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人遊方
這天,蕭瀟正在教靜圓武藝,金香玉來到面前,低頭對蕭瀟道:“我已稟過師父,今年再去遊方。你可願與我同去?”
蕭瀟一愣:“遊方?不是入門滿三年才可以去嗎?我剛入門可以去麼?”
金香玉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願去。我自會稟過師父,讓你去的。”
靜圓忙道:“師姐你能帶我去麼?我也想出門去看看。每天在觀裡憋死了。”
金香玉沉吟一下道:“只要靜虛去,我便帶你去。”
靜圓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謝師姐。靜虛師兄,你別告訴我你不去啊。”
蕭瀟還在猶豫間,靜圓拍他一把:“不用想了,你要去的。靜玉師姐,快去稟過師父吧。可有其他人同行?”
金香玉笑道:“靜月想與我同行,可好?”
靜圓道:“靜月師姐?我看她天性開朗,有她同行旅途必不寂寞了。”
金香玉道:“好,那我就稟過師父。咱們四人同去遊方。期限三月,已是師父特許的了。”
蕭瀟有些遲疑:“我們才入門,無甚積蓄。出門遊方也要銀兩,卻怎麼辦才好?”
金香玉笑道:“你放心,師父給我二百兩,靜月師妹八十兩,我自己也有些積蓄。三月時間花費盡夠了。”
蕭瀟便沒再言語。靜圓問金香玉:“靜玉師姐,咱們什麼時候上路?”
金香玉道:“你們今天收拾衣物,明天上路。”
第二天一早,靜玉與靜月兩人都未著道袍,肩背囊袋,發上插著簪環,手裡戴著玉鐲,穿著綢衫,上面繡著花朵之類圖案,腳穿絹鞋。比穿道袍又多幾分嫵媚。只是兩人腰間都佩著劍,與那穿著倒有些不相襯。金香玉道:“咱們雖去遊方,穿道袍太惹眼,倒是扮作普通旅人才好。蕭瀟你沒有俗衣也罷了,靜圓你也沒有?”
靜圓低頭道:“我來時身上就一條短褂跟條緊腳褲,還破爛不堪,早就扔了。”
金香玉道:“沒關係,到鎮上給你們現買幾件。對了咱們不穿道衣,也不可互叫道名了。你們都叫我金姑娘,靜月就叫她雲姑娘。靜虛呢就叫他蕭公子,靜圓你的俗家姓氏呢?”
靜圓道:“我姓李,叫二胖。”
靜月笑道:“哈哈,二胖?”
“我排行老二,小時生得就胖。名字是爺爺親取的。”
金香玉道:“雲姑娘不要取笑他了,以後就叫他李公子了。”
二胖笑道:“我家人都沒讀書識字,所以名字叫得土些。靜月師姐笑就笑吧,沒關係的。不過我入觀中靜虛師兄也教我識了些字。你們的名字我都會寫了。”
金香玉道:“我替你說話,你倒好由她取笑。記住以後不能叫師姐,要叫她雲姑娘!李公子你可記得?”
“知道了,金姑娘。”
四個人在金香玉帶領下出了門。金香玉出門便拿著張地圖左右看。二胖問道:“金姑娘,咱們此行往哪裡去呢?”
金香玉道:“向西去如何?可以到茅山一行。”
蕭瀟立即不同意:“咱們不如往東,可以到海邊去看看。”
雲中月也道:“去東海看看好啊。也許咱們運氣好能到蓬萊仙島上去見見仙人呢。”
金香玉問蕭瀟:“你不想回家鄉看看?我們往西還能經過百歲山呢。”
蕭瀟心想我就是不想往那去,口中忙道:“我不想再回去那個讓我傷心的地方了。百歲山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金香玉同情地看看他:“好吧,那咱們就往東海去。”
雲中月一到縣城裡就左看右看,歡喜得不得了。二胖問她:“雲姑娘你很少出門吧?”
雲中月道:“當然了,我入觀中五年,這是第二回出門。香玉快看,這裡有間成衣鋪,你不是要給他們置衣服麼?快去吧。我到隔壁脂粉店看看去。”
金香玉便帶蕭瀟和李二胖兩人到成衣鋪中一人挑了幾套衣服。有長袍有短裝。金香玉見蕭瀟穿著長袍,僅用頭巾束髮,果然瀟灑飄逸。再見二胖腆著大肚子,袍子凸著一大塊,不禁啞然失笑道:“蕭公子再拿個扇子,便像個才子。李公子再抱把算盤,就像個小掌櫃了。”
二胖也跟著她呵呵傻笑:“是麼?我像掌櫃的?現在天氣漸漸涼了,扇子倒是沒甚用處哦。”
蕭瀟道:“咱們腰佩長劍,再拿著紙扇附庸風雅大可不必吧。”
金香玉道:“誰說佩著劍就不能拿扇子了?我偏要你們都拿。”她便去挑了兩把摺扇。
蕭瀟也只好不言語。任她塞把扇子在手上。二胖把手中摺扇打開:“蕭公子,我這扇上寫的是什麼我以什麼,什麼之以李。咦上面有我的姓字呢。哈哈金姑娘果然會挑。”
蕭瀟看了一眼道:“這句詩是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出自《詩經•大雅•抑》。
意思是相互贈答,禮尚往來。”
二胖笑道:“好詩!好詩!金姑娘待我不薄,來日必當報答。”
金香玉笑道:“你拿個扇子就裝文人啊,還評起詩來了。誰要你報答了。”
二胖道:“我這就叫附庸風雅對吧,呵呵。”
二胖要看蕭瀟的扇上寫的什麼,蕭瀟打開摺扇,念道:“世間未聞花解語,如今卻見玉生香。金姑娘,這句詩裡倒有你的名字。”
二胖忙道:“金姑娘叫什麼名字?金香玉?真的有她的名字呢。”
金香玉裝做不知也來看:“是麼?這麼巧啊。”
二胖在旁邊笑:“不是巧吧,金姑娘給我的扇子就有我的名字,給蕭公子的扇子就有自己的名字。頗有深意吧。我倒知道兩句詩,比這個更好,金姑娘的名字都在裡面。叫做‘有眼不識金香玉,錯把夜壺當茶壺’。”
金香玉臉紅道:“好你個李二胖,我給你買衣服你還敢打趣我,小心著打。”說著掄起手便來打二胖。
蕭瀟忙替他求情:“李公子前句倒是好的,就是後句有些不雅。倒沒有揶揄姑娘的意思。金姑娘饒過他吧。”
金香玉這才停手:“蕭瀟替你求情,今天就饒了你。下次還敢拿本姑娘開心,你可要仔細了。”
二胖笑道:“不敢不敢,我真的不敢了。”
金香玉顧左右而言他:“這個阿月,去胭脂鋪半天也不回來。我看看去。”正要出門,卻見雲中月氣呼呼的回來。金香玉問道:“怎麼了雲姑娘?沒有心儀的脂粉也用不著這麼生氣啊。”
“什麼啊,我方才看了許久,挑中兩樣。正要買時,一個男的硬要幫我買下送我。我不肯,叫他滾開,他便要對我動手動腳。我便扇了他兩巴掌,踢了一腳,誰知他滾出門就不見了,算他跑得快。本姑娘心中怒氣還未消,打算再找他兩腳呢。”
金香玉笑道:“這種輕薄之人該打!你已經教訓了他,就算了吧。彆氣了,快給我看看你買的什麼脂粉,香不香啊?”
雲中月這才展顏笑對她道:“阿玉你看,這是玫瑰膏,色紅味香。可以塗唇,還能塗腮紅。這是薔薇硝,擦春癬比銀硝強多了,好香的你聞!”
金香玉湊上去聞:“真香真香。這兩樣花了多少錢?”
雲中月道:“我各買了一兩。共花了三兩銀子呢。”
金香玉笑道:“你倒捨得,就這都花了三兩。平日在觀中什麼都不捨得吃用,一出來這麼大手大腳的。怎麼想在觀外招個女婿回去啊?”
雲中月紅著臉來揪金香玉:“我買來不也是要給你用的麼?虧你還是姐姐,竟然如此譏諷我。看我不揪你的嘴。”
她們談那脂粉打鬧,蕭瀟跟二胖只有立在旁邊幹看著,插不上話。
只聽得外面吵吵嚷嚷,四人看去。一個二十多歲的錦衣公子雙手捂著臉指著裡面高叫:“臭女子,剛才不是挺厲害麼?老子手下來了,給我出來!”
雲中月一看笑道:“你倒送上門來了。”兩步躍出衣店門立在階上。這成衣店老闆趕緊給蕭瀟他們作揖:“幾位公子姑娘,可憐可憐我。請出去吧。不然砸壞我店鋪,我一家老小還要靠它生活啊。”
蕭瀟對他道:“老人家,你放心。不會在你店裡打起來的。”
三人隨雲中月出門,那傢伙一見雲中月出來,急忙往後躲。指著雲中月對兩旁一群家丁道:“就是這女的,給我拖過來狠狠的打。打完了再帶回去。”
那群家丁手提著棍棒便要上前。二胖上前一步伸開雙手:“慢!有話好好說。”
一棍打到他手上,“說你個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