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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城守著你》第6章 第一天

運動會那天,王建平早早的把黑娃叫了起來,吃過飯後,兩人一起出了家門。

王建平走在前面,黑娃跟在後面,東方微微泛起的光亮照射在大街上。黑娃敏銳的發現,在王建平行走的地方恰好有一處落下的陰影,從旁邊的樓簷邊傾斜而下,使得他整個人變得更加立體,均勻擺動的雙腿讓光影有節奏的變換起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跟隨著這個節奏跳躍著。

快到五中門口的時候,王建平轉過頭來,問黑娃:

“今天有沒有你的比賽?”

黑娃說:“沒有,我的是一萬米。”

“啊!”王建平嚇了一跳。

“你以前跑過嗎?一萬米很拼體力的,你行不行呀?”

王建平不確定的問他。

“以前報過,但是沒跑過。”黑娃想了想又說“叔,你就放心吧,我能跑。”

其實過去的兩年,黑娃每次都被填在一萬名的名單裡,只是他從未在意過而已。

王建平還是不放心,就說:

“若是堅持不下來也沒關係,重在參與,結果不重要的。”

他把裝著運動短袖和短褲的袋子遞給黑娃,又說:

“期待你在賽場上的表現,加油。”

黑娃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深意。只是那一刻他的心有了方向。

會場上,王建平坐在主位上,左右是教導處的老師,遠遠望去,更覺得他的氣場強大。

對於黑娃來說這是新奇的,王建平此刻的狀態有種說不出的威嚴,高高在上,讓人難以靠近。這讓黑娃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夜晚,那個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王建平,那是毫無威脅的,是讓人可依靠的。

黑娃班裡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試卷來的,畢竟再有一個多月就要中考了,對於他們來說,時間已經太緊迫了。黑娃沒有試卷,凡是需要花費額外的錢去購買的東西他都沒有。這並不影響他的成績,他的學習成績很好,所有的嘲笑和冷漠與他的成績無關,又似乎息息相關。

當然,真正隔絕他和其他人的,是貧窮,還有那因貧窮而衍生出的超越了常人的自尊心。

與王建平相處的這些天,他的內心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要王建平出現過的地方,都讓他倍感親切,任何與之有關的接觸都能讓他孤獨的內心中燃起一股未知的火焰。

第一天的運動會競爭相當激烈,黑娃班上卻慘不忍睹,只拿到了一個四百米的預賽第二名,是班長趙豔軍拿的。郭峰就比較慘,參加了三個比賽項目,都在倒數的位置上排著。當然這一切黑娃都不會在意,整整一天他都是安靜的坐著,有時候坐的累了,就從隊列裡走出來活動一下,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向著主席臺看一眼,有時候王建平在,就會默契的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一天最後一個項目是三千米的預決賽,黑娃他們班依舊是班長趙豔軍上場,此時學習委員帶著班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女生,拿著水瓶,正在賽場邊殷勤的走來走去。

這樣的待遇,黑娃也曾有過期待,但現實的殘酷讓他不敢有任何超越界限的臆測。他望了望主席臺上那個空著的位置,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他發覺他依舊是孤獨的,卑微的,以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因為一旦脫離了王建平,他所有建立的勇氣和想法都會煙消雲散。

最終,趙豔軍以排名第七的名次被大家夥兒摻了下來。黑娃發覺所有發生在這裡的激情澎湃的事情,都無法激起他絲毫的情緒。只有在王建平出現的時候,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悸動,如同曇花一現。

比賽結束的時候,王建平來了,他坐在主位上一句話也沒說,畢竟只是第一天的比賽。

主任白先睿拿著一張早早準備好的手稿,慷慨激昂的做了總結。大抵都是些浮誇敷衍的陳詞,但對於這些少年懵懂的內心來說,那又何嘗不是一種最直接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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