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底線》第7章 傳說中的藝術氣質
和我大腦裡面模擬了多次的場景一模一樣。
眼看著一群衙門口的人失望的無功而返,我的大腦裡面卻是無比的興奮,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和我之前的猜測完全吻合了。
這才是我心目中的江湖。
第一次,感覺自己接近了真正的江湖。
他們是抓靚波嗎?
我推測靚波應該不是衙門口的目標,因為,要抓靚波早就抓了,大概率是抓靚波叫來的幾個外援。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宏哥所扮演的角色了,而這也與我之前所猜測的一樣。
從靚波的表現也可以確定,宏哥所扮演的角色是公開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這賊窩裡面的小賊都知道他的角色,只是大家都不說開,或者說是不敢說。
這就是江湖。
爾虞我詐的江湖。
我長長嘆息了一聲,事情的發展雖然與我猜測的一樣,但我依然還是有些失望,這和我想象的江湖不一樣,因為,靚波並不是什麼殺富濟貧的俠客,他只是一個小賊,一個趕輪子殺皮子的小賊。
這不是我要的江湖,我要的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我要的豪情萬丈的江湖,我要的是一言九鼎駟馬難追的江湖,我要的是能夠登堂入室的江湖。
我有些迷茫。
從靚波的事情可以確定,木匠是不會出來了,很有可能,木匠進去也與宏哥有關係,而所謂的撈人只是為了騙錢……
……
當我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出租屋裡面已經是人滿為患,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衙門口的行動,那行動,應該是抓捕大魚。
人們各種猜測著,到了最後,大家一致認為,衙門口的人應該找的是靚波的朋友。
靚波的朋友是什麼人?
沒有人知道靚波的朋友是什麼人,但是,大家還是能夠猜測到,從衙門口的動作來看,肯定身負了血案,很有可能抓住就要吃花生米。
吃瓜群眾們都讚歎靚波的的朋友運氣好,沒有人知道我在背後的作用。
中午蹭到了飯。
請我吃飯的人是岩土哥,岩土哥今天顯得眉飛色舞,他說我給他帶來了好運氣,大概是趕輪子的時候幹了一票大的。
岩土哥回來的時候腋窩裡面夾了一捆毛邊紙,一手提著兩條煙兩瓶酒,一手提著兩斤肉和兩斤面。
“師父,這是我拜師的禮物。”岩土哥笑眯眯的把菸酒肉和米麵對著我揚了揚。
“啊……別別,我教你沒問題,你可千萬別叫我師父,我不喝酒,我也沒有開火做飯,肉和麵也用不著,你都拿去。”
我連連推辭,卻是故意不提煙,畢竟,煙是可以換錢的。
實際上,我並非不想要禮物,主要是這傢伙長得太醜了,應該也是三十左右的人了,如果收他為徒,絕對會有辱師門。
我內心雖然貪其菸酒肉面,但收這麼一個超級醜男是萬萬不能的,除非……除非十條煙十瓶酒……不,應該要一百條煙一百瓶酒。
想到這裡,我莫名的悲哀。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我相信,如果此時岩土哥給我一百條煙一百瓶酒,我會拍著胸膛收下這個醜徒弟的。
不為五斗米折腰,一百鬥米還是可以折腰的。
兩條煙兩瓶酒兩斤肉兩斤面肯定是不行,我現在是大師人設,不能因為一點點蠅頭小利就讓偉岸光正的人設崩掉。
堅決不行!
當然,我認為岩土哥還是會留下菸酒肉面,但是,我低估了岩土哥的無恥,他一臉失望之後,便把毛邊紙放在我房裡,提著菸酒肉面上樓去了。
靠!
好在的是,岩土哥放好東西后就拎著一瓶酒下樓帶我下館子,這讓憤怒的心情平復了很多,當然,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了之前傾囊相授的崇高想法,藏私是必須的,最好是讓他走上歪路,譬如,讓他練習好看的江湖體忽悠老百姓,卻又無法登堂入室。
我發現自己的內心好陰暗……
……
“師父,我敬你一杯!”岩土哥捧起酒杯,醜陋的臉上宛如豬肝。
“別叫師父。”我掃了一眼酒瓶,心中不悅,這酒原本應該是我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錢。
“那叫什麼?”
“我叫夏至。”
“夏至。”
“嗯,夏至。”
“夏至,我要如何入手?”岩土哥一臉虛心的表情。
“呵呵,別把書法當回事,很容易的,到時候,我給你幾本字帖,怎麼好看就怎麼寫,別想那麼多,要做到道法自然,不要拘泥於形式,陽春白雪下里巴人老少皆宜,達到了這個境界,必定是事半功倍……”
我一邊吃一邊給岩土哥說一些神神秘秘卻又沒有任何價值的話。
其實,也並不是我不想教岩土哥,主要是我也是瞎寫,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完全就是無師自通,蹲在路邊寫石碑寫對聯忽悠幾個農民沒問題,上臺面是遠遠不夠的。
“謝謝師父教誨。”
“叫我夏至。”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岩土哥朝我舉杯,臉上已經有些醉意了。
“……”我瀑布汗。
“師父,吃完了沒有?”
“吃完了。”我擦了擦嘴,讓自己看起來很有內涵的樣子。我和岩土哥雖然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師父的派頭還是要掌握好分叉。
“那我們現在就去。”岩土哥站起來。
“幹什麼?”我一愣。
“教我寫字啊!”
“這麼急……”
“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我這個人也有自知之明的,又矮有醜還沒錢,關鍵是,還沒有一技之長,現在年齡也是越來越大,繼續這麼下去,恐怕就要成老光棍了……”
“那倒也是。”我瞅了岩土哥那張醜臉一眼,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整個下午,我都是在教岩土哥寫毛筆字,不時有打聽靚波消息的人圍觀,幾乎所有認識岩土哥的人對他都是嗤之以鼻。
我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自己寫,讓他觀摩學習間架結構,並偶爾會叫他一些動作和技巧。
嚴格的說,我並不是教岩土哥寫字,而是教他表演。
岩土哥也是一個有表演天賦的人,拿上筆,立刻就上手了,字雖然潦草到不堪入目,但裝腔作勢的模樣倒是有板有眼,彷彿是遺落到民間的書法大師。
最讓我嘖嘖稱奇的時候,岩土哥專注“表演”的時候,他那張醜臉居然沒有那麼醜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藝術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