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兇子謀朝》第6章 饅頭血案
周圍有些議論聲,一位少女肯定地點點頭:
“這位老乞丐有些不簡單。”
旁的丫鬟對答道:“小姐,您從哪兒看出來的?”
少女搖搖頭:“他看起來太慘了,跟別的乞丐走一起,很可能會斷了別人的活路。”
此時,兇柏轉頭向著陳餓狗,露出一口大黃牙,笑得很是燦爛:“這位將軍大人,小子不是故意的,就是管不住這雙手,純粹是個意外。“
但這話落在陳餓狗耳中,卻是挑釁。
他怒極反笑:“現在的乞丐都行俠仗義了?這樣顯得我們官府很沒有道德觀念。”
不止很沒有道德觀念,而且很沒面子。
老乞丐壓根沒有理會他們兩打嘴炮,甚至看起來絲毫溝通的慾望都沒有,收拾著包裹裡的東西,他解開穿洞的包裹,吃飯的傢伙毫無意外沒了,那褐色的行乞陶碗碎成了幾瓣,原本就很多個破洞的唯一道袍又雪上加霜,直冒+1+1+1+1,看得老乞丐心疼,因為衣服是疊著放的,一箭穿了四個洞。
萬幸的是裡面的瓶瓶罐罐還是完好的,他心裡輕輕呼了口氣,要是不小心爆了一瓶不得了的藥粉,他可救不了在場那麼多人。
兇柏盯著陳餓狗,眼神很是挑釁,就差直呼:動手,動手,快來打我啊!
但他卻連忙擺擺手:“不敢不敢,將軍大人這是哪裡話,乞丐淪落到行俠仗義的地步,那這不就亂套了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行俠仗義的原本應該是將軍你,但現在打抱不平是乞丐,無惡不作是官軍。
陳餓狗的臉色陰冷了下來,在旁的兵痞察覺到,便出列一喝:“喂,你們兩個賤種乞丐,將軍跟你說話的時候,要立刻跪著爬過來。”
兇柏一笑:“你們軍營裡玩得挺花啊,是不是還得備一條皮鞭?”
周圍又起了鬨笑聲,但氣氛殺穆,很快又停了下來。
出乎意料,陳餓狗抬起手,阻止了兵痞說下去,被落了面子,他自然不想這麼輕易就弄死這兩個乞丐,他慢慢吞吞的打馬走到兩乞丐跟前,兩邊的人群自覺讓了道,連圍著的人群也不約而同退了幾步。
他故作溫和一聲笑:“我這個人最講道理,既然你救了他,那就一命還一命吧。”
說罷,身體往下探,死死盯著倆乞丐,面目忽然變得猙獰:
“那你倆商量一下,誰來償這個命。”
老乞丐白了一眼,打嘴炮要是能殺人,大家不都去唸書了嗎,誰耕田養家?
而且,憑藉著我那徒弟的嘴,能屠盡天下。
兇柏今天的心情其實不太好,本來是想混個丐幫少主的,結果淪落到搶饅頭。如果有饅頭吃的話那也就算了,憑藉自己的功夫,搶幾個饅頭不就跟玩似的嗎?他心裡暗道麻煩,事事不順,看起來還得費一些精氣神。
他沒再多廢話,安靜蹲了下來,拾搗著碎裂的陶片,挑出一塊順手的,手裡掂量掂量,覺得手感差不多。於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起來就一甩,那陶片直奔陳餓狗而去。
看到兇柏的動作,陳餓狗差點就要笑出聲來,這個打水漂的起手式他五歲就會了,甚至還差點拿了村裡冠軍。
他本想隨意擋著,結果手都還沒來得及挪動,瓦片就咻一聲從他頸周飛去,咚一聲,居然鑲嵌進陳府的大木門。
陳餓狗嗤一聲,也沒太在意,剛想繼續說話,不過,發現口張開了,卻沒發出聲。片刻,他瞪大了眼睛,血水從頸周咕嚕咕嚕冒出,他雙手緊緊捂著頸,血還是不斷湧出。
頸脈一破,神仙也拉不回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老乞丐,張著嘴,但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陳餓狗從馬上墮下,身體在抽搐,很快幅度就小了下來,只剩一絲意識尚在,眼神死死瞪著乞丐師徒倆。
少年還是那個燦爛的笑容,玩笑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讓人聽起來很陰冷:“我也贊成一命換一命,剛閻王少收了一條,現在向我索要了,那就委屈你了。”
他又湊近陳餓狗的耳邊,輕聲一句,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其實我真的不是行俠仗義,只是看你不爽而已。”
虎落平陽也是虎呀,如果虎不願意,又怎麼可能被犬欺呢?
旁的幾個親隨嚇得腿軟:“將…將…將…”
軍字楞是說不出來,兇柏於是幫了個忙:“將軍。”
“對,將…將軍!你…大…大…大…”,幾人伸手指著兇柏。
好人做到底,兇柏:“大膽。”
“對,大膽!”
這滑稽的場面,周圍一鬨而笑,那幾個親隨張紅了臉。
陳餓狗掛了,那事情就真的鬧大了,那些兵痞腳都在哆嗦,幾位沒有品階的親兵更是冷汗直流,雖然陳餓狗只是個不入流的偏將,但是領頭的將領要是掛了,按軍例親兵是要掉腦袋陪葬的。
先前那幾位神秘農夫見時機已到,率先發難,奪了幾把刀,追著兵痞攆,兩個功夫好的優先收拾著弓箭手,剩下的人操起刀就幹,一點道理都不講。
看到騷動,兵痞們大驚,將軍已去,他們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其實他們也覺得自己今天被帶出來有些莫名其妙。
有一就有二,部分彪悍的漢子也加入了戰鬥,邊城這裡不禁民間持兵刃,那些漢子兩眼泛著精光。開玩笑,那可是鐵料,上可劈材下可御匪,搶到都是自己的,沒有饅頭,弄兩把刀回去也是極端好的啊!
本來蔫蔫的兇柏變得瘋狂興奮起來,一手一個像逮雞仔一樣,眨眼就疊了幾層羅漢,少主夢可能要實現了!
他便拍拍手便道:“師父,那些兵太沒骨氣,沒怎麼交手就投降了,玩得不盡興,我是他們的話起碼要打上一架,打輸也開心,怪不得他們跟那北涼那群人打總是打輸。”
老乞丐搖搖頭:“非也非也,一切皆有因果。太平日子裡,小卒被打,官府會找回場子。亂世裡,小卒被殺,官府便開開心心收下撫卹的銀兩。如果你是一位小卒,你跑不跑?“
少年滿懷自信:“我不當小卒子,老子是做將軍的料。“又補了一句,“或者丐幫少主。”
那邊,胡耿年看著一堆的戰利品喜笑顏開,山莊里正缺這些。
那幾位神秘的農夫,是大名鼎鼎胡羊山莊的山匪,在寧夏道一帶是小霸王,甚少人敢得罪,頭頭便是胡耿年,一臉的絡腮鬍,看著就很粗獷。
之所以叫胡羊山莊,只因為胡羊山莊原本就是做放羊營生的山莊,生意做得很大,草原的羊肉可好吃了,京城貴族、富豪鄉紳無一不愛。後來邊軍圖他們的產業,族長被套上罪名砍了腦袋,胡耿年繼承了山莊後,羊沒有了,剩下幾百口養叼了的嘴,便反了他孃的,做起了山匪。
後謝意忠為他族長反正,還拿回了產業,吊死了十幾個高級將官,胡耿年暗地裡便成了謝意忠的人。
現在他們的身份很尷尬,說是山匪吧,被官府自己反正了,也有些正經買賣,但說是正經商人吧,又有些不正經,畢竟表面上他們還是山匪,通緝令還在,只不過有謝意忠罩著,官府不動他們而已。
按謝意忠的心思,可能是想讓胡耿年控制整個黑道,徹底解決寧夏道的匪患問題吧。
胡耿年美滋滋,本來只是路過湊了個熱鬧,結果還真是有些收穫,不僅弄來了一些兵器,好像還接觸到一些不得了的情報。
他有些預感,軍隊裡可能不太平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好奇那位少年乞丐究竟是什麼來頭,一招就把那陳餓狗送走了,如果是自己出手的話沒有可能那麼利索,如果收進山莊裡做打手,那可不得了。
想到這裡,他看向陳府的大門,那片瓷片割開陳二狗的喉嚨後,就徑直往木門飛去了,現在卻鑲嵌在木門上,幾乎沒入木門,只留了一點點在外頭,但卻一丁點都沒有碎,可見內力之深厚,胡耿年哆嗦了一下,去他孃的打手,真的收進山莊做打手,可能把自己也打了,於是便起了結交的心思。
他湊近兇柏跟前,爽朗道:“兄弟,身手不錯喲!”
兇柏眯了眯眼,已經猜到了他們是土匪的身份,沒有特別排斥,但也絕不歡迎:“我跟你很熟嗎?”
胡耿年一臉尷尬,想好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換個態度,恭敬訕訕道:“看兄弟仗義出手,想必也是性情中人,就想來認識一下。”
看著態度挺端正,好像也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山匪,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兇柏也不迂腐,他輕哼一聲:
“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