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宗》第3章 過陰
那兩隻小黃皮子看了看張先生,轉頭消失了,似是鑽回了土裡。
張先生看著許家老二。
“你繼續。”
許老二這會也犯嘀咕,自己老爹說有妖怪逼得他搬家,莫不是就是這兩隻黃皮子?
想到這,許老二更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沒一會就把自己老爹的遺骨拾取完了;幾人把新棺材裝上馬車,趕著馬車去新墓地了。
在許老二安葬好父親後,又是燒紙錢又是填新土忙活了好一陣之後已經是近黃昏了。
“一會都到我家裡去,晚飯就到我家去吃吧,忙活了一天大傢伙都辛苦了。”
說罷,許老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大夥上了馬車。
就在路過父親原來的墳冢時,許老二忍不住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只見原來墳冢的位置上一個黃袍老頭兩眼發著幽幽的綠光正看著自己。
嚇的許老二哇呀一聲直接從馬車上翻了下去,而隨行的人包括張先生彷彿沒看到這一切一樣,趕著馬車就走了,任他怎麼呼喊他們就好像聽不見一樣。
許老二轉頭看向墳冢那邊,那黃袍老頭已經不見了,就在他準備起來跑過去追上馬車問個究竟的時候,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後跟衝到後腦勺。
許老二轉頭就看見一張慘白的臉,那張臉半人半獸留著半尺長鬚,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在離自己不到一寸的地方盯著自己。
“你許家佔我道場多年,如今我修煉已成,是時候算算賬了!”
說完,便張嘴對著許老二噴出一股黑煙……。
“老二!老二!”
許村長一邊輕拍著許老二的臉一邊對眾人大喊。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我們也不知道啊,路上好好的,二哥突然大喊一聲後就暈過去了。”
一個年輕人回道。
“衝著東西了。”張先生看著許村長說道:“這東西有些道行,我試著和它溝通過,可是那東西壓根就不鳥我,我去罕伯岱村去請我師父來看看吧。”
“那趕緊去,快去!”
許村長這會也顧不上什麼村長不村長了,寫了封親筆信給張先生。
“到了罕伯岱把信交給他們村長,我和他有些交情,你師父估計日子不好過,你就說我讓的,趕緊給他請過來!”
張先生接過信點了點頭。
罕伯岱村是達斡爾族人的聚居地,達族人是契丹後裔,信奉薩滿教。
這張先生的師父便是達斡爾族的大薩滿,如今已經九十高齡了,更是十里八村乃至整個齊齊哈爾地區有名的“大神”。
這村子離罕伯岱村有上百里,馬車的速度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這一趟下來最快也得兩天時間。許村長看著炕上昏迷不醒的弟弟心想這兩天時間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挺得住。
“老許啊,開門了,我來了!”
聽著聲音,許村長張望了一下,一看是老戰友王志祥,趕緊穿鞋披上棉襖快步來到門口。
“老王啊,今天這麼有空啊?”
說完看了一眼王志祥後面的陌生人。
“這位是?”
許村長疑惑著問了一句。
“進屋說吧,這是我遠方表弟。”王志祥笑道。
許村長沒多說,將二人讓到了屋裡。
一進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許老二,王志祥忙問。
“老二這是咋了?”
當著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許村長沒有隱瞞的把這些事跟王志祥說了一遍。
在一旁的李存章也聽了進去,起身來到了呼吸微弱的許老二跟前。
許村長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剛要伸手,卻被王志祥攔住了。
“人家是有文化的人,讓他看看吧。”
只見李存章翻了下許老二的眼皮,又掐了掐手指。
“他雖還有陽氣,但是生機已絕,三魂不在,不出半日就會徹底斷氣了。”
聽著李存章的話,許村長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說:“兄弟這話當真?老二他還有救嗎?”
“辦法倒是有,只不過……。”
“老李,別磨磨唧唧的了,許村長可不是不開化的人,你要有辦法就趕緊吧。”
王志祥此時也是一臉的焦急。
許村長也是眼含期待的看著李存章,他看得出來這李存章氣度不凡談吐儒雅,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還請李先生出手相救。”
說完,許村長對著李存章深深的鞠了一躬。
“準備一張紅床單,白蠟兩根,清香一捆,黃紙三張,公雞血一碗,然後讓你的妻兒老小先去親戚家住一段時間,快去。”
說罷,李存章脫去棉襖,又將棉襖蓋在了許老二身上。
不一會的功夫東西便都準備好了。
李存章先把黃紙裁成小塊,又用公雞血在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一通,將紅床單鋪在許老二身旁,然後將畫好的幾張符紙鋪在了床單上,又拿過一個椅子,將點好的蠟燭和清香擺在了椅子上。
做完這些後便許村長和王志祥說:“我得去趟地府,這位許二兄弟雖然已經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但這本就不是他的命,地府沒有理由收他,我去問問怎麼回事,然後將他帶回來。”
許村長和王志祥面面相覷,他倆也從沒見過這個陣仗,狐疑的點了點頭。
“一會我躺下後會和死人一樣,但不要害怕,在我醒來之前我的鞋子萬萬不能挪動地方,引魂香快燒沒了就趕緊續上,放心吧,許二兄弟不會有事的。”
李存章拍了下許村長的肩膀。
“拉上窗簾。”
說罷,李存章脫掉鞋子擺在了椅子前,然後自己躺在了紅床單上,瞬息間就沒了呼吸和心跳,宛如一個死人。
許村長和王志祥大眼瞪小眼。
許村長問:“你這兄弟是哪裡來的高人?”
雖說感覺這李存章不像普通人,但是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本事,感覺這可比村裡的張先生厲害多了。
“呃……,是我一個遠房表弟,我也不知道他會這一手。”
王志祥現在腦子裡有點亂,自己路邊撿的乞丐居然是一個高人,這讓自己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許村長又去買了幾捆清香,生怕不夠燒的,但是那兩個白蠟燭在李存章躺下之後雖然繼續燃燒著,但是卻不見蠟油滴落,絲毫沒有要燒完的意思。這種神奇的現象讓王志祥和許村長咂舌不已。
“許村長,開門吶!”
耳聽大門外有人喊;許村長往外一看,是村裡賣棺木紙紮的陳瘸子,看是他來了許村長也嘀咕,剛從他那買了一堆東西怎麼還找上家來了,錢給少了?
許村長來到大門口問:“咋了?少給你錢了?”
陳瘸子一臉的堆笑。
“許村長家裡是不是有人駕鶴了?我知道您是村長不能帶頭搞這些,您放心我肯定不往外說,我這還有上好的棺木呢,您要不要來一個?”
許村長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指著陳瘸子大喊。
“你家裡私藏封建迷信物品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這自己找上門來了,趕緊滾,再磨嘰的話,我不介意針對你再開個批鬥會!”
陳瘸子一聽這話趕忙擺手,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嘴裡小聲嘀咕“不麻煩了,不麻煩了。”
許村長搖搖頭轉身回屋了,剛進屋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外面陳瘸子又喊自己,許村長二話沒說抄起門邊的板鍬就衝了出去,陳瘸子見狀撒腿就跑,眼見陳瘸子一拐一拐的消失了,許村長還是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轉眼間兩天過去了,李存章依舊沒有任何異樣,兩根白蠟靜靜的燒著,屋裡面充斥著煙油味和燒香味。
“這李先生會不會回不來了?”
此時的許村長頂著一對熊貓眼看著王志祥。
“這都兩天了,不說別的,渴也把他渴夠嗆了吧?”
王志祥心裡也犯嘀咕,雖說這李存章信誓旦旦的說沒事,但是這事畢竟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之外,所以王志祥心裡也沒底。
“張先生咋還沒回來?按理說應該差不多了呀。”
面對王志祥的提問,許村長默不作聲,他也不知道張先生那邊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