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迷局的主人公是簡明月秦昭,這本小說的作者是網絡作者畫玉樓。簡介:我叫簡明月,晉城人,今年17歲,再過三個月,就是我18歲成人的生日。我還記得我爹的囑託,最好是讓我十八歲成人那一天哪也別去,就待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天一亮就好了。小時候我家住在原先長平之戰最西北的小山村…
《掌中迷局》第1章 掌中迷局
我叫簡明月,晉城人,今年17歲,再過三個月,就是我18歲成人的生日。
我還記得我爹的囑託,最好是讓我十八歲成人那一天哪也別去,就待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天一亮就好了。
小時候我家住在原先長平之戰最西北的小山村裡,十分偏遠,住了大概百八十人家,因為戰爭遺址,養屍地十分多,我爺爺覺得忌諱,怕村民的房子壓住了他們的魂魄,所以都是分散開來的村莊。
從我媽懷我的時候,我就能聽見各種各樣的聲音,很雜亂,有的迴音很大,有的聲音醇厚。
但我印象不深,我原以為是外面的人來慰問我媽,其實不然,因為她們說的話大多是:
“等這個小娃娃降生,嘿,清蒸還是紅燒?”
“這老簡要倒黴咯,誰讓他把我度化在壇裡,不就吃他幾炷香,小氣。”
“到時候老簡肯定要請我們幫忙,我都在壇裡呆了好久了,大傢伙別跟我搶!“
我爹也時常供奉這些牌位,他說都是祖先,會保佑後代子孫。
祖先還準備我一齣世就吃我?
後面自我記事起,我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魂,相反村民們還十分相信我,一有不順,就請我爹去做法事,我爹讓我在旁邊跟著,可是村民們從來不讓我跟他們家的孩子玩。
私底下常常說我活不過十七。
除了一個無子無女的老村長,時常抱著我說,我是有福之人,不過村長爺爺瞎了一隻眼睛,那隻瞎了的眼睛瞳孔灰白,像是白內障一樣,但我爹說村長可以看到一些髒東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愛逗我玩,別人看不上我,他就瞪著眼兇,那灰白的眼珠就好像要突出來一樣,咧著嘴笑,倒像是電視上演的壞人一樣,嚇得別人默不作聲,我卻不害怕,村長爺爺總會拿桂花糖逗我開心。
連帶著村長爺爺身上都是一股好聞的桂花香味。
待在村長爺爺身邊也很安心,一般是不會有鬼魂闖入村長爺爺家裡的。我爹很忙的時候,就會委託村長帶一下我,村長爺爺的胡茬磨我的臉頰,那時候他說,我長得很像我去世的娘,生得明眸皓齒,白白嫩嫩的,活脫脫小仙子下凡。
我不知村長爺爺會不會畫符,像我爹我爺爺那樣收鬼,也不知道村長爺爺是什麼來頭,晚上有鬼故意找我麻煩的時候,村長爺爺一瞪眼,那鬼就灰溜溜走了,還輕聲哄著我睡覺,說那些都是假的。
我四五歲時,陰陽眼就時靈時不靈,回家路上,經常有邪祟纏著我,村長爺爺替我趕跑了不少,直至後面我搬出村裡,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們村莊但凡出遠門,或是有人入葬都要燒一柱香在村頭的石碑上,寓意有去有回,入土為安。
我爹說,這樣會受到先人的保佑,但凡誰燒燒了,家裡必然倒黴。
還說不能隨意離開村莊,天黑了都不回來,天黑了東西就出來了,原本亂葬崗的土是黑色的,如果下雨了,沖刷走了,誰也不知道你搬家壓的是誰的墳,回來時是誰在後面跟著你。
說的要真不真,要假不假,大家有的信,有的不信,我爹也不管,福氣好的,通常會被先人所保佑,一般的妖魔鬼怪陷害不了,有些福氣不好的,沒燒香,那隻能等死。
我問我爹,為什麼非燒香不可?
我爹神神秘秘的說:”因為這樣大家都會來買我們家的香了。“我說不出話來,我爹是不想讓我知道,故意這樣說的。雖然這村子裡面,只有我們一家賣這種陰間東西。
什麼黃紙金箔,銅錢桃木劍。
村長爺爺的法器,大概是…他那隻瞎了的眼睛。
我爹是算不到村長爺爺的命的,爺爺也算不到,村長爺爺就好像是平白無故出現在村裡,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當了二十多年的老村長。
我媽懷我的時候,大夫讓她多走動,可是出去又能走去哪,走兩步就是早些年前戰爭一個墓碑的埋葬處,有時候死去的冤魂還沒有墓碑,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殺俘虜的亂葬崗,小時候常常聽起我爹說大家祖祖輩輩都坐落此處,先人也都埋葬在這,要是誰先走了,就是背祖。
我們村後面原先坐落著一座大山,我沒有去過山的另一頭,因為經常下雨,山頭總是霧濛濛的,看不清,到了晚上,月色照下來的時候,更顯詭異。
也有些人不信邪,難道要一輩子待在小山村嗎?便帶著妻兒走了。臨行前還特意衝我爹揚了揚下巴說不上香,早就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了。
結果還沒過三天呢,屍體就被運回來了,還是好心的路人翻到他的證件找到的小村,讓大家長主持葬禮,就連那男人三歲的小兒都面色發青,躺在棺材中,我那時還去參加了,大家長便是我爺爺,他離開村子以後,就是我爹繼任大家長,大家都說村長爺爺長得太兇了,我爹就長得斯斯文文的,說話也中聽,全然不是一個算命先生的樣子,就讓我爹繼任大家長,紅白喜事,皆由他主持,我爹提議火化,許多人都不忍心。
人俗話都說,入土為安。都是鄉里鄉親的,幫一下忙也無可厚非,大家哪家人去世了,也都是葬在後山上,我爹也動搖了,就說入土就入土吧,選了個風水寶地,我帶著白巾,等著村民們抬棺下葬,可是幾個大漢都抬不起來棺材,力氣都快沒有了,稍微抬了一點,我爹還讓堅持著,說棺材不能落地上,會倒大黴,我爹接連燒了三炷香,嘴裡還唸唸有詞:“老兄,今日大家替你安葬,切勿留戀人世間,速速離去吧,每逢清明會有人燒紙給你的。”那死去的小孩就坐在我旁邊,我身上頓時一陣涼意,他也不說話,就是直愣愣的看著我,樣子就是棺材中的樣子。
想起我爹之前教導我,參加別人的葬禮,千萬不能亂看死,只有親人可以,我不過瞄了一眼屍體,那小孩就溜到我身邊來了。
他露齒一笑,陰森森的,我吞了吞口水,不過是面相恐怖了些,但沒有傷害我的意思,他只說:“姐姐,你能不能讓你爹給我們家再燒兩炷香?我想換個大點的棺材,不然我爸爸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呆呆的點點頭,他便心滿意足的回到棺材中去了,轉頭告訴我爹,我爹神色複雜,摸了摸我的頭警戒的和我說:“以後不能隨便答應小鬼的請求,你要是不做到,永生永世都會被他纏著。”
我爹便自掏腰包給他們一家都換了個大的棺材,這回抬得動了,那時剛下土,我便扭頭看到一個沒有腳的男人過來,朝著我爹拜了一拜,就去了棺材裡面。
我告訴了我爹,我爹矇住我的眼睛,沉吟道:“被鬼感激不是什麼好事,月兒以後不要隨便接鬼的話。”我乖巧的點點頭。
當天晚上,我就夢見那小孩,帶著一隻藍色的貓,那隻貓青口獠牙,面泛綠光,我抖了一下說:“我已經做到你的要求了,你怎麼還出現在這?”那小孩不說話,陰森森的笑著,過了一會說:“姐姐,我好想活啊。”周圍空曠,更像是索命一樣,大概是他那時候年紀小,法力不夠,我驟然夢見眼前出現了一副棺材,可是那棺材的模樣就是白天那埋葬小孩的棺木,黑漆漆的,我記得那棺木還是完好無損的,夢境中卻缺了一個角,還往下飄著木屑,我只覺得身體好沉,那副棺材就跟床一樣,我好睏,好想在裡面睡覺,正當我要跨進去躺下的時候,夢醒了。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跟著我爹做法事做多了,我自己也明白了一些,第二天去墓地滿當當給那小孩燒了不少香,小孩怨氣重,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死,我獨自去山上給他燒香的時候,耳邊只有簌簌的風聲,還有一些鬼哭狼嚎的聲音,修為太低的鬼,是發出不了聲音的,我沒太在意,我見過的孤魂野鬼比我吃過的飯還多,給他燒了香之後,果然就再也沒夢見過他了,真是個貪吃的小孩。
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媽也跟著去過兩回葬禮,我媽原本是不想去的,我爺爺說去了好殺邪氣,但我媽聞棺木味就吐,吐得胃裡面的酸水都快出來,我爺爺才說只在房裡走動,晚上的時候不要出門,白天也儘量少出門。
神神叨叨的,直說因為什麼不就完事了。
而且那時候我在胎裡不安分,因為我覺得外面太吵,準確來說,是鬼太吵,吵得我甚至想能抓起供奉壇的時候,把他們都摔個稀巴爛,一會說我出生活不了,一會說我要吃了你,我煩的很,一直在動。估計是胎中我太鬧騰,我媽媽時常做噩夢,被鬼壓床,動彈不得,我爺爺給我媽媽戴了一塊玉佩,我還見過,血紅的顏色,上面不知道印了個什麼花紋,反正一看就很貴,迷信一點的說法,就是血玉是原本古代君王下葬的陪葬品,價值連城,陰煞之氣極重,上面滴了他的屍血,所以會緋紅,不過一般人是不敢帶的,畢竟是死人的東西,誰知道有什麼,那時候我在肚子裡,就隱約覺得有一根線纏繞著我脖子,好幾次都差點窒息而亡。
而我爺爺給我算卦,我媽懷我的時候,原本是2000年5月5日準時生產。庚辰龍年,八字偏陽。
我爺爺給我媽打卦,立在水上,分明是男孩。
我媽懷我的時候做夢,不知是不是那血玉的主人,問她要男孩還是女孩,我媽下意識說了個女孩,那人點點頭,還告訴她生的女孩必定家財萬貫,富貴滿天。
我小時候,因為爺爺行善積德,家財沒有幾個,全因為積攢陰德散出去了,我連雞腿都很少吃,恰好碰上改革,小山村沒得到開發,有碗米飯吃都是不錯,說個頭的家財萬貫。
我媽告訴了我爺爺,我爺爺讓她放寬心,安心生產便是,但令我爺爺沒想到我媽難產,生產期竟提前了,我出生那天正清明,4月4日,原本萬里晴空的天氣,突然下了一場暴風雨,近百畝田被淹得顆粒無收,爺爺當時一看是個女孩,臉色驟然一變。
更離奇的是,下的雨竟是緋紅的顏色。
而我媽生下我不足兩個時辰,最終看了我一眼之後因為大出血死去,那血玉也滑下床應聲而碎。給我媽接生的穩婆,也在三日後離奇墜亡在井裡。
一下子,喜事變成了喪事,我一出生不哭不鬧,盯著地上碎掉的血玉發呆,那血玉碎得七零八落,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流了一些血出來,暗紅色的。
我爹面色憔悴,也看到那血玉的奇怪之處,爺爺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從來都不知道這血玉從何而來,那時我的記憶是,我媽媽帶了這塊血玉後,除了多了很多纏繞我的線之外,確實沒有很多嘈雜的聲音。
爺爺說:“我看命幾十載,第一次看錯了玉。”我爹懂什麼意思,我長大後他告訴我,因為這血玉太陰煞,會覺得安靜是因為它過於強大,別的鬼不敢招惹他。
現在碎了,自然也沒有陰煞之氣,但也帶走了我媽的生命,和那穩婆。
可是祖上的書記載,光就是冤魂的玉佩,不足以害死兩個人,說白了,還是我的命格有關,爺爺說我是天煞孤星,破軍坐命,如果是男孩,大富大貴一輩子,但我偏偏是個女孩,半陽半陰,剋夫克子克一切,就連我爹,我爺爺,也得在我十七歲的時候離開我,從此之後再也不能見面,只有改了命才可以,可是爺爺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足以改命。
只能說,那血玉的主人是個騙人鬼。
還有那穩婆,穩婆是接生過幾十年的,手法嫻熟,怎麼會離奇墜亡在井裡,帶血玉的也不是她。
那穩婆死相極為悽慘,全身被泡的臃腫,說來奇怪,那時他兒子劉大壯反倒一點也不悲傷,我那時候還是襁褓中的嬰兒,這些事還是我爹告訴我的,很多人都勸他節哀順變,雨下的太大,一時失足也是有可能的,劉大壯不哭不鬧,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村民們都以為他是悲痛過度,據我爹說起,他在他娘下葬回頭七的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到我們家,對著我開始吟唱,至於唱的是什麼,沒人聽得懂,聲音悽婉,似是女人在哭泣。
我在嬰兒床上眨巴眨巴眼睛,心想這唱的是真難聽,爺爺和我爹都覺得怪異,還有些滲人。
這樣想著也納悶,一般算命的算風水的,少說算了二三十年也是會折自己的壽,殘自己的軀體的,俗稱“五弊三缺。”但我爺爺和爹都身健體壯的,就連我這個並不吉利出生的小孫,從小到大也是很少生病。
那接生婆的兒子也不和人搭話,爺爺用符都叫不醒,固執的唱,爺爺看來陰間的那套不行,一巴掌把他拍暈在地上,他痛呼一聲,我樂的咯咯大笑,他哀怨的看了我爺爺一眼,我爺爺就說他是裝的,裝成一副被鬼上身的模樣幹嘛?他不得已交代,這是他娘要他這麼做的,唱完就回去。
可是劉大娘都死了,爺爺親眼看著她下葬的。
直到後面爺爺才想起來,那天晚上劉大壯過來時畫著濃妝,眉宇間頗有些煞氣,只可惜唱的是粵劇,劉大娘生前確實酷愛粵劇,但村裡人沒有一個人聽得懂,掐指一算,也不跟我爹說算到了什麼,只第二天去問,她兒子是不是遵循他的意見火化,然後入葬,然而劉大壯瞪眼說是入土下葬的。
還有些十分瞧不上爺爺的樣子。
風水雜論記載,若無故橫死的人沒有火化,將會怨氣纏身,成為厲鬼,輕則殃及家人,重則為禍人間。
可劉大壯只有當天他娘逝世的時候有過異常,爺爺不放心,跑去劉大娘的墓地去看,那裡空空如也,連墓碑都被人竊走了。
一個出了村子就不認識的接生婆,棺材被人偷了。
爺爺還摸了摸那墓碑旁邊的土,不像是鏟子什麼人為挖的,倒像是..劉大娘自己挖出去的,旁邊還有一些手掌印。
總不可能有人這麼閒,徒手挖墳。
可是除了劉大壯的異常,村子裡沒有傳出什麼怪異的事情,這樣的平靜反而更使人害怕。
爺爺回去細想,越想越不對,手一顫,菸斗就掉了,看向我,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要我爹抱,我爹暗自神傷,安慰的給了我一根棒棒糖。
我從胎中就有記憶,只是模糊,現在出生還沒有一個月,我幽怨的看著我爹,我哪來的牙吃棒棒糖?我爹不說話,逗著我玩,一臉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