的人，明目張膽把他殺了唐家問起罪來你來承擔啊？”魏無紀惡狠狠說著。
一行人就這樣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