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低冷地吐出二字:“談奕。”
利用爺爺來試探他是不是真受了傷,他倒是好算計。
是料定他看在爺爺的面子上,不敢把他怎麼樣?
“程南。”談斯言冷聲開口。
“談總,我在。”程南立刻從門外走進來。
“把談奕辦公室的物品扔出公司,再把那間辦公室改成公廁。”
程南差點憋不住笑。
在談總迴歸前,談奕是談氏的總經理,眼看就要坐上總裁之位。
而現在,就算他的辦公室被改成公廁,不但影響不了談總在公司的威望,還會淪為笑柄。
這比直接打他的臉,還要狠。
“另外,再去查查是誰走漏了我受傷的消息給談奕。”談斯言眼底劃過一抹狠戾的光,“把人揪出來,好好料理。”
程南立刻應聲:“是!”
辦公室裡重歸安靜。
談斯言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駱斐打來的。
他隨手接起,“什麼事?”
“斯言,我們認識十幾年了,關係好到能穿一條褲子,你金屋藏嬌不告訴我,是不是不厚道啊?”駱斐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怎麼聽怎麼欠扁。
談斯言神色莫名,“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今天可是見到了,一個拿著你傷口照片來醫院看病的小美人。”駱斐說,“你從哪兒勾搭的啊?能不能給我也找一個?”
聞言,談斯言霍然起身。
“拿著我傷口照片去醫院看病的人?長什麼樣?”
“你的女人你問我?”駱斐吐槽了句,但還是老老實實敘述了一遍姜歲的特徵。
談斯言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原以為問題出在自己人身上,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姜歲。
她居然敢偷拍他的照片?!
“下次聊。”落下這句,談斯言掛斷電話,拿起外套朝外走去。
駱斐剩下的話被卡在嗓子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鬱悶極了。
“他突然這麼生氣做什麼?我還沒說那小美人看起來對他很維護的樣子,一看就對他情根深種喂……”
這些話談斯言是聽不到了。
紫荊公寓。
姜歲正在嘗雞湯的鹹淡,聽到開門關門發出的刺耳動靜,趕緊出去查看情況。
看到談斯言俊顏黑沉地走進來,她愣了幾秒,“你臉色怎麼這麼……”
“你偷拍了我傷口的照片?”談斯言冷聲打斷她,“還拿去醫院找醫生看了,是麼?”
姜歲訝異他是怎麼知道的,一邊點頭,“是,我看你的傷痊癒緩慢,想著是不是藥物……”
聽到她承認,談斯言周身氣溫驟降,口吻冷冽:“誰允許你多管閒事?你以為你是我的誰?”
“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除了那一紙結婚證,沒有任何多餘的關係。”
他語氣太重,甚至有點嚇人。
姜歲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搞不清狀況,“不是,我只是想幫你……”
“不需要。”談斯言眉間攏著不耐煩,寒聲打斷她,“你如果非要這麼自作多情,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離婚。”
“另外,把你偷拍的那些照片刪了,別讓我重複第二次!”
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
可姜歲還是第一次看到,談斯言這麼可怕的一面。
昨晚還細心幫她上藥的人,彷彿突然變了個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拿出手機的,低頭刪照片的時候,鼻尖酸澀得厲害。
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嗓子裡好像堵塞著什麼,如鯁在喉。
姜歲忍下那抹道不明的酸楚,舉起手機給談斯言看:“刪完了。我就拍了那一張,是趁你睡覺拍下來的,雖然我沒有惡意,不過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倘若談斯言此刻還有點理智,不難聽出她最後三個字都在哽咽。
可惜他此刻只有怒火。
他早就知道姜歲接近他的動機不純,彷彿逗貓似的看她下一步想做什麼。
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露出尾巴了。
因為她這個舉動,他這段時日的佈局,都險些付諸一炬。
無趣至極。
談斯言厭煩的目光掃過姜歲,一句話都懶得再說,轉身離去。
姜歲渾身脫力地蹲下身去,雙眸發怔地看著地板,越來越酸脹。
她是不是真的太多管閒事了?
或許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可她其實沒有自以為是,只是想讓他的傷口恢復得快一點……
為什麼……
姜歲心裡如同籠罩著陰霾,前所未有的沮喪和迷茫。
談斯言離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煲了一下午的湯,只有姜歲一個人坐在桌邊品嚐。
這次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只有滿心麻木。
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醒來時姜歲的腦袋有點疼,但還是打起精神做早餐。
吃完早餐,她拿著畫本窩到陽臺的小沙發上,構思這次的條漫。
畫著畫著,她就開始走神。
走神太多次,姜歲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和談斯言結婚的初衷,是為了逃避和鍾湛結婚。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她只要那張結婚證就夠了,有沒有感情,都是無所謂的。
就算談斯言要離婚,也沒關係。
她不是不能再找別人。
只是這些天和他相處的融洽,給她一種將來就這麼細水流長地過,也挺好的錯覺。
談斯言昨天那番話,打醒了她。
她不適合跟任何人發展感情。
姜歲輕輕吐出口氣,想通這點後,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許多。
一連三天,談斯言都沒有出現在這間公寓裡。
姜歲恢復了獨居時的狀態,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白天在家搜索設計公司的招聘信息,晚上就去零度酒吧轉悠。
零度酒吧的營業時間一般是晚上,而且有著裝規定,姜歲難得穿上自己幾乎不會穿的露肩短裙過來,有點放不開。
她坐在吧檯前面,和調酒師小哥哥打聽這裡招不招人。
哪怕是學徒也可以。
這裡消費太高,她不可能天天來,但如果是來這工作就更方便她取材了。
“小姐姐想學調酒?那我改天看見老闆的話,可以幫你問問。”
調酒師把一杯銀色月光推到姜歲面前,手撐著桌面,不動聲色向她散發自己的魅力。
“不過像小姐姐這麼漂亮的人,我願意給你調一輩子的酒。”
姜歲猝不及防被油到,乾笑兩聲,藉著喝酒掩飾尷尬。
她其實不會喝,就是象徵性抿了一小口。
這邊聊的火熱,氣氛如春。
側對吧檯的二樓卡座,卻如寒冬凜冽,冷得人懷疑暖氣是不是故障了。
“嘶,那個小美人不是斯言家的嗎?看起來跟調酒師聊的很開心啊。”駱斐扶著鏤空圍欄往下看,轉頭問談斯言,“斯言,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