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我遇見我自己》第3章 我快有妹妹了
自出生那天，我看著小小曦慢慢的長大，從一點點然後慢慢變成一個會走，會爬的小肉糰子，沒事的時候，我就趴在床邊看著小小曦我在想：這麼小小的小肉糰子，真的是我嘛?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咿咿呀呀！要…要…要……”，在小小曦一歲生日上，抓周的時候，我看著小小曦，邁著小步子，爬向我所在的方向，我一時屏住了呼吸，不會吧，她真的能看見我?
“快過來，快過來……” ，在我思考的正入神的時候，我媽已經引導著小小曦往一支毛筆那邊爬，在旁邊拍著手，試圖吸引到小小曦的注意力。
本來爬向我的小小曦，立刻掉轉頭真的朝那支毛筆爬了過去，還不拖泥帶水的拿了起來，家裡面的人看見這個情形都開心的不得了，“哈哈哈，寶寶拿的好，將來一定很會讀書。”，一旁湊熱鬧的親戚，也在說著，孩子以後肯定是考大學的料……
殊不知，上學的我，連名字都寫的跟狗爬一樣，學習更是提不起興趣，那也是後話了，現在的那個我還是一歲幼兒，只會跌跌撞撞的爬，偶也會站起來走兩步，但是走的不是很穩，走兩步就得摔一跤，看得我提心吊膽的，生怕不小心摔出個好歹，我都懷疑，我智商那麼低是不是小時候摔多了，把腦袋摔壞的原因。
“寶貝真棒。”，媽媽抱起地上玩毛筆的小小曦，朝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
小小的我咿呀咿呀的叫著，嘴裡含糊不清的，小手在半空中揮著，試圖指向我，而在大家眼裡－－小寶寶是開心的不知道怎麼說話，只能不斷揮動著自己小手。
“哈哈哈，曦曦真可愛。”，老爸過來從老媽手裡搶過小小曦，抱在懷裡，生怕有人跟他搶一樣，護著。
愛看熱鬧的親戚，在旁邊打趣的笑著：“哈哈哈，二哥，你是生怕別人搶走你的千金吧，那麼捨不得！”
“你懂什麼，走走走。”，老爸心虛的開始趕人，又轉過頭把大手塞小小曦小手裡讓她玩，“乖乖寶貝，爸爸帶你回家家，吃飯飯。”
“好了好了，把女兒給我吧，一會她餓了。”，老媽搶過老爸手裡的寶寶，生怕他沒輕沒重……
老媽帶著小小曦去吃東西，我在旁邊看著老爸，發現他的臉上表情變得好快，一會開心，一會難過的，這是在我記憶裡沒有出現過的。
吵吵鬧鬧的氛圍裡，我想起在這一年，我偶爾在我旁邊看著小小曦發呆，有時候也走出去逛逛，對比了一下這麼多年的變化－－現在是九十年代，村裡面的房子大多數都是土磚青瓦構造的，通往村裡的路還是泥土的，不像十多年後全部是寬敞的柏油路，路旁更沒有二十多年後的路燈，天黑了，大家要不就摸黑走路，家裡條件好一些的會有手電筒照明……
而大家扔垃圾只能走到不遠處一條幹涸的河那裡，只有下雨天河裡才會有水流，一下雨丟的垃圾都隨著流水不知道衝到哪裡…不過平常最多時候都是乾涸，沒有一滴水的河，河對面有許多田地，靠山，山上也有不少田地，很多農村的還爬到那麼高的山上種地，多年以後退耕還林，山上的地也就都種上了樹木，也就沒有人爬那麼高，走那麼遠種地了……
這些不禁讓我想起來，我在外面打鏍絲那幾年，哪有空觀察這些變化啊，天天加班，日夜顛倒的，一天十二個鐘頭，都不敢請一天假，就這還動不動捱罵。
在我那僅僅二十五年的人生裡，那幾年便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一個人撐下來，原以為也就這樣了，以後會好的，沒想到……
“唉，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我感慨著，可惜沒人聽到我說話，也沒人看得見我，有幾次我試圖去觸碰身旁的物品，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會從我手指穿過去，彷彿從未被動過。
不，又或許它本來就沒被移動絲毫。
更遠的地方我也想過要去，但是我上不了車，每當我試圖搭上一輛車的時候，我正準備坐在後座，所有物品從我身體穿過去，我還是保持坐下的那一個姿勢愣在原地，所幸都看不見我，不然我的樣子得多滑稽。
就這樣，我放棄了遠行的心理畢竟我又沒有手機什麼電子設備導航，我也不認識路，去哪兒都不知道，我就只能呆在原地看著我一點點長大。
只不過我想不通的事越來越多……
明明爸爸媽媽那麼疼我，那麼喜歡我，為什麼我的記憶裡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他們的愛呢？我一直認為我是多餘的，他們討厭我，我甚至想過，要是沒有我，他們或許會過的更好吧！至少比現在更開心。
家裡只有妹妹一個孩子的話，那該多好。
我在尋找著，童年的記憶，遺失的那一段，我想親眼看看，我的父母是不是如記憶裡一樣討厭我……
可是現實卻大相徑庭，爸爸媽媽天天親口說著愛我，喜歡我，媽媽給我買了一朵大大的紅色帶花花那種頭繩給我扎一個小啾啾，爸爸也會大老遠走幾公里路進城裡就為了給我買糖吃……
這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
歷經這一年多，我恍惚了，我懷疑這不是我小時候吧！根本就不一樣，這不是我記憶裡的，記憶裡的父母總是看我不順眼，呼來喝去，動輒打罵，都是家常便飯。
記憶裡最深的還是上學的時候，記憶裡五歲我就去上學了，報名結束以後父母沒送過我去學前班，而是早早叫醒我，交代著讓我跟著鄰居家的哥哥一起去上學，不過大多時候都是我一個人走，記憶裡上學的路很長很長，長到要走接近一個小時，也因此我從小就極其討厭上學。
我很少哭鬧也極其安靜，要不是一歲半開始咿呀學語，我都懷疑小時候的我是不是壓根不會說話或是個傻子什麼之類的。
“喂，小丫頭，你是不是能看見我。”，在莫曉曦兩歲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每次她都直勾勾的盯著我，附近又什麼都沒有。
“咿咿呀呀，能，能，可以，姐……姐～”，小小的手，指了指我。
真的能看見啊，我還以為是錯覺，這兩年來的錯覺，每次我都遠遠的看著自己，在爸爸媽媽的幫助下，踉踉蹌蹌學著走路，一步一步，到現在……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嘻嘻嘻嘻嘻嘻沒想到我小時候還蠻可愛的。，心裡竊喜。
“小丫頭片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呀?你看我，眼熟不?”，我試探的問著，卻忘記了，此時此刻的我才兩歲……
“咿咿呀呀，我……你……啊。”，半晌莫曉曦才吐出這個含糊不清不知道是啥的句子。
我揉了揉腦袋，唉，頭疼，還是算了，不該問的。
兩歲了，想必明年我就有一個妹妹了吧，我人生的走向我還是很清楚的。
記得我妹妹比我小那麼兩歲多快三歲的樣子，我壓根沒小時候的記憶，唯一記得的只有，有一次揹著妹妹出去玩，然後摔倒了，妹妹哭的撕心裂肺，我當時怎麼樣我起不起來了。
過了幾天，我正坐在家裡沙發上陪著小時候的我，爸爸媽媽臉色看上去有點不是很好。
“怎麼辦？老公，我們又要有寶寶了嘛?我已經好久沒來……”，老媽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老爸，甚至都沒在意，在一旁獨自玩洋娃娃的我。
這個時候是九零年代，計劃生育又緊，家家戶戶能養活兩個孩子的不多，特別是農村，“老婆，對不起啊，都怪我。”，老爸一臉自責，頓了一下，似乎下定很大決心的繼續說著，“實在不行我去採石場，再去做一份工，你安心在家待產，照顧好我們的寶寶。”
那個年代，村子裡就一個採石場，常年招工，有不少人因為炸石頭，生命就此停在那裡，村子裡就多了幾戶沒有父母的孩子，父親死了以後，母親就跑了，留下年幼的孩子還有兩個看管著好幾家兒女孩子又沒啥勞動能力的老人。
“不要，老公，太危險了，要不，這個孩子我們就不要了吧！”，在選擇這個孩子還是老爸的時候，老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老爸。
“好了，老婆，我沒事的，我會很小心的，你好好的，安心把孩子生下來，我明天就去上工。”，既然這個孩子來了，那肯定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老爸心裡想著，要是還是一個女兒的話，小曦曦多了一個妹妹了，就有人陪她玩了。
家裡一個孩子也太冷清了，“可是……”，老媽還是在猶豫。
“放心，老婆，我沒事的，就是要辛苦你了，家裡那麼多農活，可能就只能靠你一個人了。”，父親早年沒有了父親，母親也改嫁了，所以沒有爺爺奶奶，一直都是兩個人生活，帶著我和妹妹。
原來是這樣子的啊，坐在沙發上陪著小時候的我，突然恍然大悟，想通了一件事情。
在我五六歲的時候，記憶裡，媽媽什麼事情都要做，一天到晚忙來忙去的，而爸爸，記憶里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最多的時候就是在飯桌上匆匆忙忙吃完飯就跑了，很晚很晚才回家，因此我還在心裡怨恨著他，覺得他不疼我媽，什麼事都給她做，自己當甩手掌櫃，出去鬼混。
一天一天父親的臉色越來越滄桑，二十多歲的年紀和三十多歲沒有了區別，皮膚的顏色又深了一個度，有時候老爸回來都是一身的灰，風塵僕僕，這一些我不記得的記憶，此刻加深了。
這個冬季，老媽把年幼的我哄睡著的時候，我正在一旁看著他們倆，看見了，令我觸動的一幕，老媽從抽屜裡拿出針線，爸爸把穿的底子快掉了的解放鞋脫掉，露出了他的腳底，一條又一條的裂口，深的快看見裡面的肉……
“會不會很疼啊，老公。”，老媽揪心的詢問著老爸。
老爸把腳放熱水裡泡了泡，仔細洗了洗，放老媽面前，面無表情的說著，“沒事，老婆，你拿針線幫我縫一下就好了。”，說完老爸悶下了一口酒。
在高度酒精的麻醉下還是疼的撕心裂肺，老媽在老爸的指揮下，把白酒倒入小碗裡點著，又接著取出縫衣服的針反覆放在小碗裡那一小簇藍紫色火焰上燒紅，一針一針的從老爸腳底板那條深可見肉的縫隙左右兩邊縫起來。
“嘶，啊……”，老爸疼的叫了起來，老媽一臉的難受，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停住了手裡的動作，把手裡的針放了下去。
老爸瞥見了老媽眼睛的眼淚，慢悠悠的抬起手來拿衣袖抹了抹老媽眼角的眼淚，裝作一臉輕鬆的樣，安慰著母親，“好了，老婆，我沒事啦，我拿個東西咬一下。”，語畢，老爸從沙發旁邊拿了個枕頭，又一臉堅定的說，“好了，老婆，你繼續吧，我能挺住的。”
老媽整理了一下心情又繼續著手裡的活，一針，一針的把老爸腳底的那條縫隙縫連起來，“好了，老公，沒事了，嗚嗚嗚……”，老媽哭哭啼啼的打完最後一個結，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老爸一把把老媽攬進懷裡，摸了摸老媽的腦袋：“好了，乖，不哭了啊，老婆，這個冬天過去，再過不久，我們就又多了一個寶寶了，經常哭對眼睛不好，老公沒事的。”
“可是……老公，你這樣，我……”，老媽嗚咽著，話都說不清楚了，老爸捂住了老媽的嘴，打斷她要繼續說的話，拍了拍自己胸口，“沒事啦，老婆，我沒關係的，就是辛苦你了，懷著寶寶，還要做那麼多事情。”
在一旁的我怔怔的看著他們倆，原來這才是真相，父親早出晚歸，母親包攬家裡田間地頭所有雜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