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沅的話,字字如刀刃,狠狠劃過紫鳶的心尖。
一千多年前,紫鳶是掌管花界的司花之神,常在羲沅舞劍修煉時以繁花簇擁相伴左右。
在仙魔大戰中,她為了救身負重傷的羲沅,隕了真身差點灰飛煙滅。
是師父亭羨耗盡半生修為將她的元神附於鳶尾花上,助她修煉千年才再次化成人形。
一千年時間,對紫鳶來說,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心中有所念,她便所有盼。
只是沒想到,這一千年羲沅早忘了她,忘了曾經的朝夕相處,而是另有所愛之人。
可那個女人已經另嫁他人……
“楉蕪為了鞏固天界與魔域之和平,已嫁給魔域左使為妃,你要我如何物歸原主?”紫鳶蒼涼問道。
羲沅神情一頓,眼神稍稍變得柔軟了幾分。
“我已向天帝請命,帶她回來了。”
紫鳶胸口一窒,放在身前的手緩緩收緊。
楉蕪回來了——
“她回來了,所以你要休了我?”紫鳶看向羲沅,眼底的悲涼怎麼也藏不住。
羲沅看著她眼底的水霧,有些幽暗地移開了視線。
“這是我欠她的。”
紫鳶清澈的眼中滿是死寂。
她緊掐的掌心,有鮮血緩緩滲了出來,輕聲呢喃:“那我呢?”
千年前我曾為你魂飛魄散,你卻忘得一乾二淨,你欠我的又如何還?!
“只要你離開帝君府,我會許你一世無憂。”羲沅說道。
紫鳶的心揪到了一起,她看看男人眼底的決絕,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
“我可以走,但在那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羲沅挑了挑眉。
“從現在開始,到我明年生辰日……你要好好待我,疼我,惜我,愛我,真真切切把我當帝后對待……”
“明年生辰一過,我會離帝君府遠遠的,離你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最後一句話,紫鳶說的很輕,輕到隨風而逝。
羲沅原本還認真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荒唐!”他怒斥道,“三百年前本君就告誡過你,這輩子本君都不可能會愛你分毫!”
這輩子,都不會愛你分毫——
羲沅拂袖離開,再也沒有回頭去看榻上,那個被自己摧殘得滿是傷痕的女人。
紫鳶閉上眼,任淚水雙流……
羲沅,你可知,你曾對我親口許諾過,不負三界不負卿。
為何,你就忘了呢?
……
徹夜未眠,紫鳶坐在床笫看著天亮。
一陣透著青草氣息的涼風拂動,她感受到了師父的氣息。
紫鳶將手腕發青的鳶尾花用衣袖掩蓋好,施展靈力順著氣息飛了過去。
桃花林,一襲白衣的亭羨負手而立。
“師父。”
紫鳶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身體無恙,但蒼白的臉色依舊逃不過亭羨的眸子。
“你放手整個花界不聞不問,換來的便是這樣一段薄涼孽緣?”亭羨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紫鳶低著頭,神情無措又透著無力。
“我仙隕後,花界便能順理成章交到他手中了。”
亭羨下顎角的線條繃緊了幾分:“你當真要把整個花界交給那個男人?”
“他掌管三界,本就是最適合統領花界之人。”紫鳶輕聲說道。
亭羨望著她越漸消瘦的身子,神色微沉:“但他不是適合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