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哥,我轉你一個文件。你微信呢?我這一堆美女置頂,你窗口晃我一下。”
紀俞斐趴在吧檯桌上,正在處理公事。
駱北尋靠在陽臺,一邊擼貓,隨手扣給紀俞斐一個“1”。
“哎呀,你這黑不溜秋的頭像,什麼時候換一個!”
駱北尋把手機放橫,衝著膝蓋上的黑貓拍了一張。
放大,然後截取中間的部分,換上去。
“換了。”
紀俞斐差點沒噴了。
“這不還是一團黑的麼!”
“仔細看,有尾巴。”
駱北尋重新點開直播軟·件。
這會兒,看著陶醉廚房已下播的灰色頭像,他心滿意足地撓著貓。
做飯不好好做,開始學人家坦胸露背,賣弄風姿?
小野貓這是放飛自我了,打算給全世界男人發福利麼!
駱北尋心裡不爽,才弄了剛才那麼一齣。
“北哥,你午飯吃什麼?都兩點了,我叫個外賣。”
紀俞斐在外頭喊。
駱北尋:“烤羅非魚。”
……
陶醉兩點下播,平臺的熱搜悄聲悄息地上了幾個詞條。
【陶醉廚房文盲】
【羅非魚死不瞑目】
【翻身農奴把歌唱】
路子野把文案打印稿丟陶醉臉上:“你這兩天躲哪去嗑藥了?閉關憋了一個禮拜的腳本文案,就給我出這個大烏龍?”
陶醉很委屈:“我文案上寫的是大黃魚。上週專門凍冰箱裡的。誰叫你們昨晚上趁我不在給偷出來煮火鍋了?”
路子野氣得花枝亂顫:“那你就沒點隨機應變的能力?一秀胸就不秀腦子了?”
“你行你上。”
陶醉抹了一把嘴角花了的唇膏,回樓上去了。
“喂!說都說不得了!不就是失個戀了麼!”
陶醉回到樓上的小房間,葛優癱在沙發上堆了好一會兒。
“小醉~”
蘇嫣過來撓門了。
陶醉哼哼唧唧:“別煩我,睡會兒。”
“沈風易在樓下。”
陶醉一高蹦起來,嘩啦一聲拽開門:“死渣男還有完沒——”
蘇嫣笑眯眯地倚著門框,滿臉寫著‘我騙你’。
不等陶醉讓路就擠了進來,還故意用自己的罩·杯撞了她一下,想比比看到底誰大似的。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狀態不佳。直播翻車又不是多稀罕的事。”
蘇嫣安慰她,“姐這不是幫你想辦法呢麼?”
“你能有什麼辦法?”
陶醉無精打采:“你心裡只有你那兩家甜品店,只要能保住你的小生意,讓我給唐恬的孩子喜當媽的事你都乾的出來。”
“格局低了不是?”
蘇嫣捶她一拳:“姐是那種人麼?遇到問題,咱們要積極想辦法。這沈風易拿著綠山湖的開發改建權來要挾你對吧?那我們只要想辦法,讓他拿不到招標資質,不就一勞永逸了?”
陶醉一邊卸妝一邊苦笑:“那你還不如說,我們想個什麼辦法讓沈家破產。這樣他不但沒法要挾我,也不至於讓我把擠著去跟他們穿一條褲子了。”
“別抬槓。”
蘇嫣白她一眼:“你還想不想分了?想分就聽我的,我來想辦法。”
陶醉剛想刨根問底,手機突然響了。
陶醉看了一眼陌生來電,揮揮手示意蘇嫣先別吵。
“喂?”
“喂,是陶醉陶女士麼?我是未來養老院的。你是李長留的家屬麼?”
“是,我是他外孫女。我外公怎麼了?”
一聽是外公的療養院打來的電話,陶醉一陣緊張。
“你快過來一下吧。你外公喝粥嗆氣管裡了。搶救了一個多小時,你快來把費用補一下。”
“我馬上!”
……
“怎麼回事?你外公不是住的高級病房,有一對一的高級護工在照顧麼?怎麼喝個粥還能被嗆到?”
蘇嫣開著車,看一眼副駕駛上心急如焚的陶醉。
陶醉雙手緊緊拉著安全帶,急得眼圈一陣陣泛紅。
“我一個月前才續過十萬塊的費用,夠半年的了。現在搶救一下就不夠了,一定是因為情況很嚴重……嫣,你快點開!”
“好好好,你先別慌。”
蘇嫣已經盡力加速了。她知道陶醉從小就跟她這個外公的感情最好。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陶醉肯定傷心死了。
“外公!外——”
V809病房門口,陶醉呼地一下推開門,看著裡面乾淨整潔的床鋪,她一下子傻眼了!
兩個護士一邊收拾,一邊議論。
“也是可憐,走的時候身邊連個親人都沒。”
“唉,能送到這種地方來的,哪有不可憐的?”
外公……
陶醉的眼前恍惚出現那個禿頂笑眉的小老頭,戴廚師帽的時候,總是因為腦殼太光滑而經常往下滑。
小丫頭舉著胖乎乎的小拳頭,往外公手裡塞上一枚紅草莓的髮卡,外公笑著跟她說——
我這個腦袋,髮卡也沒出別,得用吸盤哩。
然後陶醉就笑啊,笑得露出兩個缺失的門牙。
外公也笑,門牙也不比她多。
“外公……外公!小老頭!”
陶醉捂著嘴,雙膝撲倒跪地。
“外公!”
兩年前,李長留得了中風腦出血。
手術後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於是陶醉和舅舅李高偉將他安排在這家療養院裡,一住就是一年半。
陶醉每週固定會抽時間來看望他,有時候實在太忙了,至少也會保證兩週一次。
可她怎麼能想到,距離上次探望才幾天時間,怎麼一下子就天人相隔了?
一句話都沒留下,她還準備了新的菜譜想要說給外公聽呢!
“小醉,小醉!”
蘇嫣心疼地抱著她,“我們先起來,別這樣,起來我們去問問醫生。”
“外公……我沒有外公了……嫣嫣,最疼我的人沒有了……我家小老頭不要我了……”
陶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經過的病人及家屬無不駐足為之動。
不過也總有那嘴巴欠的。
“現在哭得傷心了,真要那麼孝敬的,別把老人往這送啊?”
“你說什麼呢!”
蘇嫣呼地起身,怒目瞪向路人甲:“就你最孝順?你孝順你不也一樣往這兒送?”
路人甲:“嘿,我沒說我孝順啊,所以我爹要是死了,我也不會哭得那麼假惺惺!”
看蘇嫣那一副要打人的勢頭,那尖嘴猴腮男人一溜煙跑了。
“你——”
蘇嫣追不上,回頭再去看陶醉時,發現她已經站起來了。而且站在她面前的,還有兩個女人。
一個五十多歲,很胖。
另一個二十多歲,更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