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聲音,林驚詞的心跳都慢了一拍,迫不及待地抬起了眼睛。
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逆光而站,俊美的臉龐隱在陽光下,叫人看不清表情,但渾身氣勢懾人。
是霍君寒!
竟然是霍君寒來了!
霍君寒來,是看她的嗎?
啪嗒。
林驚詞手裡的筷子掉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君…不,霍先生……”
好像霍君寒一來,她就感覺自己委屈到不行。
她想把自己昨晚的難受、委屈、痛苦都告訴霍君寒,想把腦袋埋進霍君寒的胸口,狠狠地哭一場,質問霍君寒為什麼才來。
可是,霍君寒走過來,眼睛根本沒看自己,他幽然的目光落在李昱身上,壓迫感十足:
“你怎麼在這?”
“我昨天發燒了,李警官剛好值夜班,就送我來醫院的。”林驚詞連忙回答。
“發燒而已,你自己沒有腿,不會走路嗎?”霍君寒扭過頭來,語氣異常暴躁。
林驚詞被震了一下,怔然地望著霍君寒,一時失語。
她的腿,受傷了啊。
霍君寒忘了嗎?
不,霍君寒根本不在意。
想到這,林驚詞低下了頭,各種複雜情緒湧上心頭,表情無助。
“她腿受傷了。”李昱站起身來,將林驚詞護在身後,微微一笑,
“至於我,為人民服務嘛。”
霍君寒冷笑一聲,“局長兒子竟然閒到照顧嫌疑犯了,還真是不簡單。”
說完,霍君寒一把將林驚詞抱起,長腿一邁就離開了病房。
護士在他身後喊:
“喂,你是什麼人?病人昨天燒昏迷了,不能離開醫院!她男朋友呢?”
霍君寒沒有搭理,只是抱的更緊了一些,眉峰都帶著怒意。
林驚詞能感覺到,霍君寒生氣了。
她縮在霍君寒懷中,扯了扯他的衣服,小聲解釋:
“李警官就是單純的好心而已……”
“閉嘴。”霍君寒低吼。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蠢!
李昱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怎麼也輪不到他值夜班,他連早會都沒開完就往醫院趕,到護士站問護士的時候,護士可是稱呼李昱是林驚詞的男朋友。
可惡的是,這個死女人竟然還幫著那個心懷不軌的男人說話!
霍君寒越想越生氣,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就粗暴的將林驚詞扔了上去。
大腿處的傷口扯了一下,疼痛瞬間蔓延,林驚詞忍住沒叫出聲,但還是吸了口冷氣。
霍君寒這才注意到自己力氣大了些,怔了一瞬,拿出手機給助理周溪打了個電話。
“喂,霍總,您去哪裡了?”那頭的周溪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說是回來複查的,這掛一個號的功夫,霍君寒就消失不見了。
“把白浪舟帶到惠臨園。”薄唇輕啟,交代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他冷冷瞪了林驚詞一眼,用力關上了副駕駛發車門。
林驚詞又被震了一下,整張臉都埋得低低的,把所有低落的情緒都隱藏在下面。
本以為霍君寒的到來,會是靠山。
沒想到,霍君寒不僅不安撫她,還各種指責她。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悲傷的淚水,湧入眼眶。
直到察覺身側男人灼熱的注視,她極力將淚水壓下去,表情近乎顫抖。
微微側眸,就對上了霍君寒那雙幽黑的眸子。
“怎麼……怎麼了?”林驚詞小心翼翼的問。
“不繫安全帶,你是想死麼?又或者說,你是想走勾引我那套,誘惑我給你係?”霍君寒聲音淡漠。
林驚詞的心已經碎成了幾片,聽見這話只是舌尖泛苦,沒有多餘的表情,抿唇自己繫好安全帶。
霍君寒見林驚詞不反駁自己,只覺得自己一圈打進了棉花裡。
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昏迷的那段日子裡,這個女人話挺多的。
“你變啞巴了麼?”
林驚詞搖搖頭,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勾人心魄。
“那你不說話?在那個警察車裡,你也是這麼悶麼?”霍君寒不耐煩的啟動驅動器。
林驚詞還是搖頭。
她已經沒有力氣跟霍君寒說話了,她怕自己一張口,就忍不住哭。
霍君寒重拍了一下方向盤,好看的眉宇上染上了寒霜,威脅道: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把你丟下車去!”
林驚詞本能的後縮一下,她很害怕霍君寒發火,只能咬唇回答:
“在李警官車裡,我意識喪失,全程沒有交流。”
聽見這個回答,霍君寒心頭的氣稍微消了些。
油門一踩,邁巴赫開了出去。
“你叫他倒是親切。”霍君寒冷道。
稱呼人家的姓氏加職業,也叫親切?
林驚詞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低下頭,又不再說話了。
低著頭,方向感倒還是很好,她察覺到,霍君寒腳下加重力度,車速不斷增快,她的心也加速的跳了起來。
但她仍舊咬著唇,沒有開口。
她怕自己說錯話,惹霍君寒不高興,霍君寒又說要把自己扔下去。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霍君寒,她不想被扔下去。
一個急轉彎,她差點被甩出去,大腿重重地撞在車門上,疼得她叫出了聲,眼裡也滲出了淚。
“疼,你不會說?”霍君寒說完,車速漸漸減緩。
林驚詞有點委屈,精緻的臉蛋上帶著幾分悽美,哽咽道:
“對不起……”
她無權無勢,霍君寒又這麼生氣,除了說“對不起”,林驚詞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霍君寒只覺得莫名其妙,卻又被林驚詞這似哀怨、似委屈的語氣說的心頭一顫,這感覺就好像自己真對不起她似的。
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心臟,拋出一句:
“我不懂女人的心思。”
之後,便是相顧無言。
只是車速沒有加快了,霍君寒的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了,車裡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緩和了。
抵達惠臨園。
霍君寒礙於心頭莫名而來的愧疚感,親自給林驚詞開了車門。
林驚詞有點驚訝,扶著霍君寒的手輕聲說了句“謝謝”。
霍君寒沒好氣:
“謝什麼,我對你可沒有別的心思。”
說完,林驚詞又愣住了,心頭那點期許全部被磨滅。
霍總裁還真是不給人留餘地啊。
“少爺!少奶奶!你們終於回來了!”朱姐激動趕出來。
在看見林驚詞穿著病號服後,又吃驚道:
“少奶奶,您這是怎麼弄的?”
提到這個,霍君寒也才發覺什麼不對。
朱姐說林驚詞昨天被帶去了警局,按照規矩,最多被審問幾句,怎麼還弄成這副樣子?
看起來,慘兮兮的,說出去還以為他們霍家虧待了林驚詞似的。
霍君寒和朱姐的注視只叫林驚詞心慌。
她硬著頭皮回答道:
“我不想被關在警局,然後就戳傷了自己。”
“為什麼?”霍君寒追問,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期待。
戳傷自己,是為了快點去醫院找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覺得,這個蠢女人,也不是那麼鐵石心腸。
“因為,”林驚詞頓了一下,
“我覺得自己是冤枉的。”
這句話說完,霍君寒眼底的期待瞬間消失了。
他只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可笑,他竟然還指望這個蠢女人為了自己?!
霍君寒的神態變化微不可察,林驚詞只覺腿痛的厲害,一陣一陣錐心的疼。
也許是老天懲罰她撒謊吧。
剛剛,她的確說了假話。
她用圓錐筆戳傷自己,就是為了見霍君寒一面,可是,霍君寒說,他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她再多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與其這樣,不如撒個謊,最後離婚的時候,也不用想著誰欠誰什麼。
想到離婚,林驚詞突覺內心苦澀無比。
其實,她心裡是不想離婚的。
朱姐扶著林驚詞別墅,再次走過花園,滿樹的珍珠梅已經凋謝,樹枝光禿禿的。
林驚詞收回目光,心中感傷:
樹兒也悲傷。
一片葉子飄落頭頂,她也沒有注意。
進了客廳,霍君寒又打了個電話,好像是在催促什麼人。
林驚詞坐在沙發上,絕美的臉蛋蒼白無血色,透著幾分悽婉。
視線中多了一雙腳,順著長腿看上去,霍君寒雙手叉腰,立在面前。
“怎麼了?”林驚詞眼睛微微放大。
下刻,霍君寒的臉已經到了眼前,自帶氛圍的眼睛盯著她,灼燙不已。
林驚詞呼吸一滯,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霍君寒優越的五官中,最具有卓越性的就是那雙眼睛。
清冷幽黑,自帶疏離。
霍君寒又近了,林驚詞甚至都能聞到男人身上的冷香,緋紅爬上耳根,整個人也往後蜷縮了幾分。
胳膊上一重,就被霍君寒抓住了,薄唇輕啟:
“別動。”
林驚詞不敢動了。
這是要幹嘛?
看著俊美男人的面龐,林驚詞忍不住多想,難道,男人是想親她?
想到這裡,林驚詞耳畔只剩有力的心跳聲,臉燙到不行,她緊張的閉上了眼睛,等待下一刻的電光火石。
小說《沖喜後,被殘疾大佬嬌養了》試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