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長夜【1】》第5章 迷霧高速［1］
兩人一同向社區保衛處走去，路上平日裡活潑的小艾米沒有說一句話，身體的過激保護停止了，模糊的回憶碎片在割裂自己，手腳冰涼如墜深淵。
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溫暖傳遞了過來。
塞倫斯在昨天晚上便察覺到小艾米的情況非常嚴重，人恐懼到失憶一定是觸發身體的緊急避險，她遇到了超越自己承受範圍的東西，心軟下來決定陪這丫頭度過難關。
一路無話，塞倫斯向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只是藉口是想查看自己的妻子昨天晚上究竟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兩口子和氣為主，別把日子過得和坐牢一樣”
工作人員熟練的調出了昨晚走廊的監控，好心提醒了一下二人便笑著離開順手關上門遠離是非。
塞倫斯微笑著點頭示意並目送工作人員離開後轉身讓小艾米坐在椅子上平復心情。
［讓我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把時間軸拉到昨晚八點，開啟十六倍速找到艾米到家門口的時間點。
畫面上小艾米站在門口正上翻下掏地找鑰匙，接著好像是有人叫住了她愣了一會神。監控沒有收音功能，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但她的的確確是在和人對話的。
接著小艾米像是受到了什麼指示摸了摸自己右側的口袋，然後她便像是受到了驚嚇開始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便像是失去意識般跪倒在走廊。
全程只有小艾米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又看了一遍，畫面上依舊只有小艾米孤單一人。
［不對］
塞倫斯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名狀的異樣感，小艾米麵前約莫三四米的地方有過一瞬間的雪花片。
雖然塞倫斯不是專攻視頻數據方面的高材生，但是作為常識固態數據哪裡會有從外太空接收到的訊號形成雪花片？
［數據自然損毀了？］
［不對］
社區監控隸屬於公安，安全等級很高，雖然長夜導致了尖端科技停滯，但是像視頻數據這類基礎設施一直是在進步的，沒理由昨天的視頻就會自然損毀。
［是人為破壞？］
［也不對］
局域網直連公安的系統沒那麼容易就被攻破。
沉思了一會塞倫斯回過神看了一眼小艾米。
是極度恐懼的模樣。
瞳孔縮小，臉色泛白，整個人渾身顫抖。
“你看不到嗎？”
小艾米手指屏幕顫顫巍巍地轉過頭來看著塞倫斯。
“什麼？”
“怪物……黑山羊幼崽……”
塞倫斯看著屏幕，畫面上依然只有小艾米一個人。
不安的情緒湧了上來，潛意識告訴他這次的事情在向徹底不可控的方向駛去。
“先別看了，艾米，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塞倫斯暫停了視頻回過頭雙手放在艾米的肩膀上試圖穩住她的情緒。
“那個姐姐變成了一個怪物……古代神話裡的黑山羊幼崽……我在快被它吃掉的時候你過來嚇走了它……”
“神話中的怪物？”
“對，我姥姥家有一本書，裡面記載了很多古代的神話故事，我小時候偷偷看過很多次”
［我看不見的神話怪物？］
［只有我看不見還是……］
塞倫斯有個念頭是將外面的工作人員喊進來，這件事的發展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靠自己是藏不住的，如果別人能看到，公安那邊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不如直接嘗試一下解決自己內心的疑問。
“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喊人過來”
“嗯好”
塞倫斯快步轉身向門的方向走去。
門的距離沒有變化。
［ ！！！］
［怎麼可能！］
塞倫斯立馬回頭看向小艾米坐著的方向。
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監控室，只有輕微的電流聲，屏幕裡的畫面還是暫停在剛剛看到的地方。
全身的汗毛倒豎，心跳陡然加快。
［不對不對不對］
塞倫斯向門發起了衝鋒，可是那明明近在咫尺的木門卻無論如何觸碰不到。
狂奔了約莫半分鐘塞倫斯放棄了。
［出不去］
塞倫斯做了一個深呼吸閉上了雙眼。
［冷靜］
［想想應該先做什麼］
［有可能要長線作戰，先保存體力］
用力拍了拍臉晃了晃頭，塞倫斯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變得潮溼，氣溫也驟降了許多。
雙眼睜開
一段看不到盡頭的高速公路。
不論是向前還是向後都是消失在迷霧盡頭的高速公路，左邊隔了兩個車道是綠化隔離帶，右邊是逐漸隱沒在迷霧中的草地。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塞倫斯措手不及。
環顧四周，沒有人活動的痕跡，也聽不到有汽車行駛的聲音。能見度大概有一百五十米至二百米左右，空氣溼度很高，只一小會塞倫斯便感受到衣服和身體有粘連感。
而其中最為重要的，最讓塞倫斯感到陌生的是：
天是亮的。
長夜降臨了一百多年，太陽被關了起來，沒有人見過哪怕一絲自然光。
而現在塞倫斯或許是這百年來的第一個見到自然光的長夜人。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消失了。
可是塞倫斯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
沒有可以入手的方向或者線索，就在這一小會里發生的事情完全脫離了現實生活，這讓心鋼之父這種大人物都陷入了迷茫。
定了定神，掏出對講機，果然不在服務區。
真正的一籌莫展，未知的問題太多了，根本無從下手。
［先順著路走吧］
其實先在完全分不清前後究竟哪個方向是所謂的正確方向，只能順著靠右行的普世規定徒步行走。
綠化帶上可以取得露水，草地深處可以隱約看到幾棵松樹，距離自己不太遠，體感溫度大概在十度左右，松樹上應該有嫩松針，勉強補充能量。
這裡的物資最多能活十天，但是五天後行動能力就大打折扣了。
［五天之內出不去，我就要死在這了］
塞倫斯得出了這個悲涼的結論。
可如今別說逃出這片迷霧高速了，該往哪個方向走，走多遠，沒有絲毫線索。
沉默地走向了遠處的松樹，確實有很多剛長出的嫩松針能勉強裹腹。花了大約半個小時收集了約莫一斤的嫩松針。
回頭看向高速公路的方向，空無一人的絕對寂靜。
塞倫斯甚至有種擔憂——現在向公路走去會不會想之前的監控室門一樣，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
還好這種擔心多餘了，百來米的路程沒有出現什麼麻煩。
沉默的前行著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五小時…………
塞倫斯的腿腳痠痛發脹，腰背像是有鋼針刺入，但是這種肉體上的痛苦其實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精神上出現了裂痕。
這裡太安靜了，霧的深處藏著什麼不得而知，路的盡頭在哪裡，塞倫斯現在不敢去思考這些問題。
恐懼一旦出現一絲苗頭便會止不住擴大。
小艾米又在何處，也被送到這片絕境了嗎，監控中究竟有什麼是自己無法觀測的，黑山羊幼崽又是什麼。
這些錯綜複雜的問題都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