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景稚月在馬車中就把賬冊和書信都取了出來,此時再拿出來也不突兀。
她把東西擺在謝空青的面前,低聲說:“妾身只找到了這個,您看看?”
謝空青垂眸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
景稚月聞聲心頭狂跳。
難不成偷錯了?!
正當她反覆回想是不是哪裡出了岔子的時候,沉默良久的謝空青撐著額角低低地笑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王妃還真是讓本王意外。”
“只是岳父岳母愛子如命,你說若是讓他們知道了這要命的東西是你給本王的,那他們會怎樣?”
狗東西!
謝空青你他孃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狗東西!
景稚月死死地咬著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罵出了聲兒,帶著無懼生死的大義凜然說:“妾身如今是淮南王府的人,一切自當以王爺的得失為重。”
“爹孃若能理解王爺公正無私的良苦用心,自然不會為此遷怒,要是他們一心徇私枉法,那就是被逐出了家門,妾身也是要站在王爺這邊的。”
“很好。”
謝空青手中匕首一轉,刀尖直指景稚月的咽喉,順著咽喉往上停在她泛著蒼白的唇邊,低低地說:“王妃這張巧嘴說出的話總能討本王歡心。”
“如此好極了。”
“好好用你的這張嘴,別讓本王失望。”
景稚月被匕首上的冰冷激得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強忍著心驚瑟瑟點頭。
“妾身銘記在心,定不敢忘。”
謝空青笑笑重新坐了回去。
景稚月剛想走,轉念一想門口的福子,突然帶著討好的意味說:“王爺,妾身有件事兒想求您。”
謝空青耳目通天,這話不是誇大。
不久前才在宣平侯府發生的事兒,他剛下朝到家就知道了個一清二楚。
這種情況下,試圖隱瞞是非常不正確的作死行為。
攤開了說擺明了講,這人說不定還能有大用處!
謝空青聞言彎唇笑了。
“哦?”
“說來聽聽。”
半刻鐘後,景稚月如釋重負地回到了聽雨軒。
她剛坐下沒多久,得了令的福子就彌勒佛似的上了門。
“奴才給王妃請安。”
景稚月坐直了腰板,帶著期待說:“王爺都跟你說了?”
福子笑眯眯地說:“王爺吩咐了,王妃有什麼事兒交給奴才去辦就好,奴才定竭力給您辦到圓滿。”
景稚月心口巨石轟然落地,喝了一口茶才招手說:“你過來些,我與你細說。”
謝空青此時心情好,她其實可以試著求謝空青直接去宣平侯府要人。
可考慮到宣平侯府那對奇葩爹孃一肚子的陰謀算計,把人扣下指定也是早有預謀。
直接去要萬一沒找到人,說不定還會有反轉打臉的可能。
她好不容易吐了半盆子血跟謝空青表明了立場,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得罪這該死的活閻王。
所以這事兒不能這麼辦。
福子是個見多識廣的,聽完景稚月的話沒露出半點意外,只是笑著說:“王妃放心,奴才一定把事兒辦妥了,最遲晚間就來給您回話。”
景稚月得了回覆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那就有勞公公了。”
福子頂著一臉和善走了。
心力俱疲的景稚月再也折騰不動,索性兩眼一閉,倒在床上開始睡覺續命。
今日用藥逼出了那麼老些毒血,內裡虧空太大,一時半會兒是絕對補不回來的。
慢慢養,好好活……
做夢都在想如何保命的景稚月很快陷入昏沉。
與此同時,宣平侯府裡裡外外籠罩的卻是死一樣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