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在客廳坐著,手裡已經喝了第二杯咖啡了。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江瑟還沒有回來。
想到兩人之前的關係,林菀忍不住的擔心了起來。
這些年來,她們姑嫂經歷了太多,林菀早已經將江瑟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如果不是因為公司面臨破產了,她不會讓江瑟去找陸遇辭。
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再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碰面,林菀心裡也替她感到痛苦。
可是……
林菀抿了口咖啡,“瑟瑟,嫂子對不起你!”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林菀立馬接聽,聲音急切的問道,“瑟瑟?是不是你?”
電話那頭只有淡淡的風聲劃過,江瑟在聽到林菀的聲音就忍不住的哽咽了。
又怕林菀會擔心,江瑟用盡全力的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林菀的聲音再次通過電話傳來,“瑟瑟!說話!怎麼了?說話!”
別過頭,江瑟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努力的將聲音的異樣壓下去,才重新拿過手機,“嫂子,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林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
長出一口氣,林菀柔聲應道,“瑟瑟,你在哪裡?”
“嫂子,我在醫院,你來接我一下可以嗎?”
她在剋制。
林菀聽得出來。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半,林菀心疼的開口,“好,你在大廳別亂跑,我馬上來。”
電話掛斷,江瑟看了眼醫院大廳的方向。
她在這個時候過去,一定會碰到陸遇辭的。
兩手環住身子,江瑟強忍著寒意的坐在原地,默默的等著林菀的到來。
林菀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披了件外套便衝了出去。
這個點,路上早已經沒有什麼人,晚風吹過,落葉紛散如雨般的嘩啦啦的落地。
蕭條的街道,無主的靈魂,就這麼飄蕩著……放逐著……遠去,不斷遠去……
林菀來到醫院,穿著拖鞋小跑進了大廳,結果大廳裡除了巡邏的保安,卻一個人都沒有頭。
轉了一圈,根本不見江瑟的影子。
林菀趕忙掏出手機給江瑟撥去電話,安靜的夜晚,手機鈴聲突兀的從大廳外傳來。
順著聲音,林菀就看到了躲在花壇處的一個身影。
收起手機,林菀放慢腳步緩緩的朝著那抹單薄的身影走去。
醫院招牌紅色的光打在女孩半邊臉上,映照的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羸弱的身子蜷縮在一起,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受了傷,只能一個人蜷縮在窩裡暗自的舔舐傷口。
林菀的眼眶一熱,一股熱烈順著眼角滾落。
捂著嘴,林菀強忍著哭腔,別過頭,無聲的哭泣著。
好冷~
江瑟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抽泣,隨即便迷迷糊糊中張開眼,結果就看到了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似乎在哭?
“咳~”江瑟輕咳一聲,“嫂子?”
林菀肩頭瑟縮一下,隨即趕緊擦了下眼淚,然後轉過身,故作生氣的說道,“你怎麼回事!怎麼跑醫院來了!你沒看這都幾點了!啊!還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都睡覺了!真的是辦什麼事情都辦不成!還得讓我出來接你!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當自己是江家大小姐呢!”
聽著林菀責備的話,江瑟非但沒有難過,甚至心裡一陣陣的暖流滑過。
林菀嘴上是責備著她,說著她什麼都辦不成,還嫌棄要出來接她,可是江瑟明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以及她腳上那雙粉色的兔子。
那是上次她們逛街時,兩人一起買的同款拖鞋。
林菀的是粉兔,她的是斑點狗。
要不是因為著急,那麼注重儀表外貌的林菀也不會這麼狼狽的穿著拖鞋家居服就來了。
一把抱住了林菀,江瑟將整張臉都埋在她的懷裡,眼淚終於剋制不住的決堤了。
她不想哭的。
再被陸遇辭諷刺的時候,她沒哭;再被他當做貨物一樣拉去陪酒的時候,她沒哭;在被鄭成壓在身下險些失身的時候,她沒哭……
可是在腳上被扎進竹籤時,她的委屈成倍的如同海嘯一般的撲面湧了過來。
現在,她不僅委屈,還有痛苦,以及悔恨。
委屈的是為什麼她要面對這一切,被人這麼羞辱。
痛苦的是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此刻卻只剩下了相互找核膜。
悔恨的是她就不該再次找他。
如果知道他這麼恨她,她一定不會去找他,不會讓自己捧著尊嚴去給他隨意踐踏!
林菀剛剛是生氣,看著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林菀不僅是生她的氣,更氣自己,氣她的無能。
那一頓責備,看似是訓斥江瑟,更多的是讓自己愧疚。
聽到她的哭聲,林菀擔心也瞬間軟成一團。
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林菀輕聲的安撫著,“好了好了,過去了,我們再也不找他了,別哭了,嫂子再也不逼你了。”
窩在她懷裡,江瑟搖著頭,想張口說什麼,卻發現一張口,嘴裡全是哽咽,她早已泣不成聲了。
任由江瑟窩在她懷裡,哭夠了苦累了,林菀這才將她拉起來,看著她那張絢爛多彩的臉蛋,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瑟委屈的憋著嘴,本來她都難過死了,結果林菀還在笑。
“嫂子,你有沒有良心啊!”
林菀咬著下唇,努力的壓制著笑容,“好好好,我不笑了,那我們現在回家吧?”
江瑟點頭,結果剛站起身,腳上一陣劇痛,“嘶~”江瑟倒吸一口涼氣,林菀這才發現她腳上有傷。
“怎麼回事?你腳怎麼了?”看著她包成一一團的小拇指,林菀關切的問道。
“沒事。”江瑟搖搖頭,由著林菀挽著自己,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嫂子,我餓了~”
兩人慢慢往前走去,林菀無奈嘆氣,“好,回家給你煮麵吃。”
“只吃面嗎?我都受傷啦,給我荷包個蛋行嗎?”
“好,荷包兩個!”
兩人有說有笑的朝著車子走去,此時的樹下的陰影處,男人泛著寂寥的背影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坐上車離開醫院,陸遇辭輕嘆一口氣,然後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許森,“給她送去吧。”
許森手裡拿著藥包,暗自的輕嘆一口氣,他明明可以直接給江瑟的,可是卻眼睜睜的看著江瑟窩在花壇邊上瑟瑟發抖。
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家Boss攥緊的拳頭,以及那幾次欲要抬起的腳步。
明明心裡掛念,又何必看著彼此受折磨呢?
“是,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