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璟琛一條修長的腿已經邁了進來。
蘇綰快速收回手,躺倒,溜進被窩,動作連貫,一氣呵成,然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安靜的空氣中,只有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雷。
旁邊的床突然下陷,墨璟琛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和李澎程打過招呼了,給你放幾天假,你回去之後先休息,不急著去上班,休息好了再過去。 ”
蘇綰緊張,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子,呼吸微滯,小聲地‘哦’了聲算是回應,人縮在被子裡一動不敢動。
墨景深就這樣坐了一會,便起身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浴室裡便傳來了‘滴滴答答’的水聲。
蘇綰本想再等一下,確定他先不會出來後,便去把耳環藏好。
奈何她這幾天遇到的事太多了,精神一直高度緊張,而這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又格外地助眠,她竟然就這麼不爭氣地睡著了。
墨璟琛出來的時候,床上那塊小小的凸起正均勻的起伏著,伴隨著清淺的呼吸聲。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到床邊,見女人的手伸了出來,怕她著涼,便輕輕抬起想要幫她塞回去。
就在移動的時候,一枚精緻小巧的耳環,從女人的掌心掉出,滾落到了床邊的地毯上。
墨璟琛一開始沒看清是什麼,彎下腰摸索著撿起後,看著靜靜躺在他掌心的小玩意兒,不由失笑,輕聲嘆了一句:“小白眼狼。”
……
蘇綰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也許是因為解決了雷娜塔的問題。
也許是因為有墨璟琛在身邊,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了。
墨璟琛已經不在房間裡了,桌上擺在早餐,盤子下面壓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蒼勁有力,告訴她廚房裡有溫著的牛奶,讓她吃好後收拾東西下樓,準備去機場值機了。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快速地用過早餐,又將杯盤處理乾淨後,便提著包出了門。
昨晚她的行李箱並沒有打開,此刻也不在房間裡,想必是墨璟琛已經提前拿下去了。
蘇綰到樓下的時候,墨璟琛正背對著酒店的大門,站在車邊,一邊抽著煙一邊舉著電話說著什麼,並沒有立刻發現她。
蘇綰腳步頓了一下,繞到前臺,讓人幫她打包了一份貝果和咖啡,付過錢後這才提著東西再次朝著大門走去。
男人已經掛斷了電話,倚靠在車邊靜靜地站著,看到她後,掐滅了手中的煙,轉身替她拉開了車門。
蘇綰也沒矯情,直接坐進了副駕。
車子發動後,她將手中的貝果和咖啡放到了兩人之間的杯架上:“給你打包了點吃的,如果等下餓了你可以先墊一墊。”
墨璟琛有些意外,難得這個小白眼狼也會關心他,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說了聲‘好’算是應下。
“你什麼時候回去?”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蘇綰沒話找話地問道。
“明天。”
墨璟琛回答的自然,彷彿向她報備行程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說完後才看向她,勾了勾唇道:“你關心我的事?這算行程報備?”
“沒有,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蘇綰別過臉去,故意不看他,臉頰上卻悄悄爬上一抹淡淡地紅暈。
墨璟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適可而止,不再逗她,主動攤牌:“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下半年的L國時裝週在內招設計師,我已經讓雷娜塔報了你的名字上去。”
這件事明顯讓蘇綰吃驚不小,她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L國的時裝週是業內最有名的幾大時裝週之一,要是能入圍成為這場盛會的設計師。
那她在圈子裡的地位會極速飛昇,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不過,她現在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罷了,別說國際了。
她在國內都不能算排得上號的,就算報上名了恐怕也沒什麼用,她恐怕很難入選。
儘管如此,她還是真誠地跟身邊的男人說了聲謝謝。
行至半途,劉堯再次給她發來了消息,詢問她是否已經到了機場,她百無聊賴地敷衍著。
正好趕上紅燈,墨璟琛看了眼副駕上,正在回著消息的某人,她的屏幕亮度不低,備註上‘劉堯’兩個字清晰可見,刺眼得很。
見她回的認真,連他在看她都沒有察覺,墨璟琛忽然覺得心裡發堵,儘管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不高興。
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聽說你和劉家那個準備年底結婚?”
蘇綰如果被電到了一般,手機一下沒拿穩,掉到了座椅下面,她怔杵地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
說真的,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他們的車子忽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被追尾了。
蘇綰地頭直直地朝著前面撞了過去!
墨璟琛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墊在了她的額頭前面。
車子被迫在路邊停靠,墨璟琛下車和肇事車主進行交涉,她安靜地在旁邊等著,可是過了許久,都沒有結束的跡象。
眼看著時間所剩無幾,墨璟琛只好先找了輛出租車送她去機場。
蘇綰與他道別,坐進了車裡,車子離開的時候。
她看到男人還在和那個車主交涉,低頭抽著煙,氣壓很低,明顯情緒不佳。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件事讓墨璟琛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最終,他還是沒有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對於蘇綰而言,則是逃過一劫,因為她現在真的無法回答他。
十二點,飛機難得沒有晚點,準時起飛,蘇綰靠在座位上睡睡醒醒,等到再次落地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
她推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路邊的一輛車朝著她鳴了鳴笛。
是劉堯。
“你說你,怎麼買了這個點兒的機票,這會兒路上的出租車都是奔著宰客來的,再說了也不安全啊,萬一我要是剛好有事來不了,你要怎麼辦,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點常識還沒有。”
蘇綰上車後,他的嘴就沒有停下來過。
所幸她的飛機上已經睡飽了,這會兒一點都不困,閒著也是閒著,懟懟他權且當作解悶了。
“那我還得謝謝你專程來接我哦。”
她靠坐在副駕上,一眼就瞥見了座位縫隙間掉落的一隻口紅,撿起來扔進他懷裡:“這又是從哪個美人的溫柔鄉里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