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以南,北城以北》第4章 心動是控制不住的
陸知宜拉著肖慕白來到了挑選泳衣的地方,他問:“你說選黑的還是灰的?此刻的肖慕白腦子裡全是顧南奚,哪還聽得到陸知宜說的話。陸知宜拍了拍他,肖慕白才回過神來。他冷冷的開口說:“她回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陸知宜趕忙說:“冤枉啊,我也是和你一樣剛剛才知道的。”接著又說:“那你還……”肖慕白冷冷的說:“不喜歡,早忘了。”陸知宜笑著說:“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然後肖慕白就準備離開,陸知宜拉住他說:“你要去哪?”肖慕白說:“回家。”陸知宜趕忙攔住他說:“回什麼家,思念了那麼久的人,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不想搞清楚情況嗎?就這麼走了,你甘心嗎?”
肖慕白的心在隱隱作痛,怎麼會甘心麼?三年了顧南奚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他,他曾放下全部驕傲主動打電話發現號碼已是空號,微信發了幾萬條,每天都盯著對話框,可是沒有任何回覆。他想問問她,到底為什麼說分手?到底為什麼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發個消息就離開了?這些年對她的恨意隨著時間在瘋長,可是思念卻絲毫沒有消退。他怨恨她什麼都不說就拋下他獨自離開。可是剛剛看到她的那一秒,他內心竟然有一點喜悅,是終於見到她的那份欣喜。陸知宜挑了一條黑色和一條灰色,他把灰色的遞給了肖慕白。肖慕白最終還是換上了泳褲和陸知宜來到了池子裡。
顧南奚看到再次入池的肖慕白,故作鎮定,故意繞過他的視線和一旁的陸知宜說話,但其實她的餘光裡全是肖慕白。那個眉目清朗、清雋挺拔、溫潤如玉、眼裡有光的少年,如今多了一絲成熟、剛毅、冷峻中似乎有一絲邪魅,更有魅力了,只不過他的眼裡已經沒有溫暖的光了,只剩下陰翳。
南奚匆忙低下頭,那個如暖陽般的少年已經被現實的悲痛給覆蓋了。想到他一切的痛苦全部與她有關,她的心底湧現出無盡的愧疚與自責,眼眶也溼潤了。被冷落在一旁的肖慕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心裡的怒火值已達到了頂峰。這個拋棄他的女人,竟然公然無視了他。
祝清嘉察覺到南奚的眼淚,便笑著說:“此刻如果有酒,就完美了。”便讓顧南奚去前臺開一瓶酒,南奚趁機起身逃離。陸知宜看了一眼肖慕白說:“南奚一個人不好拿,白白你跟她一起。”聽到這句話,南奚朝前邁的腳停了下來,慌忙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祝清嘉瞅了一眼陸知宜,只見肖慕白一句話也沒有說,站起身穿上浴袍快步走到了顧南奚的前面。顧南奚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只顧著逃離,連浴袍都沒有穿,她趕忙過去池子邊穿上,跟在肖慕白後面走著。
看到兩人的背影消散在池子邊,祝清嘉說:“陸知宜,你腦子有坑呀,幹嘛硬是要他們一起。”陸知宜笑著說:“我們作為朋友,自然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啊,難道你不想他們重新和好?”祝清嘉說:“當然想啊!明明他們兩個都還在意對方,只是我們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怕幫了倒忙,兩個都傷害了。”陸知宜突然朝清嘉靠了過來,眼睛緊緊盯著祝清嘉的胸,臉部微微發燙,祝清嘉感應到他火熱的目光,臉頰泛紅的說:“陸知宜你……”還沒說完,陸知宜的唇就貼在了祝清嘉的唇上,突如其來的親吻如暴風雨般狂野,祝清嘉順從的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的愛戀。
顧南奚和肖慕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這無聲的沉默好像控訴一般給南奚帶來了沉重的窒息。好在他們終於到了前臺,肖慕白上前說:“開一瓶羅曼尼•康帝。”前臺親切的說:“刷您昨天的卡?”肖慕白點點頭,一旁沉默的顧南奚終於開口說:“我來付。”前臺隨後接著說:“總共15w,您這邊是刷卡還是付現。”顧南奚呆住了,她知道羅曼尼是第一酒莊,被稱為王子之酒,但從來沒想過會如此的昂貴,此刻的她只想給自己一個巴掌,明明只是小米粒非要去裝什麼大頭,好在她的卡里還有18w的餘額。她淡定的說:“刷卡吧。”邊說邊從手機殼裡取出卡遞給前臺,還沒等前臺接過。肖慕白在一旁冷冷的說:“直接刷我昨天的那張卡,後續費用也從裡面扣,退房的時候再還我。”前臺恭敬的說:“好的。”只剩下顧南奚拿著卡的手尷尬的停留在空中,前臺也是有眼力見的人忙笑著說:“顧小姐,我就直接刷肖先生的卡了,比較方便,您把卡收好。”顧南奚笑了笑縮回了手,又把卡放回去原位了。肖慕白趁顧南奚低著頭,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顧南奚。白皙的臉龐,還有曼妙的曲線,曾經留的長直髮已成了中短捲髮,但這樣的顧南奚越發的魅惑動人了。就在這時服務員把酒和杯子推來了,準備給他們送過去。
肖慕白開口說:“我們自己拿過去。”邊說邊端起那個大肚醒酒器,左手還拿了兩個杯子。南奚緩緩的說:“杯子全部我拿著吧!”肖慕白幾乎是用盡了平生最冷淡的語氣說道:“不用。”便朝前走了,這是肖慕白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冰冷至極。南奚心裡打了個寒顫,拿起剩下的酒杯,也跟上了步伐,兩人還是一前一後的走著。
顧南奚低著頭完全沒有注意到肖慕白停住了腳步,直到她的腦袋撞上了肖慕白挺拔的背,她才意識到發生了啥。還沒等肖慕白開口說話,顧南奚就朝前跑了,肖慕白看著再次逃跑的女人,心裡怒氣衝衝。顧南奚跑到池子口剛要跨進去就看到池子中的兩人正在接吻,顧南奚又退了回來。肖慕白不解的看著退回來的南奚,以為她在等著自己,心裡的怒氣又消散了些。他快步趕來看到的卻是池子中正在大秀恩愛的兩人。就在這時祝清嘉看到了池子邊的顧南奚和肖慕白,她一把把陸知宜推往一邊,沒想到陸知宜沒坐穩直接整個人滑入到了池底。陸知宜掙扎的起身喊道:“祝清嘉,你要謀殺親夫。”肖慕白象徵性的咳嗽了一聲,陸知宜才發站在池子邊的兩個人。他羞澀的說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肖慕白沒說話,走過來把醒酒器放在石板上,熟練的往杯子裡倒酒。祝清嘉的臉更是紅的像煮熟的番茄,瞪著陸知宜,南奚把手裡的杯子放在石板上,脫下浴袍,端起倒好的酒走去池子中。
顧南奚把一杯酒笑著遞給了祝清嘉,祝清嘉羞澀的笑了笑。肖慕白很快也端著酒杯進入池中,南奚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她實在不懂這麼小的一瓶酒竟然要那麼多錢,都快夠她們小區一套房的首付了,再次感嘆到人與人的差距,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這珍貴的酒送進嘴裡,入口先是酸澀感然後過度成苦澀最後又變成了絲滑的甘甜,和她兩三百買來的紅酒確實不是一個層次的。或許是因為它的價格太貴,或許是再次見到肖慕白,心裡的那份痛苦讓她需要借酒精來麻痺自己。她貪杯的多喝了幾杯,只覺得整個頭無比的沉重,整個人直接倒入水中。
肖慕白慌忙的從水裡抱起顧南奚,放平在地板上,祝清嘉和陸知宜也趕忙圍了過來。清嘉慌忙的趴下身子去傾聽她的心跳和呼吸聲,才發現她只是睡著了。肖慕白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緩緩的從地上抱起顧南奚,朝房間走去。祝清嘉和陸知宜也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跟著朝房間走去。清嘉拿出房卡打開房門,肖慕白小心翼翼的把顧南奚放在床上,陸知宜剛想說話就被肖慕白拉回了他們的房間。
陸知宜抱怨道:“幹嘛呀,我還沒跟嘉嘉說晚安的。”肖慕白沉著臉說:“要不給你倆換換房間?”陸知宜笑嘻嘻的看著肖慕白說:“可以嘛,其實我有這樣的打算,你換去找南奚吧!”肖慕白重重地朝陸知宜扔了一個抱枕說:“你有沒有正形。 ”陸知宜突然嚴肅的說:“老肖,自從你和南奚分開後,我就再也沒看你笑過,你以前從來不跟我去酒吧鬼混,可是這幾年都是你主動約我的,還開始抽菸,這一點都不像你,我也看不得你再這麼糟踐自己。”肖慕白沒說話,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陸知宜接著說:“我知道南奚在你心裡的位置就像清嘉在我心裡一樣,那既然都忘不掉,現在她也回來了,幹嘛不重新開始。”
肖慕白在一旁沉默的吐著菸圈,好久才絕望的說:“是她說的分手,怎麼重新開始。”陸知宜笑嘻嘻的說:“我倒有個辦法。”肖慕白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他緩緩說道:“你直接生米煮成熟飯。”肖慕白對瞅了他一眼,他剛剛真的有期待。
第二天早晨,顧南奚醒來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對昨晚的事沒有一點記憶。祝清嘉也早已沒有了蹤影,隨後便收到了祝清嘉讓她去酒店餐廳吃早餐。她換好衣服來到餐廳,遠遠的就看到肖慕白正安靜的吃著早餐,此時從玻璃透進一束光正好照在他俊秀的臉龐和眉眼,就像南奚第一次見他那樣,她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個不停。
祝清嘉向她招手,南奚朝著他們的位置走去。剛坐下去,陸知宜就指著蔬菜牛奶湯說:“南奚,快喝這個,醒酒。”祝清嘉和肖慕白不約而同的看向陸知宜,示意他閉嘴。吃過早餐後,南奚帶著歉疚對清嘉說:“我想回去了。”清嘉說:“聽你的。”於是兩人收好東西來退房,陸知宜和肖慕白早就辦理好一切等在大廳裡。來到停車場,陸知宜直接去了祝清嘉的駕駛座,顧南奚剛要開後車門,陸知宜探出腦袋說:“南奚,我想和嘉嘉獨處一下,拜託你犧牲一下去搭白白的車吧!”陸知宜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屬實不好意思再去當燈泡。只好朝著肖慕白的邁巴赫走去,肖慕白從後視鏡看到緩緩而來的顧南奚,嘴角微微上揚。
顧南奚朝後座走去,使勁的拉後車門就是拉不動,只好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南奚知道肖慕白是故意的,天知道她此刻心情是什麼樣子的,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被主人隨意撥弄。眼看陸知宜他們的車已經出發了,肖慕白還不為所動。顧南奚小聲的說:“可以出發了。”“系安全帶”肖慕白冷冷的說。顧南奚這才知道原來這半天沒走是等著她系安全帶,她尷尬的趕忙拉了繫好。等她繫好安全帶,肖慕白才開始啟動車子。
處在封閉空間的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顧南奚偷偷的看了一眼肖慕白,面無表情猜測不出他的喜怒。突然,肖慕白開始加速,不一會兒就遠超過陸知宜他們,可他的車速卻越來越快。祝清嘉看著肖慕白的車飛馳而過擔心的說:“肖慕白是瘋了嘛,開那麼快,很危險的。”陸知宜也有點慌了趕忙說:“清嘉,扶好。”說完便加速的去追趕肖慕白的車。南奚的心也隨著車速起起伏伏,她瞟眼看到肖慕白的臉上顯現出冷酷和邪魅,南奚此刻竟然出現了一絲念頭:要是他們就這樣一起結束了生命,那何嘗不是一樁美事,反正這輩子他們是沒有結果了。但想到監獄裡的爸爸還在等著她,還有林女士的身影,南奚心裡在強烈譴責自己的自私。或許是昨晚的酒還沒有回過來,或許是這樣自私的想法令她厭惡自己,只覺得胃液裡在翻滾著酸楚。她難受的叫道:“肖慕白,停車。”肖慕白假裝沒聽見反而加了速,南奚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虛弱的喊道:“肖慕白,停一下車,我有點難受。”肖慕白這才瞟眼看向顧南奚,才發現她滿臉痛苦與蒼白,他的心顫了一下,慌忙的把車停在了一邊。南奚趕忙打開車門跑去一旁吐了很多酸水,胃裡像翻滾著的熱水一樣焦灼難受。肖慕白拿了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南奚,又從後面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又席捲了全身,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偏向她。肖慕白看著她那麼痛苦,眼裡全身疼惜,心裡全身自責,只要是和她有關,他就會打破自己理智的人設。
祝清嘉和陸知宜終於追上了他們,看到蹲在路邊的南奚,清嘉準備下去被陸知宜拉住了,他很正經的說:“清嘉,給他們兩個一些單獨的空間吧!我們就在後面跟著她們就行。”祝清嘉點點頭看著蹲在路邊的肖慕白和顧南奚,她主動把陸知宜的一隻手緊緊的握住,陸知宜張開自己的手掌與祝清嘉十指緊扣。
吐完後的顧南奚又回到了車上,她現在的心情五味陳雜。肖慕白也回到了車裡,他輕聲說:“好一點了嘛!”也許是身體的難受讓她變得脆弱,突然聽到肖慕白溫柔的語氣,她竟然激動的想哭,這是從昨晚見面開始他對她說的最溫柔的一句話。她在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哭,千萬要忍住,今天狼狽的模樣已經夠了。她擔心開口說話的聲音會變成哽咽聲,只好點點頭,然後頭偏向車窗。肖慕白沒有再說話,直接調平了顧南奚的座椅,顧南奚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假裝睡覺。肖慕白也沒有再看向她,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路,車速平和了很多。
分手後能坐在肖慕白的副駕駛上,這是顧南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現在她卻真真切切的躺在上面。顧南奚不禁想:上帝到底是在眷顧她還是懲罰她?說眷顧吧!又讓她愛而不能得,不敢得。說懲罰吧!能遇見他已經是她最美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