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者血沃戰線》第10章 叛亂
吃完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晚餐,蘇聯還沒有露面,許多士兵今天在擔憂和恐懼當中捱過了一天,一旦放鬆下來,就止不住地打瞌睡。好在緯度接近赤道,夜晚並不寒冷,許多人席地而臥,身上穿著溼漉漉的衣服也漸漸被體溫烘乾了,倒也不用擔心受涼。
安洛勉強支撐了一會,也找到一個牆角,坐在地上背靠牆,不管不顧地就要睡去。伊芙琳跟在他身邊,不用安洛招呼,就靠在他身上,很自然地摟著他的胳膊很快睡去了。安洛無奈,只好由著她,心裡卻是覺得這女孩太不值了,不就是白天自己把救生衣脫給她穿嗎,不就是把她從水裡救上船嘛,何必搞得這樣,就好像是要以身相許似的,至於嘛!
半夜時分,他才被旁邊的人的吵鬧聲驚醒,還沒等他醒過神來,就聽到餐廳外面的艙室中有“噼啪砰砰”的聲音,還夾著俄語的叫喊聲。旁邊的伊芙琳也醒了,聽到這陣亂響,驚恐地像只寵物貓,努力蜷縮著身體,把安洛貼的更緊了。
“布萊特先生,是怎麼回事?”安洛著急地問道。
餐廳門口傳來了布萊特的回答。
“周,好像俄國人自己打起來了,像是在喊著什麼黃金。天吶,好像是船員叛亂了!我們也被鎖在餐廳了!
怪不得他們把我們丟在這裡就沒人管了,這幫愚蠢的傢伙!我們該怎麼辦,周?”
安洛心裡一陣叫苦,不知道是這世界太癲狂了,還是自己運氣背到家了,一天之內竟然連續遭遇空難、海難,還有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海上叛亂,晦氣啊!
他推開靠在身上的伊芙琳,騰地站起來,就看見所有人都醒過來了,全部眼巴巴在看著自己,等著他發佈命令。有些人在發抖,有些在發呆,但全部都是一種畏懼膽怯的神情。這些都是些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以說,包括安洛在內,任誰都沒有經歷過船上的海員叛亂事件,不六神無主才是怪呢!
安洛飛快地轉動腦子,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
現在他們這幫人被蘇聯人救上船,卻又被關在餐廳裡擱置起來,顯然,叛亂是成是敗的兩種結果也會給他們帶來兩種不同的結果。傍晚救自己這些人上來的是海船上的領導層發佈的命令,有心叛亂的船員們絕不會讓一幫外人上船,增加不確定的因素,壞了自己的大事。而把他們關到餐廳裡,可能就是這幫叛亂海員的主意,他們要把這幫年輕力壯的英國人排除在事件之外。
那麼顯而易見,如果叛亂成功,那些反叛的海員絕對不會對這幫英國人客氣的,輕則放下兩艘小艇,把他們再度放逐到海上。重則則會殺人滅口,這種海上叛亂放到哪國都是要被處以最嚴厲的懲罰的。如果叛亂和什麼黃金有關,那穩妥的辦法自然是殺了這幫英國人,再逃到什麼地方隱匿起來,才好逍遙法外。
按此分析,該幫誰,不幫誰,這個問題就不難決策了。因此,安洛對大家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所有人都沉默了,但看得出,大家是接受了安洛的意見了。
安洛最後強調道:
“我們在海上被救了一命,算是死過一回了,還怕再來一回嗎!我們不反抗,就可能真的去死了!抗爭,才能得到永生,這是一個男子漢面對死亡時唯一正確的行動!不是在船上被他們打死,就是我們鎮壓下他們的叛亂,成為這條船的主人,要怎麼選擇,你們定!”
“我們聽你的!”
“幹,乾死他們!”
“我寧願死在船上,也不願意再到海上去漂泊,那太讓人絕望了!”
開始是稀稀拉拉幾個人應和,不一會就變成了大家整齊的呼應。人這種集體屬性的動物,只要大家都明白自己相似的處境,在集體的感召下,基本都會作出相同的行動。
對於大家的選擇,安洛很是欣慰,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拯救大家了,而是和四十幾個年輕的身處絕境的人們在共同奮鬥,心裡也大感安慰。
“現在,你們每個人和身邊的另外兩個人一起組成一個三人小組,這就是我們接下來的戰鬥組織形式。三人之間,一個人在中間靠前防守,靠後的兩個人進攻。無論對方多少人,我們都要保持三個人對一個人,用數量優勢和三人間的協助擊敗他們!”
安洛直接把中國士兵拼刺刀的三人組合方式教給他們,時間緊迫,在沒有什麼比這種簡單有效的防守反擊打法更有效的了。這種方法不必經過訓練,只要突前的那個人足夠不怕死,就能在抵擋對方進攻的同時給另外兩人贏得反殺的機會,成功率也是可以保證的。
“拆掉這裡的餐桌和椅子,去廚房尋找各種能作為武器的東西,各自武裝起來,快!”
見大家紛紛按要求組成了十幾個三人小組,安洛命令大家開始武裝自己。餐廳的座椅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必須拆掉才能使用,廚房裡有大勺鍋鏟刀具之類的東西,倒是現成的武器。甚至有人異想天開地把各種燉鍋和鍋蓋拎起來當做盾牌,一陣忙亂之後,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武器”了。
安洛最後撿漏,只拿到了一把拖把,只好權當做戚家軍鴛鴦陣裡的狼筅來用,用在最前頭抵擋對方的攻擊。為了增加防禦效果,他還把一大瓶胡椒粉辣椒粉灑在墩布上,意在搞神經嗅覺攻擊。
作為唯一的女士,伊芙琳被安洛排在隊伍的中間給保護起來,和另外幾個人負責處理本方的傷員,要在他們受傷時,將他們拖到一邊,不至於影響本方隊伍在狹小的船上空間行動。而安洛自己和布萊特及另外一個叫威廉姆斯的壯實水手作為第一組,承擔全隊的鋒矢突擊。
“門外的看守我們攻擊嘛,不知道他們是那一邊的?”
正準備用消防斧頭劈門的布萊特轉頭問安洛,他沒有殺過人,臨上陣全身都有些發緊。
“砍了他們,既然是看管我們的,必然就是想對我們不利的,殺!”
安洛表情絲毫不起波瀾,就像在談論處置某個煩人的蚊蠅一般,面部卻凝結起了一層寒霜。眾人見了也是凜然,很多人都不敢和他的眼睛對視,氣氛為之肅然。
安洛之所以擔當突擊鋒矢的角色,倒不是他願意為大家去拼命,而是為了更好地判斷下一步將面臨的情勢。起碼分清敵友,他覺得只有他能很好地把握,先弄清了這個問題,才能讓這幫烏合之眾去幫助誰,進攻誰。
在他想來,即將面臨的兩撥人,叛亂的海員一定會主動攻擊他們,這是顯而易見的。這幫叛亂者很大的可能就是衝著船上的黃金或者貴重財物起的歹心,自然不肯容許40幾個英國人壞了他們的好事。也更不可能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畢竟一下加入了四十幾個人,不僅事後分贓要被攤薄,萬一遭到反噬,來個黑吃黑,誰贏誰輸還真說不清。
而另一方,則是突然受到叛亂者暴起攻擊的那幫人,自然希望能拉他們一起,共同對付叛亂者,增加平叛的勝算。即使這幫人佔據上風,他們作為守衛黃金的一方,也不願生出其他變數,和英國人為敵,那就肯定會招徠他們幫忙的。
這就是安洛判斷敵友的標準:誰阻擋和攻擊自己,就是叛亂者;反之,希望他們幫忙的,就是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