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啟示錄》第9章 惡魔在人間1
“於隊,那個焚屍案,有線索了。”於紹巖正在辦公室坐著看卷宗,胖子就推門進來了,很興奮地說道。
“什麼線索?”於紹巖抬頭看了胖子一眼,問道。
“通過調查嫌疑人的行蹤軌跡,發現嫌疑人在城鄉結合部的一片廢舊廠房附近出現過。”胖子回道。
“具體位置找到了嗎?”於紹巖問。
“沒有,看監控,是消失在一個城中村裡了,那裡監控比較少,但是範圍小了很多。”胖子回道。
“嗯。我們馬上去那裡調查一下,你去通知其他人,五分鐘後我們在樓下集合,我收拾一下手邊的東西就下去。”於紹巖說道。
剛才說的這個案子,是前天發生在城南區的一個城中村中的案件。
報警的是前去救火的消防隊員,晚上十點多,接到鄰居報警,說隔壁著火了。
消防隊趕到後,很快就控制住了火情,但是進屋一看,裡面有三具被燒焦的屍體。看火情,基本判定為人為縱火。
於是消防隊員就報了警,接到報警後,於紹巖帶著隊員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大家都不用吩咐,自己就進行了分工,大偉先進行痕跡檢查和案件現場復原。磊哥和劉鑫負責周圍群眾的走訪,和與屬地派出所瞭解情況。
胖子開始忙著找監控,拷貝視頻資料回去慢慢分析。阿健對屍體進行檢查,必要時就拉到殯儀館進行屍檢。
這是一個一進兩開的平房,有個十幾平米的小院,院子裡有兩個小屋,一個是廚房,估計夏天時候在這裡做飯。
另一間放的是雜物也有部分燒著了,裡面有幾瓶子濃硫酸,還有一些醫用紗布。
再剩下的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鐵製木製器具,看起來倒像是電視裡經常看到的刑訊逼供的刑具一樣。
經過仔細觀察,發現火是從臥室開始著起的,引火材料就是柴油。總共三位受害人,兩男一女,都躺在床上。
地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看起來也不是都在床上被害的。從拖拽的痕跡來看,有一個是從院子一直拖到床上的。
根據阿健的屍檢結果,三位受害人中,一位男的是五十五歲,另一位男的是三十二歲,那位女士是五十歲。
三人都是先深度昏迷,根據胃內容物分析,是喝了一種帶迷藥的液體後昏迷的。
在昏迷後,又被用鈍器擊打頭部造成死亡。受害人死亡後,犯罪嫌疑人才將三人都搬到床上,澆上柴油想要毀屍滅跡。
根據走訪周圍的群眾得知,這裡住的好像是一家三口,外地口音,對外人的防範心很強,不和鄰居交流,具體幹什麼的不知道,總之都是早出晚歸的。
有一次半夜十一點多,鄰居那天肚子不舒服,想去公共廁所。正好看到一個滿臉是疤,手腳都有殘疾的人,從他們家出來。
臨出門前,還聽到那個年老的男的在說,以後別往這邊跑,有事我自然會去找你的。
聽起來,這個殘疾人和他們倒是挺熟悉的,但是以後再也沒見過那個殘疾人。
根據大偉的推測,嫌疑人是從雜物小屋中拿的柴油,所以院子裡有嫌疑人留下的足跡。
指紋提取也並不困難,從遺留痕跡判斷,嫌疑人沒有留下左手指紋,所以左手應該是有嚴重的殘疾。
左腳的腳掌變形也很嚴重,是完全向後扭曲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型偏瘦,大概也就一百斤。
結合鄰居的描述,基本斷定,嫌疑人就是那次晚上來被害人家的那個殘疾人。
從派出所民警那裡瞭解到的情況是,老年男性叫趙建國,年輕男子叫趙大柱,女性受害人叫賀紅英。
三人都是外地來海城的,具體職業不詳,但據鄰居說,從三人的穿戴和消費來看,收入應該不低。
從戶籍和婚姻情況調查來看,三人並不是一家人。趙建國和趙大偉是叔侄關係,賀紅英與這兩人都沒有婚姻關係,估計就是搭夥過日子。
三人的婚姻登記狀況都是未婚,前兩年先後都在老家的縣城裡買了樓房,但是也是一直出租,自己並沒回去住過。
於紹巖看著雜物小屋裡的那些類似於刑具的東西,有一種感覺,這三人肯定不是從事正當職業的。
結合嫌疑人是殘疾人的情況,馬上就聯想到了市區的各個繁華地段,經常碰到的那些殘疾乞丐。
於是他讓劉鑫去市中心的那幾個繁華地段,走訪一下週圍的商戶,看一下那些乞丐的情況有什麼變化。
尤其是要注意那個左腳掌向後扭曲,身高一米七左右的殘疾人。
胖子這邊的視頻第二天才全部分析完畢,可以斷定在案發前後,是有一個左腿殘疾的人出現在視頻監控中。
而且還開著一輛電動三輪車,來的時候三輪車上有東西,走的時候是空的。三輪車是用被子蒙著的,看不清上面拉的是什麼。
但結合大偉的痕跡檢測,推斷應該是三個受害人中的一個。
這人做完案離開後,有一段路屬於視頻盲區,具體去向就無法跟蹤了。
但是胖子在調取了周圍十天內的監控視頻後發現,嫌疑人在幾天前在那片區域出現過。
就在刑偵一隊的全體隊員,在趕往胖子說的那片廢舊廠房附近時,於紹巖接到了市北區洪橋街道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說是派出所來了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自稱是來報案的。
她說,她知道最近那起案件的兇手在哪裡,是那個兇手讓他來報案的。
她還說,她想回家,希望民警能給她媽媽打電話,讓媽媽來接她。
派出所民警當然不敢怠慢,知道這起案件是市刑偵一隊負責偵破,當即給於紹巖打了電話,同時也聯繫了小女孩的父母。
對於犯罪嫌疑人的抓捕過程,就沒什麼可說的,非常簡單。
按照小女孩說的地址找過去,嫌疑人穿著嶄新的衣服,就等著警察來抓他呢。
“你們來了?”犯罪嫌疑人,坐在屋子的角落裡,看著於紹巖幾人說道。
“你知道我們在找你,而且也不準備逃走,為什麼不去自首。”於紹巖問道。
“剛開始是事情還沒做完,現在做完了,要是走著去,還得吃飽飯,不想浪費糧食了。我多吃一頓飯,都是在浪費公共資源。”犯罪嫌疑人平靜地說。
“那我們來這裡其實也浪費了不少公共資源,人力物力,比你自首要多得多。”對於這種已經沒有了生存慾望的人,於紹巖覺得也沒必要太多掩飾。
“沒想那麼多。本來想著和那幾個孩子一起去的,但是我覺得自己的故事講出來,可能還能幫助不少人。
再說了剛才那個小女孩還需要我最後安排一下,所以就讓她去派出所,我走路太費勁,就只能等著你們上門了。”嫌疑人說完看著幾人。
“那這麼說,那三個人都是你殺的了?”於紹巖問完,都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多餘。
“你們認為他們是人?這就是三個魔鬼,我只是送他們去了該去的地方。至於那幾個孩子,我剛開始還沒準備解決的。
但最後想了想,他們走了比活著更好,希望來世別再碰到這樣的事,我是幫助他們解脫而已,算是我為社會做的一點兒善事吧。”嫌疑人平靜地說。
“什麼孩子?”於紹巖有些奇怪。
“哦。你們還沒有接到報案?我把那幾個殘疾乞討兒童也一起處理了。”嫌疑人還是很平靜地說。
“嗯?在哪裡?”於紹巖一聽還有其他受害者,頓時感覺頭都大了,於是問道。
“就在那片廠房裡,消防隊員應該到了吧。”嫌疑人用下巴指了一個方向說道。
於紹巖正想著讓人過去看看的,這時手機響了。一看是市局的號碼,趕忙接通:
“喂,我是於紹巖。啊,杜局……,知道了,嫌疑人已經抓獲。……,這個以後再給您彙報吧,我現在正在審訊嫌疑人。嗯,好的,掛了。”
這個電話是市局管刑偵的副局長打來的,是消防隊去滅火,發現了十具殘疾兒童的屍體。
感覺事態嚴重,就彙報到了局裡,但沒想到現在於紹巖正在和嫌疑人瞭解情況呢。
但不管怎麼說,那些無辜的孩子還是沒能救活,這是讓大家感到惋惜的事。
“這些也是一幫社會的蛀蟲,早解決了也好,要不以後也是走犯罪的道路。也算是我臨走前,為社會做的一點兒貢獻吧。”等於紹巖接完電話,嫌疑人欠了欠身子說。
“不管是什麼人,犯了罪都由公安機關來處理,任何人都不能打著維護正義的幌子,來做違法的事。”於紹巖看著嫌疑人說道。
“哼。公安機關,如果你們管用,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我,剛才那個小女孩,現在的下場比我好不了多少。
即使你們能夠解救她,她也和那幾個走了的孩子一樣,變成一個渾身殘疾,除了吃飯什麼也不敢想的動物。
你說你們那時再解救了她,還有意義嗎?除了給父母,給自己帶來一輩子的傷痛,還能有什麼?”嫌疑人有些激動,最後甚至是咆哮著對於紹巖說。
於紹巖不知道被嫌疑人的氣場所壓迫,還是覺得這裡面的故事太多,總之他覺得自己在不瞭解前因後果的情況下,不應該再和這個人理論什麼。
於是就將嫌疑人帶回去,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原來這個小女孩,是被那個被害人中的女性,叫賀紅英的女人,從其他地方拐到這裡來的。
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為了救這個小女孩,才做的案。當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做為資深的刑警,大家都感到震驚,同時也覺得羞愧萬分。
朗朗乾坤,竟然還有這麼慘無人道的事情發生,而大家作為人民衛士,卻沒有保護好那些無辜的受害者。
犯罪嫌疑人叫孟傑,現年三十二歲,大學本科畢業。原本有著美好的未來,但是卻被三個魔鬼給無情地扼殺了。
孟傑是十年前,畢業於A省的一所二本的師範大學,由於是學心理學的,學校和專業都比較差。
再加上家裡是農村的,沒什麼背景,畢業後找工作就比較困難。也參加過公務員考試,國家、省級的都參加過,但是都沒有考上。
畢業後一邊在一個培訓機構打工,一邊繼續找著工作。很偶然的機會,接到海城市一個私立小學的面試通知。
所以就坐火車來到了海城市,面試完,感覺也不是特別好,主要是自己的專業不是很符合要求。
但是既然對方通知自己面試了,那對專業還是有所瞭解的,總之還是抱著一絲絲的希望,想在這裡再等兩天。
他在找便宜旅店的時候,在一個小旅店的門口,碰到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穿著打扮還算可以的中年婦女,主動過來搭訕。
“小夥子,是剛來海城打工的嗎?”婦女看著他問道。
“嗯。來這找找工作,碰碰運氣。”他看這個女的穿得比較體面,也比較面善,也不像是那種做特殊職業的人,也就沒太在意,隨口回答道。
“哦。工作找的怎麼樣?”婦女接著問道。
“還沒合適的,想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等等,順便也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機會。”他很誠實地回答道。
“哦。小夥子哪兒的人啊?”婦女接著問道。
“我是B省B市下面農村的。”孟傑答道。
“哦。離這裡兩千公里呢,怎麼想到來這找工作了。跑這麼遠,家裡人不擔心嗎?”婦女說。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擔心的,主要是工作太難找了,哪裡有機會就去哪裡。家裡也不會干涉的,他們都不懂。”孟傑說。
“那你來這裡,家裡都知道嗎?”婦女問道。
“工作也沒定下來,還沒和家裡說過呢。”孟傑答道。
“看你好像是個大學生吧,以前幹過什麼,想找個什麼樣的工作?我在海城好多年了,說不定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呢。”婦女很熱心地問道。
“我是學心理學的,一直在A省的一個市裡的培訓機構打工,也考了教師資格證,如果能有教師方面的工作那就太好了。”孟傑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有一絲希望都不想放過。
“哦。那你願不願意和小孩子一起工作,每天都是帶著一幫小孩,教他們東西?”
婦女有些激動,說的工作內容,其實都是很不明確。但她也沒什麼文化,又想表現的自然一些,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合適。
但是孟傑很自然的就想到,這應該就是一些私立幼兒園,或者是私立小學之類的。於是問道:“是幼兒園、還是小學?”
“哦。那個,年齡都不大,都不太好帶,就看會不會哄孩子了。”婦女談到正事,顯得不是那麼在行。
但是孟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他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工作機會。於是接著問:
“哦。是培訓機構啊,工資怎麼樣,按月還是按天,長期還是短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