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靈:我有一座仙府》第10章 同歸於盡
“師兄喝茶。”孫世安沏上一壺茶,倒給沖虛。
沖虛吹了吹熱氣,小口吸吮,清香蔓延肺腑,口齒生津。
沖虛聽見門外又有敲門聲,說道:“世安,這已經是這兩天第十七個想要找你來學劍的人了,想成為你徒弟的人比我們整個門派都多了。”
“不見。”孫世安直接了斷地拒絕,“把他們趕走便是。”
“他們這些人大都是修道不順,所以就想換一條路走。劍意,最重要的就是一往無前、破釜沉舟的決心。這些有後路的人,學不了。”孫世安吹了吹茶葉末,說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那陳長生老頭在我下臺之前眼神中可是要直接除掉我。若是胡亂收徒,混進來陳長生的人,到時候背刺我們,那還是寧缺毋濫著吧。”
“我總感覺這大溶洞的事還沒結束,陳老頭在幹什麼?”孫世安不經意說道。
“緊閉大門,不知在幹什麼。”沖虛說道:“墨驚羽現在還昏迷不醒,莫非他以為裝死就能逃過大溶洞?可惜了。這陳老頭除了自己不在乎任何人,這次折了他一個弟子,恐怕他也不會多傷心。”
面對陳長生這個將門派天才送走、間接害死清苦的人,兩人言語間沒有一點對掌教的尊重。
孫世安笑了笑,露出一個頗富深意的笑容,說道:“對於別人,陳長生說不定真的無所謂,墨驚羽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沖虛雖然一向老成持重,但是對於陳長生的八卦,也是有些好奇。
“墨驚羽並不只是陳長生的弟子,還是他唯一的兒子。”孫世安說完這句話,眼疾手快地抽劍向前,剛好接住沖虛掉下來的滾燙茶水,一滴都沒有落在桌子上。
沖虛此時張大嘴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半晌,沖虛的嘴巴才合上,說道:“這個唯一,不會還有別的意思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別的意思。”孫世安說道:“這老狗娶了最少七房小妾,最小那個估計也就二十來歲。但是可能是老天也覺得他罪孽深重,這老狗一心想要兒子,結果生了七個孩子,除了墨驚羽,都是女孩。”
沖虛的表情摻雜著震驚、好奇、好笑等諸多情緒,臉扭成一團,如同一個橘子:“這麼精彩呢?”
“精彩的還在後面。”孫世安繼續說:“墨驚羽的娘當年也是名門閨秀,可是這老狗當年下山,連哄帶騙把他娘弄到手,留種之後就拋棄了這母子倆,母親未婚先孕,被家裡人掃地出門,母子倆沿街要飯,才終於走到了煙霞山脈入口。”
“墨驚羽的娘積勞成疾,把孩子交給陳老狗之後就一命嗚呼了。這老頭子連個葬禮都沒辦,就把墨驚羽帶上了山,還叮囑墨驚羽絕對不能暴露他們之間的關係。你以為墨驚羽內門弟子,為什麼和譚君聰這等人混在一起?因為譚君聰就是當年和墨驚羽一起乞討的小乞丐!”
孫世安幾句話,說出了一場年度大戲,若非這無為派本來就沒多少人,恐怕這一番話出去,整個長風門的天都要被捅破了!
“對了,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沖虛有些好奇。
“半夜疼的睡不著,出來遛彎,結果撞見了。”孫世安說道。
“這老狗現在估計是心疼自己兒子想要反悔,但是現在丟了面子不說,還得避嫌,不能出手,憋屈死了。”沖虛作為一個老實人,很少有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時候。
但是他想起師父死的時候,面臨的是鍾愛弟子無蹤、門派凋敝、掌教欺壓、功法缺失,不是更加絕望?
一想到這裡,沖虛就恨不得陳長生自己被送去大溶洞!
現在陳長生面臨著兩難,自己若是反悔,那麼掌教威信不在、顏面掃地,而孫世安也會出場揭發陳長生的那些齷齪事,讓陳長生從此臭名遠揚,為修士唾棄;若是眼看著自己唯一的獨子進入大溶洞,那麼相當於自絕香火,絕對是痛不欲生。
孫世安已經出招,現在就看
“師父、師兄,大事不好了!!”曹青書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神情緊張,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發生了什麼?”沖虛看曹青書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剛想問他,曹青書抬頭,看向孫世安。
孫世安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墨驚羽…….墨驚羽治療的地方突然大火,他被燒死了!”曹青書說道。
孫世安心猛地一沉。
陳老狗出招了!
孫世安和沖虛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到大事不妙,兩人一起衝出無為派,趕往事發地點。
墨驚羽自從被孫世安的劍意嚇暈之後,就一直在青竹派的療養處休養生息。
療養處位於竹林深處,然而此時竹林卻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沖天。
兩人到達竹林外圍,此時火勢已經得到控制,但是療養處的人卻無一倖免。
一共十五個在療養處治療傷勢的人,而從殘骸中,也找到了十五具屍體。
這十五具屍體各個被燒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若是膽小的人恐怕看一眼都會做上噩夢。
陳長生到場之後,大袖一甩,天降甘霖,火勢瞬間被滅。
陳長生看向屍體,面露不忍,神情悲痛,說道:“老夫沒想到,幾天之前見面的弟子,現在竟然陰陽兩隔。世事無常,世事無常!”
說到動情處,竟然眼角溼潤,他強忍眼淚,走了幾步,之後他一口鮮血噴出,面色一白。
周圍人扶住陳長生,勸他大局為重,保重身體。
孫世安冷眼旁觀,冷靜地看著陳長生自編自導自演的一齣好戲。
果然是修道百年的老戲骨,真的是滴水不漏!
眾人走後,只有沖虛和孫世安還站在原地。
沖虛看著竹林的廢墟,說道:“看來陳長生也沒想到,墨驚羽這小子沒有死在大溶洞,反而是死在了這裡。”
孫世安看向沖虛,說道:“師兄,若是我走後,你諸事多問問青書,不要自作主張。”
孫世安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沖虛摸不著頭腦,說問道:“你突然說這話幹嘛?”
孫世安接著將一卷布放入沖虛懷中,繼續說道:“這是後面的部分功法。我只記錄到這裡了。我走後,師兄千萬不要尋仇。我絕對不會死在大溶洞,我會想辦法出來。”
沖虛一臉震驚:“我上次就想問,這功法師父探尋接近五十年都未曾得到,你是怎麼獲得的?”
“師兄可曾記得師父死前曾說過,衝關時可聽到大道彌音,看到諸般大道?”孫世安反問。
“當年師父內憂外困,只能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麼多年來無數同門衝關都未曾得見,早就證明是假的了。”沖虛搖了搖頭,說道:“可憐師傅為了這虛無縹緲的傳說枉死。”
孫世安抱住沖虛,說道:“師父不是枉死!我在衝關的時候看到了千般大道,從中找到了完整功法!”
孫世安說完這句話,沖虛如遭雷擊。
他雙目圓睜,呼吸凝重,眼睛裡生出無數血絲。
現在的他激動至極!
“當時時間不夠,因此只能用血當墨,記錄下來。若非師傅當年的話點醒了我,我不可能反應過來!”孫世安接著說道。
沖虛看著這塊布,上面用血寫下的字跡,十分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寫下。
但是每一個字,此時都如同一座山嶽,重重地砸在沖虛心頭。
沖虛低著頭,一言不發。
孫世安沒有說話,等待著沖虛。
不知過了多久,沖虛終於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抽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就知道,師傅不會騙我們!”
一句話,沖虛數度哽咽。
當年師父衝關失敗暴斃,所有的責任突然就壓在了當時作為大師兄的沖虛身上。
外人的嘲諷、門內弟子的不解,沖虛都看在眼裡。
七年了。
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沖虛無數次懷疑過師父是否只是一心尋死,把這重擔壓在自己身上之後,就撒手人寰。
但是現在,沖虛終於知道,師父當年確實是一心想要復興門派,別無雜心。
師父一生,不愧於人!
沖虛收好這塊布,和孫世安說道:“今晚我帶上師父釀的陳年老酒,一起去守靈處,給師傅倒上幾杯,好好慶祝一下!”
孫世安卻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以後我可能不能給師父守靈了。若是師兄有空,就派弟子給師傅的靈位清灰。”
沖虛不解:“為什麼這麼說?你要去哪裡?”
孫世安指向面前的廢墟,冷冷說道:“陳老狗狠了心,寧願殺了自己的兒子,也要把我送進大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