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氣氛,如結冰的寒霜,冷到令人窒息。
夏滿舔去唇角的血腥,原來已經死去的心,這一刻,還是會顫抖。
她沒有流淚,只是冷冷的,注視著這對‘兄妹’。
靳涼頓在空中的手微僵,反應過來,觸及到她冰涼的目光,心口一窒,“夏滿,我。。。。”
“靳涼,我後悔,這輩子愛上你。”
她笑,目光滄桑。
夏滿寡白著一張臉,蹣跚的從靳玫房中逃離。
身後的靳涼焦慮地望著她的背影,眸光緊鎖,可懷中的靳玫卻因失血陷入暈厥,他一驚,張皇失措地抱著她大步跨離。
別墅的大門重重闔上的那一剎那,夏滿單薄的身子也終於支撐不住,沿著冰冷的牆壁,滑跌在地。
那一巴掌的餘痛還在肌膚上隱隱發作,似牽動著神經,痛徹全身。
她一直都知道,在靳涼心中,她比不得靳玫,可這一巴掌的果決,還是來得太狠。
狠到,像是無數的鋒刀,在她的心窩颳著、刺著,直到血肉模糊。
良久,她闔上眸,斂去眼中的酸脹之意。
這一巴掌,終究是斬斷了她對他,最後的希冀。
她起身,用冷水簡單的洗了面頰,熄了燈,躺在床上,黑夜裡,靜靜地睜著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別墅外才響起汽笛的聲音,接著,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響,‘嘭’的一聲,在午夜顯得格外驚心。
隱隱的,她能聽到靳玫還在低語說著什麼,語氣嬌軟,似還帶著楚楚可憐的哭腔,而男人時不時安撫地應著她,盡顯溫和容忍。
夏滿一直聽著,臥房門外靳玫破涕為笑的聲音尤為響亮,“就知道涼哥對我最好了,那我就去睡了,晚安。”
“晚安。”
“涼哥,我要一個晚安吻嘛。”似開玩笑撒嬌的語氣。
男人緘默了聲,卻很快又響起靳玫嬉皮笑臉的聲音,“哈哈,那我睡啦。”
這一聲‘哈哈’,也不知道是索吻成功了的俏皮,還是沒有成功的玩鬧。
夏滿正思著,冷不丁的就聽到自己的臥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
走廊的冷光流瀉進幽暗的臥房,將男人頎長的影子,也拉得朦朧晦暗。
她閉上眼,這才驚覺,原來這是她與他的臥房,並不是她的單間。
她不明白,結婚對他而言,本就是一筆交易,現在他這個舉動又是為何?
履行夫妻義務,同床異夢嗎?
靳涼觀察著床上小小的一團,見她似深睡了,便踩輕了腳步進屋。
夏滿聽到他微微調亮床頭燈的聲響,然後一陣窸窣的聲音,有一抹冰涼,隨之小心地貼在了她紅腫的面頰上。
是一條浸了冰水的軟巾。
她的身子一顫。
他察覺到了。
“還沒睡麼?”
夏滿用力閉著眼,咬牙承受面上突如其來的冰寒,並未理會。
“小玫去醫院包紮了傷口,好在傷口不深,並無大礙。”靳涼嘆了口氣,“夏滿,今日的事,我不怪你,但是你日後要與我保證,好好跟小玫相處,不要再胡鬧了,可以嗎?”
她心口一窒,倏地睜開了眼,撞進他那雙清冷的眼眸中。
“靳涼,靳玫在撒謊。”
她一字一頓,鄭重到,像是在做最後希望的鬥爭。
他抿唇,用一種無理取鬧的目光凝她。
夏滿咬牙,“我說了,靳玫在撒謊!我沒有要打她,是她先拽我,我錯手推了她一把而已,然後她自己撞上門——”
解釋,她說,可是他不信。
“夠了夏滿!小玫從小便是一個乖乖女,她學不來撒謊,也做不來你說的這種事。”
言下之意,是她在狡辯?
她深吸一口氣,抓起他貼在自己臉上敷著的軟巾,擲於地上,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男人眉眼一皺,眼疾手快抓住她,沉聲道:“你去哪裡?”
“有沒有別的客房,我去睡那。”
“夏滿,別鬧,我們是夫妻,這就是我們的臥房。”
夏滿冷笑,諷刺道:“你不覺得,跟一個撒謊精躺在一起,很可怕嗎?”
靳涼頓了頓,滿眼疲憊,“我沒有這個意思,這麼晚了,就別鬧了。你乖乖地躺下,我給你拿藥膏再塗下,嗯?”
“靳涼,這算什麼?你不愛我,因靳玫與我結婚,如今,我刑期也已滿,你卻不願放我離開。你告訴我,為什麼?”夏滿卻是苦笑。靳涼厭惡她,她知道,尤其是剛剛那一巴掌落下的瞬間,他眼裡的憎惡,她捕捉得一清二楚。
“夏滿,我們是夫妻。”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卻咬重了這句話,像是在強調著什麼。
他用力將她拽了回來,安置在床上,然後打開藥膏,均勻的塗抹子在她的面頰上。
她閉上眸,可眼淚卻還是一顆一顆從眼角溢出,滾入枕心。
本以為不會再哭了,卻沒想到,原來這淚意,只是未到心哀處罷了。
她已是窮途末路,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丈夫,只是一個無愛的熟悉陌生人。
她的眼淚,卻像是兇猛的怪獸,吞噬著他的心口,脹到發緊,脹到無法呼吸。
他搭在她面頰上的手,在黑暗中,微微發顫。
“夏滿,別哭。。。。”
可淚珠,依舊不斷,他喟嘆一聲,俯身,吻去她的淚珠。
薄涼的唇漸移,最後,輕輕覆蓋在她蒼白顫抖的唇上。
小說《只要你認錯,我就娶你》試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