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顆閃耀的星星》第10章 十顆星星
徐卓瞭解嚴弘曼的性子,如果不滿足他的好奇,他可以通過任何聯繫方式騷擾你,直到你扛不住他的摧殘,主動答疑。
所以,避免經歷中間的摧殘階段,徐卓便直接給出了答案:“送人到醫院剛做完檢查,那人被朋友接走了,我正在往回趕。”
那頭的人更驚訝了:“什麼!我們徐七爺還有這麼善良好心的時候!”
也不等徐卓回答,嚴弘曼又接著說:“我幫你回憶回憶,大學那會兒,我們系的系花在你面前摔倒了,你從人家面前徑直走過,可沒給她一個眼神。系花那委屈的表情,我現在想起來都心疼。”
“是嗎?我不記得。”開著車的人眉眼冷雋,說出的話平鋪直敘,沒有絲毫起伏,顯然是不想陪著電話那端的人追憶當年。
“算了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嚴弘曼揭過這個話題,接著興致勃勃的問:“男的女的?不對啊,要是個男的,你再有善心也是找人去幫忙,可不見得會親自送。想來應該是個女生……”
嚴弘曼自己在嘀咕著,好像也不需要徐卓給他回答了。
徐卓在他連續不斷的嘀咕聲音,回想著早上的場景。
那會兒自己剛走到西區莊園內的主路上,就看到前方路中央蹲著的人,即便是個背影,徐卓也認得出人來。
那個在自己的記憶中反覆出現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一瞥一笑都能勾動心絃。
直到自己走近,才看到她死死的按住右腳。
看到她身影時,腦海中早就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時,嘴早就先於腦子給出反應。
那句“需要幫忙嗎?”脫口而出。
想要接近她,或許已經成為他的本能反應。
說出那句話後,像是掙脫了什麼禁錮一般,之後陪著去醫院、掛號、陪著做檢查,這一切便順其自然了。
許凌雪想讓他加微信那會兒,眼睛看著他時,溼漉漉的、一閃一閃,頃刻間,心底的湖水彷彿活了過來,蕩起的波瀾堪比海嘯。
徐卓承認,那一刻自己好似在大白天也看到了星星,星星發出的光芒也可以遮蔽天日。
“喂!你還在嗎?你在聽嗎?”嚴弘曼的聲音把徐卓拉回現實。
徐卓快速眨了眨眼睛,看著路況,語氣敷衍:“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懶得聽。”
話分兩頭。
另一邊的車裡,陸雨同樣好奇的問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那個人好像是哪一屆桃李杯舞蹈比賽個人賽第一名獲獎者,國內青年古典舞第一人——徐卓,我應該沒有認錯吧。”
許凌雪眉眼帶著細碎的雀耀:“我還可以幫你補充一下,他出自曲藝世家,自小學習京劇。”話語間的高興怎麼都藏不住。
“曲藝世家……”陸雨喃喃自語的思索著,忽的,語氣驚詫,偏著頭問:“他難道就是你求而不得的那個人!”
早聽過許凌雪說過這麼一號人物,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見到。陸雨語氣十分激動,身子有些激動的顫抖:“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快回答我!”
難得的湊熱鬧情緒讓陸雨暫時拋棄了往日的端莊嚴謹,此時的她與嚴弘曼雖然不相識,但腦回路卻對上了,兩人都好奇的要命。
而許凌雪卻在她說出那句“求而不得”時,心情低落下來。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出了神。
求而不得,是呀,求而不得已經成了她心底最大的執念了……
少年時的他,在戲班的一群孩子中便十分耀眼。十四、五歲的孩子,個子竄的快,單單隻有他一個男孩學的青衣,在一群女孩子中鶴立雞群、閃閃發光。
還記得他對自己說過,從四歲起,他便苦練基本功,唱、念、做、打樣樣不落。每日天不亮便起床練嗓,一直到夜裡八、九點,才熄燈睡覺。
青春期來的太快,倒嗓來的觸不及防。一剎那,十年間的努力便付之東流了。
但是,如今的他同以前的他一樣,還是那般鶴立雞群、耀耀生輝。
還是一樣的觸不可及。
許凌雪突然間頹喪起來,之前的雀耀消失的不見蹤影。
陸雨沒有得到回答,已然是不在意了,她只是想從許凌雪的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即便許凌雪沒說,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猜想。
許凌雪看著是個好說話、開朗活潑、時而又木楞登登的樣子,其實是最不輕易被別人左右想法的性子,旁人提的建議,她會根據自身情況在心裡做出判斷,是接受或者不認同,明面上也從不得罪人。大智若愚這個詞,許凌雪是做到了極致的。
所以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在以往她是不可能輕易的麻煩別人。即便是想讓別人幫忙,那個人也要是個可以信任的、親近的人。
得出的結論就是,徐卓這個人在許凌雪心裡絕對不一樣。
陸雨輕聲的哼著歌,慢悠悠的開著車子,就像在初夏的陽光中晃盪的蜻蜓一般,憊懶清閒、心情放鬆,連工作上的煩心事都能暫時拋下。
哼著的歌聲突然一頓,陸雨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們在醫院那會兒相處的狀態,怎麼有點互相不認識的陌生感?”
“他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了……”
“唉。”陸雨沉默的嘆了口氣。
車內瞬間安靜下來,只聽得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會,傳來陸雨的聲音:“還沒有恭喜你獲獎的事,這下那群老傢伙們該好好閉嘴了,這算是值得高興的事。”
當初許凌雪轉去從頭開始學油畫,國畫圈傳出好多不和諧的聲音,大多都是不看好的。現在許凌雪算是好好長了臉。
終於又再一次到了西區莊園的大門,陸雨把車開進大門側邊的車道,直到進去後許凌雪才知道停車場在這裡。
西區莊園的停車場也是露天的,幾米高的大樹圍成一圈,把整個停車場攬闊其中,用植物做出隔斷,遮蔽效果十分不錯。
停車場有直通莊園酒店的道路,陸雨推著許凌雪這個病號正走在這條路上。
許凌雪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他怎麼在這兒?”
陸雨抿著嘴,悶笑著,胸腔笑得震動起來,連坐在輪椅上的許凌雪都能感覺到。
許凌雪轉過頭,撇著嘴,不滿的看著她。
“我以為你要到了下午才會想到這個問題。”陸雨打趣了一句,見許凌雪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不滿,也知道不能把人惹急了。
便又說:“我聽說有一個舞蹈團隊要在莊園的內湖拍攝一個舞蹈視頻,現在看來就是徐卓的舞蹈團隊。”
許凌雪聽完,眼睛一轉,似乎有了打算。
陸雨最是瞭解她,立馬說:“我覺得你想要腳好的快些,起碼這兩天別到處亂跑。”
而此時徐卓早就到了莊園的水榭亭臺,這裡是莊園的內湖,佔地面積約3畝,湖上修建著亭閣,由蜿蜒的走廊連接到兩方的湖岸。
荷葉鋪滿了整個湖面,零星的開著幾朵荷花,湖岸邊還停靠著兩艘木舟。
此時這裡正聚集著一群人,穿著舞衣,互相整理衣服頭飾,調試著隊形。
嚴弘曼是最先看到徐卓的,他急衝衝過去,拉著徐卓往另一個方向走,徐卓也沒反抗,順著他的力道,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