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看歷史軍事類型的小說嗎?一定不要錯過佚名的一本新書《嫡謀》,主角是江江夙淮。主要講述了:抱著阿孃的屍體跪至第十三個時辰的時候,江江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挺直的脊背朝著漢白玉臺階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
喪失意識陷入昏迷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裡,阿孃探出頭左右瞧了瞧,確定四下無人,方才合上門扉…
《嫡謀》精彩章節試讀
抱著阿孃的屍體跪至第十三個時辰的時候,江江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挺直的脊背朝著漢白玉臺階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
喪失意識陷入昏迷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裡,阿孃探出頭左右瞧了瞧,確定四下無人,方才合上門扉躡手躡腳的走到江江跟前,壓著嗓子用咫尺之內的她都很難聽見的聲音嘟囔。
“咱們這個小皇帝就是個喪了良心的狼崽子,吃了你娘我這麼多年的奶,竟連一件求他娶你這許久的事都辦不到,早知如此,當年合該讓他喝西北風的。”
興慶三十六年,江氏帶著襁褓中的女兒入宮,成了九皇子夙淮的奶孃。
江氏原以為,像九皇子這般無權無寵的皇子,註定是與皇位無緣的,所以當他從小說要娶江江為妻時,江氏覺得,讓女兒做個閒散王爺的王妃也好。
可所有人都沒想到,九皇子夙淮還未及十七,便做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年輕帝王。
而他繼位第一件事,便是迎娶丞相的女兒芊芊小姐為妻。
“江江……”
有人握住她的手,伏在床邊輕輕喚她的名字。
江江仍然沒有睜眼,滿溢出來的淚水浸溼她長長的睫毛。
來人不過十六歲,模樣長得很是周正,若非著一身小黃門衣衫,興許會被人誤以為是門第之家的書香少年。
“歡喜,”江江開口,沙啞的嗓音幾不成聲,“煩請你將我阿孃死那日在中宮所見到的事再說一遍。”
被喚作歡喜的小黃門半晌沒有作聲,他低著頭,良久才應道,“那日,原不該我去中宮替太后娘娘送賞賜的,只因老祖宗跟前兒的大太監染了疾,怕衝撞了皇后娘娘,這差事適才落到我頭上的……”
江江母親被中宮召去時,歡喜攜著太后賞給皇后的香囊也去了中宮,歡喜離開的時候,江江母親還好好兒坐在下位與娘娘喝茶敘話。
從中宮返回慈寧宮的途中,歡喜發現自己的腰牌遺失了,想是剛剛送東西的時候落在了這條道上,他沿著走過的路尋了回去,一直尋到中宮門口,方才拾到刻著歡喜二字的腰牌。
當他撿起腰牌準備離開時,忽然聽見皇后娘娘宮裡傳來一聲微弱的尖叫,聲音不大,似有若無,像是被人捂住嘴巴後發出來的。
歡喜一時沒能聽出來這聲音是誰的,只覺得很是熟悉,出於好奇,他壯著膽子爬在門上從縫口往裡瞧,中宮內院正中間處,兩名年長的嬤嬤將江江的母親按在地上,而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蘭翠正端著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點一點逼近江江母親。
看到這裡,歡喜大驚失色,他轉身拔腿就往江江所在的院落跑,本打算讓江江去求陛下從皇后手中救出母親,未曾想等他見到江江的時候,噩耗也從中宮與他一併抵達。
“江江,”歡喜吸了吸鼻子,聲音微微哽咽,“大娘已經沒了,死了的人回不來,活著的人總得好好兒繼續才行。”
“死了的人回不來……”江江默唸著這一句話,眉心倏忽蹙緊,擰成極其痛苦的模樣。
見她如此,歡喜慌了神,半跪在床邊握緊江江的手,擔憂的喚她的名字。
歡喜四歲入的宮,六歲被割了命根子成為太監,少不知事的年齡丟了塊肉,他躺在敬事房的床上痛的死去活來。
那時候,是江江衝進來抱住他,跟他說歡喜別怕。
如果沒有江江,或許歡喜熬不過割禮,正因為有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方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歡喜是先皇御前的總管太監一手教養的,本是為新帝繼位後預備的貼身之人,但因為夙淮的不喜歡,歡喜被分去慈寧宮裡做了最普通的小黃門。
其實到哪裡當差都無所謂,只要還在皇宮,只要還能見到江江,歡喜已是很滿足。
望著床榻上滑過江江眼角的淚珠,歡喜鼻尖一酸,他捏起袖角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淨,溫聲道,“江江,若你需要,我願意去陛下面前將那日所見到的一一再說一次。”
“沒用的,”江江緩緩睜開眼,視線落在空無一物的某處,“空口無憑,更何況那個人有心維護中宮。”
聞言,歡喜失望的垂下腦袋,片刻後復抬起,看著面前姑娘柔柔的詢問,“江江,如今這宮裡就剩下你一人,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往後……”江江將視線從半空中挪至跟前人臉上,四目相對,那雙從前不諳世事的天真眼眸被俗事染指後迸發出濃烈的恨意來,她用勁兒咬著牙齒,一字一頓,“歡喜,來日方長,你瞧好了,終有一天我會替阿孃報仇雪恨。”
夙淮怕江江清醒後繼續鬧,在她昏迷的時候便將乳孃屍身收斂入棺,江江醒來後只見到一副漆黑的棺木,和一張刻著阿孃名字的牌位。
亡者入土的前一日,江江跪在母親靈柩前哭的撕心裂肺,想到從此以後再沒有一雙溫暖的手臂擁她入懷,江江難過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撫柩起靈,黃土掩棺,數日後發臭,數十日後發爛,而數百日後……軀體化塵融入泥土,死了的人將在這世上慢慢消失的乾乾淨淨。
在阿孃最後一絲痕跡從天地間散去之前,江江想再伴阿孃一程。
她遣人跟御前遞了話兒,想問陛下討一道出宮的恩旨,攜阿孃靈位返回曲池。
曲池,是江江母親的故里。
自入這九重宮闕做了天子乳母,阿孃便未歸過鄉,雖嘴上從沒聽她提起思念二字,卻總瞧見她獨上高樓眺望那片生養了她的地方。
活著的時候沒有機會回去,死了的時候能葬在舊居,是不是也算另外一種圓滿?
不,江江想,或許……不是。
思念是一回事,長駐又是另外一回事。
曲池雖是故鄉,可遠離皇城,若是讓母親選擇,大抵她更願意留在盛安,留在一仰頭就能看見牽掛之人的地方。
她牽掛的人是九五王座上吃過自個兒奶的尊者,而被她牽掛的尊者並未將她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否則的話,又怎麼會連她死亡的真相都不肯徹查?
江江替阿孃覺得不值當,她要帶阿孃離得遠遠兒的。
御前的人將話遞到天子跟前,天子遲遲沒有給出任何回應,江江抱著阿孃的靈位等啊等,等到三更天的時候,寢室的軒窗被人從外間推開,天子出現在她窗外的夜色裡。
“什麼時候回來?”他問她。
“陛下既不允我做你的皇后,又盼著我回來做什麼呢?”江江摸了摸牌位上刻著的字跡,將頭輕輕靠在鏤空木簷上,“若是在外面遇上可以託付終身的人,興許這輩子就不回來了。”
“不許。”窗外的人情緒突然失控,他雙手撐著窗欄,目光一動也不動的鎖住窗內那個姑娘。
江江裝作聽不懂,嗤笑一聲反問道,“陛下不許什麼?”
“朕不許……”夙淮眼眶微紅,壓著嗓子用帝王特有的命令口吻一字一頓,無比堅決,“朕不許你不回來,更不許你私自嫁人。”
其實江江不過是隨口說說,並非真的不回來,殺死阿孃的兇手還穩坐中宮的位置,仇恨未雪之前,她不敢嫁人。
但夙淮將她的話當了真,並因此而生出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巨大的恐慌感。
“江江,”他喊她的名字,聲音不可控制的顫了顫,“朕,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