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教我擺爛,我只想好好修仙》第10章 白小娘風華絕代
白雪之很鬱悶。
那隻狐狸精真是克我啊,兩次打交道,不僅一文錢沒撈著,還一次比一次吃虧。
好在此次出山,雖未斬妖除魔,卻也算是積德行善了,修為的折損一事,也算有個圓滿的說法,諒那幫不求上進的懶貨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
唯一的擔心,就是那個不知道位於何處實力如何的清靈宗。
萬一誆那女修不住,被她帶人找上門來,可大大不妙。
兩次出山除妖,間隔不過短短幾天,琢磨著師父師姐們的新衣脂粉什麼的想必還沒穿膩用煩,師兄們的澀澀書大概也還沒翻爛,也就不必再買這些。
不過“傳統”不能丟,禮物還是要的,簡單點就行。
想來想去,就去北陽鎮最好的館子裡要了好酒好菜,讓小二裝進一隻大食盒裡,自己背了回山。
過程中他還拒絕了百姓們要大擺酒席的事,先前高興歸高興,還是不能真讓他們破費的,畢竟就像自己的修為,他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仙人怎麼啦?仙人就該斬妖除魔!況且仙人那也是人,是人就得講規矩,該得的就得著,不該得的,一根毛線也不能拿!”
白雪之三言兩語,盡顯平易近人神仙風度。
歸山的路上他又想,這兩次加起來虧了那麼多,實在是說不過去,萬萬不可只出不進。
要是再沒有妖魔鬼怪大壞蛋的活計,就得抽時間去青樓賣藝撈一筆了,多少填補一下虧空。
紫雲宗雖說只有那麼幾個修士,但到底也算是一方仙家門派,在這天地之間還是很稀罕的,而方圓百里之間的鬼神玄事,基本都是這些年來白雪之給搞定的。
不過百里之域,相比較於那些動輒影響千萬裡的大宗大派,到底是小之又小,所以也還是沒那麼多邪祟可讓白雪之馬不停蹄的。
除了青樓賣藝,有時候他也會去大戶人家幫著做些消災祈福的法事什麼的,不過由於他不想坑人,所以掙得很少,由於掙得很少,所以他也不會常去。
每年他親手畫的用以辟邪招福的符籙,也賣得不少,不過同樣掙得不多,原因也還是那個原因。
在生財有道這方面,他算是個正經人。
紫雲峰頂,石桌上擺滿了白雪之帶回的酒菜。
待得白雪之講完今日壯舉,眾人便一齊動筷子甚至直接上手了。
連吃帶喝,順便瘋狂誇讚白雪之,痛快得很。
就是沒一個人問孫戒殺什麼時候回來,更沒一個人提議要不要等孫戒殺回來以後再一起吃。
他們是深知大師兄脾氣,知道完全不必甚至不要在這種小事上講究,畢竟大師兄最討厭繁文縟節,可落在白雪之眼裡,就不同了。
聯想之前孫戒殺毫不客氣地說澀澀三人組“看什麼看”,白雪之就明白這位新來的老六與他們確實不一樣。
果然有本事自然脾氣就大啊。
在他看來,孫戒殺那一腳展現出來的本事,比師父林紫雲都要厲害,可他還是投山拜師來了,真應了師父曾對他說過的話。
“世上仙家流派,何止千奇百怪,術法神通,更是數不勝數。”
老六想必也是想多學些他不會的術法吧。
不過等到以後白雪之真正遠行遊歷,長了見識之後,就慢慢回過味兒來了。
再尋常的仙家門派,也不像紫雲宗這般收徒如此隨便草率,像人不像人的,底細清不清楚的,都全然不論,這幾個師兄師姐就野草一樣,呼啦一下子就“生”在了紫雲峰上。
鐺鐺鐺——
有人在敲山門外的叫天鍾。
活兒來了!
白雪之大喜,撂下筷子便下山去了。
林紫雲等六人相視一笑。
“見不見?”
“稀裡糊塗,無所謂,不過好歹當年也曾並肩作戰,要不見一見?”
“不如不見,並肩作戰不假,但這老禿驢也真不是什麼好鳥兒,我最討厭他了。”
“那就不見,小雪既已下山,便是天大面子給他了。”
“對,諒他也挑不出理。”
“不一定,他又不知道小雪的前世跟腳。”
山下。
白雪之看著那個白鬍子老和尚。
“好俊俏的小道友。”老和尚豎起一隻手掌,作佛禮。
“這位大師,有何貴幹?先說好,我沒心情領你上山做客,何況山上也沒什麼好看的,哦對了,我叫白雪之。”
我還以為有買賣來了呢,空歡喜一場……白雪之很不開心。
“貧僧法號惠清,也是修士,雲遊天下,最喜與人暢談不拘,小道友便和貧僧聊幾句如何?”
“不如何……但我還是想聽聽你要說什麼,說吧。”
老和尚看了看天,看了看地,最後又微笑著看著白雪之,不說話了。
白雪之皺了皺眉頭,很快恍然。
敢情這是來跟我論法談道來了?
他想了想以往看過的一些志怪小說雜文集萃什麼的,其中就有不少和尚道士打機鋒說法理作禪鬥道的情節。
總之就是玄之又玄,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且這其實就相當於一種比較溫和的砸場子來了!
為了紫雲宗的臉面,絕不能慫,鬥他!
白雪之心思電轉,數息之間便胸有成竹——
儘量吐字少卻多胡扯,不過一定程度的邏輯還是得有,讓老和尚這種掰扯慣了語言文字的傢伙有聯想空間,必要的時候要氣勢十足地說損話髒話,甚至裝瘋賣傻!
於是白雪之也學著他的樣子,看天看地,再微笑看老和尚,又陡然間變了臉色,沉聲一喝,“看什麼看?有眼無珠!”
惠清和尚一愣,竟點點頭,“在理。”
白雪之暗自竊喜不已。
“小道友為何喜形於色?”惠清忽然發問。
“老和尚為何六根不淨?”白雪之才不上他的當。
“何以淨之?”
“以頭搶地,碎盡雜念!”
“如何是道?”
“去他媽的!”
“如何是法?”
“滾你媽的!”
“小道友你犯了嗔戒!”
“老和尚你痴人說夢!”
“……善哉善哉,小道友道法高深,貧僧佩服。”
白雪之眼神一寒,“佩服什麼?畫蛇添足!”
老和尚默然一刻,最後雙手合十,“受教了。”
說罷轉身離去。
白雪之看他走了之後,才忍不住了,一手扶著叫天鍾哈哈大笑,都直不起身子了。
笑過之後,白雪之也沒心情回山繼續吃喝了,思量了一下,掙錢最要緊,便直接去往北陽鎮最大的青樓去了。
此刻天色不早,殘陽欲落,那風花雪月處,正是漸入恩客時。
行,至,止。
掩人耳目悄悄地潛入老鴇的房間。
“哎呀,我的小仙師欸,可算來了,多少貴客,天天唸叨,心尖子上都站著你的影兒呢!”
老鴇名叫桐青序,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多年來將這一處“青涯閣”經營得滴水不漏極有章法。
白雪之抬臂擋開就要捏他小臉的那隻手。
“別囉嗦啦,趕快給我扮上!今天我得多彈幾曲,掙把大的!”
“好嘞,老規矩,五五分賬。”
老鴇親自去找來兩位姿容窈窕的花娘來為他施粉描妝梳髻,又挑了最美的衣裳首飾為他細細穿戴好。
半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
繡桃白衣,素錦裹胸,雲鬢高挽,鑲翠步搖,纖纖細腰,清薰荷包,未及先香……以及那禍國殃民慘絕人寰的絕色容顏。
所謂不可方物,即是如此了。
白雪之看著銅鏡中那個差點兒就讓他的下身有了反應的“女子”,皺眉嘆了口氣。
這個表情下的鏡中人,卻彷彿受了點兒委屈似的楚楚可憐,動人極了。
掙錢嘛,不丟人……他默默安慰自己。
大概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的年紀太小了,只能是個美少女,而不是美嬌娘。
饒是如此,桐青序和兩位花娘也都看得呆了。
耐著性子,白雪之在屋裡照著鏡子,演練著女子風格的蓮步款款一顰一笑什麼的,還拗著嗓子學那女子說話。
畢竟不是一兩次來這兒女裝賣藝了,所以很快便又練熟了自己當下身份應該有的行為技巧。
“還缺什麼不?”
“沒有了……小仙師,真是仙姿玉色……”桐青序喃喃道。
“廢話少說,取琴,待客!”
白雪之一齣現在那座琴臺上,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這一刻,舉世蒼白,所有顏色,皆在那少女與琴。
待他坐定,雷鳴四起。
“白小娘風華絕代!”“如此絕色,恨殺天下女子!”“願擲千金,只求春宵一刻!”……
可白雪之卻對那些溢美之詞或者淫言穢語什麼的充耳不聞,畢竟早就聽多了,沒意思。
何況,他看到了一人。
確切地說,是個老和尚,左擁右抱著兩個美人兒,正笑看著他。
他還說了句話,雖然因為聲音小完全被眾聲淹沒,但白雪之修仙有成,輕易便聽得真切。
那句話是——
“小道友好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