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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後瘋批皇帝夜夜逼我考公》第8章 被罰

竹裡不知慕念轉過的心緒,全來自於他編故事時,那一句:

“迤逗的彩雲偏,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竹裡講的是伍厭夢中的神祇。

慕念聽的是竹裡琵琶裡的曲中人,畫中仙。

竹裡生了一張極好的皮囊,皮膚白的似雪,五官秀麗,乍一看雌雄莫辨,便是換上女裝在這街上走一遭,行人也只會贊上一句:誰家好俊的閨女?

慕念沒有邪念,卻對上了這樣一張美人面,說不愛那便是在扯謊了。

陸明聽完整個故事笑著拍手道:“後生可畏。兩位小友此番學識老朽自愧不如。”

“二位大人你們覺得呢?”他轉頭看向澤毅二人。

陸·前丞相·帝師·明都這麼說了,澤毅當然應和點頭。

竹裡暗下桃花眸一轉,“花兄,今日咱們能在這裡與列位大人同遊,又得關古意,不若一起為這雪香雲蔚亭寫個題記?”

陸明笑著應聲:“老朽做東,今日不管選出哪位小友所寫文章作為題記,都由我出資作匾,請人篆刻在這亭中。”

只聽這一言出口,澤毅臉色又黑了三分。

若要平心而論,花一晌的才華是不及竹裡的。

花一晌文章寫的工整,但文字裡面的靈氣較之竹裡,差距頗大。

若兩人真要一起做文章,拿出來比較……

澤毅心下慌張不已。他方才和慕念解釋的再多豈不都要在此刻漏了陷!

只是花一晌張口便應答了下來。

半點沒有轉圜的餘地。

樓下就有現成的桌子,陸明又令隨從將樓下的空間用一扇屏風分隔開,做成了兩個獨立的房間。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竹裡和花一晌便各自落座。

約定的是三炷香的時間交稿。

竹裡坐下之後咬著筆桿子半天沒有落筆,一旁替他研墨的蘊鈺輕笑打趣:

“你還說沒有惦記著慕念,要我說你對他已經到了思之如狂的地步了。”

在場只有蘊鈺知道他和慕唸的那一重身份。

便只有他從頭到尾都是抱著磕cp的態度來的。

“我可瞧見了,你方才目光落在慕念身上,他也瞧著你,你羞了臉,匆匆避開。小竹裡,做人嘛,要敢於面對自己的內心,喜歡就是喜歡,況他是你……”

未婚夫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竹裡塞了一塊糕點。

“我剛才就想說了,你別再將我與他混為一談。”竹裡把筆放進墨汁裡面蘸滿。

“他現在只是我的老師,且說不定過了今日就不是我老師了。至於旁的那些,等尋了機會我也會同他一一說明白;這種不清不楚的糾纏著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蘊鈺不明覺厲:“你不願他做你老師?為何啊?”

“不願。”竹裡搖頭,語調恨恨:“你瞧見的都是表面,他骨子裡有多惡劣,只有我曉得!”

竹里正說著,忽然聽到旁邊的樓梯上一陣響動。

好像是有人上樓梯的聲音。

他心下一沉,總感覺大事不妙!

竹裡慌忙跑過去,就看到一道人影正往樓上走去。

銀白色的袖口衣袂飄飄,可不正是剛才他們話中議論的慕念嘛!

竹裡悔恨不已,拍了兩下自己的嘴巴:要死!我這碎嘴子!

蘊鈺也變了臉色:“要不我去幫你解釋解釋?”

“算了,越描越黑。”竹裡黑著臉坐回座位。

這次,握筆轉旋一篇錦繡文章躍然於紙面。

他胸中早有成竹,寫起來自然又快又好,再加上幾句引經據典的詩詞,這篇文章既華麗又不失深度。

時間過去不過兩炷香。

竹裡將寫好的文章摺疊起來遞給蘊鈺:“你去瞧瞧花一晌寫好沒有,若是他的文章不如我這一篇,就將我的文章替換成他的。”

蘊鈺嘆了口氣:“你一定要這般為他人做嫁衣裳?”

竹裡哼哼了兩聲,慕念那人陰晴難辨,對他不僅說話夾槍帶棒,生氣起來直接就對他動手。

從前他還能以為他對所有人都是這般淡淡的。

可方才見了他對花一晌和顏悅色的態度……

這人當真雙標!既然他喜歡花一晌,那就讓這小花公子去做他的乖乖徒兒吧!

竹裡之心已若磐石不可轉,“你去吧,我自有打算。”

蘊鈺也只能嘆氣搖頭替他將文章換給了花一晌。

澤毅說的不錯,竹裡的文章很有靈氣,比之花一晌更好。

但現在最好的那份文章上面卻落了花一晌的名字,陸明幾人看過之後都忍不住點頭稱讚。

再看竹裡後來的一篇文章瞬時高下立判。

文章最後傳到慕念手中,他幾眼看過去之後,瞬時站起身來。

臉色鐵青就往樓下走去。

澤毅不明覺厲:“君上這是怎麼了?”

可他下樓目光瞥了一眼花一晌和蘊鈺:“你們都出去!”

竹裡躲開慕唸的目光跟在蘊鈺身後就想溜走。

可還沒邁出步子就聽面前人道:“過來。”

那道灼人的目光就直直落在他後背,即使不點名道姓,竹裡也知道他說的是自己。

竹裡微微垂下頭,立在原地沒有動。

就好似一種無聲的對抗。

“你是在敷衍吾麼?”那道聲音帶著刺骨的涼意從後背傳來,慕念越生氣的時候,話說的越冷。

竹裡斂著眸子:“我沒有。”

“吾在你的文章中看不到絲毫的誠意!”慕念在他身後的圓桌邊坐下,手放在桌子上,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籠罩在整個房間中。

“你夥同花一晌編造這亭子的來歷,吾沒有責怪你,眾位大人也不曾怪你。雖說是編造,但引經據典也將故事編的有理有據,大家覺得你是個聰慧靈敏的,還算孺子可教。”

慕念沒有直接把人抓過去打一頓,即使他現在已經生氣到了極點,但還是強忍著怒意,好聲好氣的同他講了道理。

“吾且問你,可有人逼著你一定要為亭子題詞作賦?”

竹裡不動也不說話,做足了叛逆少年的架子。

慕念眼神又冷了三分:“徒弟,吾有一千種方式讓你開口。對於不聽話的徒弟罰抄、責打是一種手段,禁閉、思過、乃至遺棄,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無緣科考,徒弟不要逼我用我不喜歡的手段對待你,那結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竹裡後背蔓延而上的恐懼縈繞滿全身,他強忍著,汗水卻一顆顆從額角滑落。

“我沒有!”他握緊了拳頭,轉身對著慕念大喊道:“我沒有敷衍!”

打死也不能承認後面的文章是他隨便寫的。

他太瞭解慕唸了,如果他承認的話,一定會被這廝打的皮開肉綻!

“吾問的是,有沒有人逼你寫詞作賦?”他語調已經完全冷了下去,帶著刺骨的寒意直逼上來。

竹裡不敢抬頭直面慕念。

他忍了半天,但顯然慕念就在等他的回答。

竹裡遲疑著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人逼我。”

“提出要為亭子題詞作賦的人是你,也不曾有人逼迫過你,那你為何敷衍?吾沒有要求你一定要去做這件事,是你自己說要做的,到頭卻做成這幅模樣,你還要說你是無辜的嗎?!”

“我沒有敷衍。”竹裡還是堅持原話,“我與花一晌比試也只是為了試試自己的文采,現在我曉得了,我的文采不如他。”

竹裡說著頓了頓:“先生,小花公子的文采更好,學識淵博,又乖巧聽話,您會不會收他為徒?”

慕念怔了一瞬。

——說不定過了今日就不是我老師了。

這是方才竹裡對蘊鈺說的話,忽然在他腦海中瞬間閃過。

“你是在擔心吾收他為徒?”

竹裡目光轉了轉:“其實他挺不錯的,人也勤快,學識又好,若是您收了他做弟子,說出去也是長臉的。”

“我聽說他也參與了今年夏闈,想來以他的才學入選三甲也是可能的。”

他嘴上這般說著,心中想來花一晌寫文章很是工整,能算得上中等偏上,家中又是官家出身,與澤毅是舊相識。

憑此種種,高分上岸必然沒有問題。

若他做了慕唸的徒弟,日後他出去就可以說我學生是金科三甲,如今在某某地做官。

這不比把他帶出去更有面子?

再者,花一晌長相也算是飄逸俊然,說不定二人做師徒多培養培養感情,日久生情了,良緣已成,慕念便會主動找上門與他解除婚約。

他這一籮筐話講完,渾然沒注意到慕念臉色黑青黑青,暗下手已經握成拳了。

這是他氣急了的表現。

“吾何時說過要收他做徒弟!”他原是在發問,可盛怒下的語氣卻讓竹裡發顫聽出了幾分陳述的味道。

竹裡縮了縮脖子。

慕念是沒有直說,可表現出來的就是更青睞花一晌啊!

難道還會有錯?

“吾是不是同你說過,只收你一人為徒,不會再另收徒弟!”

竹裡乖巧點點頭。

“吾看你一直把吾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

竹裡委屈搖頭。

慕念狹長的眸子盛著怒氣,定定看了他這不聽話的小徒弟許久。

“今日之事怎麼處理?”

竹裡喏喏:“先生……我知錯了嘛……”

慕念眯眸眼底深邃,“現在認錯早了點!吾在問你,以次充好,用文章敷衍吾的事情。”

竹裡眼眸轉了一圈:“全聽先生處置,徒弟不敢放肆。”

他低著腦袋,卻悄悄抬眸,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偷瞥嚮慕念。

總感覺,他好像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

然而,竹某人只偷看了一眼就被慕念抓了個現行。

竹裡又慌忙垂下頭去,等待發落。

“那便等回去,與你今日的錯誤一起罰。”暗下,慕念如老謀深算的狐狸勾了下唇角。

他寧願現在就知道懲罰是什麼。

竹裡想哭,就好像有一柄刀懸在頭頂不知何時落下來,這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比讓他現在就知道結果,痛快就死,要痛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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