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道門
第四章初入道門蕭瀟同刀疤回到山寨,幾日來都躺在床上不想動彈,心中不停閃過二丫的面容,還有蟲二閣老鴇和堂兄那驚懼的臉孔,耳邊迴盪著大伯莊中老小的慘叫聲。心中暗道:“罷了罷了,如今在世上了無牽掛,就在這山中過一日算一日吧。”
這天清早,刀疤闖進門來:“八當家,不好了,大隊官兵殺上山了。大當家叫弟兄們快逃命去。”
蕭瀟急忙出門,跟著寨中弟兄往山下跑了一段。只見許多官兵已湧上山來,足有上千人,喊殺聲震天。半山腰的兩個寨子已經是火光熊熊。程大當家道:“完了完了,來得好快呀。沒辦法了,只有跟他們拼了。或許殺出去還能揀回一條命。弟兄們殺啊。”
說罷提著大刀衝下山去,其他幾個當家跟幾十個弟兄也紛紛提刀緊隨著他,蕭瀟卻想了想,來到了寨後的崖邊,崖下是滾滾的江水。蕭瀟徒手往崖下爬去,山崖陡峭,爬了幾丈便再沒了下腳的地方。蕭瀟只有抓住石壁,立在那裡。只希望官兵走了之後再爬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到頭上有人喊:“這裡還有一個。”
蕭瀟往崖上看,幾個官兵從上面探出頭來,有兩個人拿著弓箭正在向他瞄準。只聽得耳邊嗖的一聲,一箭射空。又聽得嗖的一聲,一箭正中他肩膀,蕭瀟一時把持不住,從崖上掉了下去。
蕭瀟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摸了摸肩,箭已經不在了,傷口也沒感覺到疼。很香!他起身掀開紗帳,四周看了看,房間不大,一床一幾一椅而已,香爐還在冒著煙霧,香氣便是那裡面發出來的,聞起來很舒服。
這時一個女孩子推門進來,一見蕭瀟“呀”地叫了一聲,趕緊背過身去。把手中的衣服丟了過來。“這是我師弟的衣服,你快穿上吧。”
蕭瀟這才發現自己是裸著身子的。他趕緊穿上衣服,也是一件道袍。
“姑娘,這是哪裡呀?我怎麼來的?”
這時那姑娘才轉過身來道:“這裡是白雲觀,我跟幾位師兄弟在江邊修煉時見到你抱著根木頭從上流漂下來,才把你救上岸的。你是哪裡人士?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中箭落江的?”
蕭瀟想了一想道:“我是華陽縣人,名叫蕭瀟。山賊到我村中燒殺搶掠,我跑的時候,被山賊用箭射中,走投無路才跳到江中的。請問救命恩人高名,來日也好報答。”
那姑娘嘆了口氣道:“笑笑?好怪的名字。我叫金香玉,道號靜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圖你報答了?華陽縣到此五百多里,這裡是江陰府應山縣境呢。”
蕭瀟愣了一愣:“我漂了這麼遠啊。”
金香玉道:“你逃了出來,可知你家人安危麼?”
蕭瀟嘆了口氣:“都已經被山賊殺光了。”
金香玉眼中含著眼淚道:“好可憐的孩子。你知道那些山賊是哪裡的麼?”
蕭瀟道:“山賊們自稱是百歲山連雲寨中的山大王。真該千刀萬剮。”
金香玉皺眉道:“本姑娘就是愛打抱不平。來日稟過師父,帶上幾個師兄弟定要殺光那些山賊。”
蕭瀟心中暗想:“那幫官兵若能留下活口給你殺才真見鬼。”嘴上道:“金姑娘真是活菩薩啊。大恩不言謝,我蕭瀟來世做牛做馬,定要報答與你。”
金香玉面展笑容道:“我豈敢稱菩薩,只是觀中一個小小的修真弟子。可是對付那幫山賊,絕對不成問題。”
蕭瀟心中一動。“哦,道門弟子如此厲害?我家人已經盡去了,金姑娘能不能讓我加入道門,學習技藝,若有一日能手刃仇人,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金香玉笑道:“我師父心腸極好,我跟他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蕭瀟趕忙給她鞠了一躬道:“多謝師姐。”
金香玉帶他去見師父。只見這觀規模宏大,一路上不少男女弟子正在練功,半空中不時有人飛來飛去。
蕭瀟看得張大了嘴巴,問金香玉:“你也會飛麼?”
金香玉笑道:“這算什麼,只是修真期的初級法門罷了。”
“那要多久能學會呢?”
金香玉道:“那要看是誰了。像我只用一年時間便可以凌空飛渡了。有些師兄弟要三五年呢。”
蕭瀟道:“那修真期修到最厲害的程度呢?”
金香玉道:“修真期最高修為便是成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蕭瀟問:“那仙人若是繼續修行會變成什麼?”
金香玉摸摸額頭:“那就不知道了,仙人便是我們的終級目標。”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大殿,殿中供著三清祖師神像。金香玉衝殿中端坐的一位老道喊道:“師父,他叫蕭瀟。昨日我跟靜塵師兄從江中救下了他。他家人都被山賊害了,如今隻身一人在世上,無依無靠。師父留下他入門修行吧。”
蕭瀟急忙跪下給他磕頭:“師父,你就收下弟子吧。”
老道頭戴九梁巾,身穿海青道袍,腳穿十方鞋,留著長鬚,一副仙風道骨。他見蕭瀟跪在面前,手撫著鬍鬚道:“我看你身上殺氣很重,以前是做什麼的?”
蕭瀟道:“我是個牧童,村裡殺雞殺鴨殺豬殺羊的活兒都找我幹。”
“哦,果真如此?那倒也罷了,你知道入我道門,要守戒清修,錘皮煉骨,並非玩耍度日麼?”
“我知道,我還知道修真所圖便是得道成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老道呵呵一笑:“話雖如此,這世間又有幾人得道,幾人成仙。大都如我在世間煎熬罷了。如今修煉許多年月,也只是小小修為,離得道差得遠呢。”
“我不怕苦,不怕累。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不能得道成仙,我也要以所學濟世救人。”
老道笑道:“我道門慈悲為懷,就收留你作個記名弟子吧。你輩字為靜,我替你起個道號就叫靜虛。讓玄直執事給你安排一間丹房住下吧。”
蕭瀟道:“謝師父,小徒有件事想問。”
“說吧。”
“師父您叫什麼?”
“呵呵,世俗之名早已忘了,為師道號玄玄子。”
玄直執事帶他來到一間丹房,金香玉也跟在後面。裡面擺設與自己醒來時所住的房中無異,只是沒有香爐。壁上掛著一幅字。寫的是‘修德行道,其神自詣’。玄直對他道:“每日五更早課,師父會授你入門功法。今日就由靜玉帶你四處看看吧。”
說完便走了。
金香玉領著他在觀中轉了一圈,哪裡是茅房,哪裡是澡堂,哪裡是飯堂都一一告訴了他。
“這一排是女弟子的丹房,我便住在這裡。沒師父允許,男弟子是不許進來的。”
“那我先前住的是誰的丹房?”
“靜塵師兄的。我要練劍去了,你想看麼?”
“求之不得。”
金香玉便帶他來到觀中一處空地,四下裡也有不少弟子在練劍。金香玉舞起劍來,口中念道:“以柔克剛,以靜制動,以慢打快,以意馭劍,形神合一。”只見她身姿上下飛舞,松沉自然,勁力順達,連綿不斷,瀟灑飄逸。手中長劍挽起朵朵劍花,煞是好看。
蕭瀟在旁看得仔細,金香玉一套劍法演完,他拍掌叫道:“妙,真妙!”
金香玉道:“這便是太極劍法,由我道門祖師張三丰所創。方才我念的便是劍法要領。”
蕭瀟道:“好一個以柔克剛。好一個以靜制動。”
金香玉笑道:“聽你的口氣倒似頗有心得,方才看了許久,可有記得一招半式,演給我看看。”
蕭瀟接過劍,心中默想了一下金香玉所使的招式,隨即便行雲流水般將這四十二式全演了一遍。金香玉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蕭瀟演完,問她:“師姐,我演的可對?”金香玉才回過神來道:“你以前會太極劍法吧。”
“第一次看到。”
“第一次看到?你說你以前是個牧童?我倒真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就照此式練,自然能融會貫通的。我自去一旁修煉心法吧。”
“知道了師姐。”蕭瀟舉起劍練了起來。
金香玉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去找師父要說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