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沒有三國》第6章 堂兄是劉岱
劉元的豪氣,更引得眾人頻頻換盞,不過兩刻鐘。幾人均有醉意。
“劉公子,此間並無外人。不知公子對當下時局有何見解?”
經此短暫相處,眾人早已不把劉元當作孩童看待,而是一個真正的智者。
“元尚年幼,既然仲治兄相問,那隻好拋磚引玉了。”劉元稍稍頓了下。
“如今我大漢朝廷,徒有虛表,卻早已敗絮其中。宦官當道、外戚干政,更兼之朋黨之爭。哪裡還有人,能想百姓之想,急百姓之急?”
劉元說完,啜了口酒。
“公子寥寥幾句,便將我朝亂象全部囊括,實屬精闢。”
辛毗讚賞的看著劉元。
“何止如此。我大漢不僅內憂,且尚有外患。若不朝綱重整,將是危如累卵。”
趙儼幾乎沒有出聲,此刻也是有些忍耐不住。
劉元搖了搖頭,接著趙儼的話茬:“此時已是病入膏肓、積重難返。如無千古明君,並輔以治世能臣,萬難改變。”
“哦?這般嚴重了嗎?”辛評有些將信將疑。
才能歸才能,在座眾人,倒沒有死忠之輩。儘管幾人所言均屬大逆不道,卻也不擔心洩露。
“天子尚且壯年,雖有荒誕之舉,也並不足以導致大亂吧。”
漢帝劉宏,大肆賣官鬻爵,貪圖享樂且荒廢朝政。卻一直堅守祖訓,並未過多的的盤削百姓。政令暢通,各州各郡完全可以做到如臂使指。
“元有一言,諸位願聽否?”
眾人紛紛頜首。
“如今已是六月。元以為最多四年,大漢將有一場大亂。不出十年,將名存實亡。”
眾人盡皆吸了口涼氣,唯有郭嘉表情淡然、若有所思。
“哈哈,劉公子所言,在下可不敢苟同。”趙綜卻也不以為意,猛灌了一口酒,大笑而言。
“百姓之苦尚不完全在漢室皇家。恕元狂言,各地士族大戶,才是亂起的真正由頭。
諸位都是人中之傑,卻也尚在學業之中。十年後,方才是諸位大顯身手之時。元之言,是否屬實,這時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劉元中間稍作停頓,遂繼續說道:“諸位若有疑惑,不如我等打個賭,如何?”
聽聞打賭,郭嘉倒是積極。
“劉公子欲作何賭?何注?”
“元之言,若中。諸位當在言中之後,前往投奔幫輔於我。若言不中,元自當同樣為諸位使喚,且每人贈送美酒千壇,如何?”
“美酒?比現在所飲如何?”
郭嘉的關注點,與眾不同。
“自是熒光皓月爭輝,燕雀鴻鵠之志。”
“好,嘉便與公子賭這一把。”郭嘉言之鑿鑿,毫不猶豫。
“嗯,算我一個。”
“還有我。”
趙儼、趙綜二人,紛紛應下賭約。
唯有辛家兄弟互視一眼,頜首含笑,不置可否。
劉元心下明白,自己對士族的言辭,肯定有些令對方心生芥蒂。但劉元倒也不以為意,若真的有一天走到一起,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問題。
“好。半年之內,元會遣人先將美酒送與諸位一嘗。今日你我且盡興,不談時事。”
隨後眾人果然不提政事,只是推杯換盞。到最後,均是酩酊大醉。
“公子,你怎可如此醉酒啊?”劉仁最後將劉元抱著送回房間床榻之上,忍不住出言嗔怪。
“哈哈,仁叔,你不懂…你不懂……”
劉元稚嫩白皙的小臉佈滿了紅暈,嘴裡兀自唸叨不停,最終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翌日清早,主僕二人吃了些粥飯,便匆匆上路了。
“公子,可有不適?”劉仁擔心劉元。
“放心吧仁叔,我可沒有那麼嬌貴。”
的確,一覺醒來的劉元並無任何不適之感。倒是因為醒後打坐一番,更加神采奕奕。
三日後,二人終於來到雒陽城外。遠遠就看到了巍峨雄偉的城門,劉元不禁心生神往。比起後世的文物城牆,這才是真正的古樸之作。
輾轉一番,二人方才找到劉岱的府邸。待門人進去通傳後不久,便尾隨一人匆匆走出。
“小弟劉元,拜見堂兄。”
眼見門人小廝恭敬的跟在身後,又觀其相貌堂堂、威儀有加,劉元立刻斷定來人便是劉岱。
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幼童,劉岱突然不知是該回禮,還是該將其抱起。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元弟,這一路多有辛苦。來,快隨為兄堂內敘話。”
糾結片刻,劉岱還是決定以成人之禮待之。
“不知伯父現今身體如何?是否康健啊?”
進入堂內坐下,劉岱吩咐下人上茶,隨即敘起了家常。
聞言的劉元眼眶一紅。劉仁眼疾手快,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副絹帛,雙手小心翼翼的呈於劉岱跟前。
“大人,老大人去年已經仙逝。這是留給您的書信。”
劉岱聞言大吃一驚。伯父劉寵勤懇為官,福澤萬民。卻因天象遭貶,距此十年有餘。如今已然撒手人寰,卻無人知曉。
念及此處,至情至性的劉岱,已是潸然淚下。
“元弟,伯父既然將你託付於我,我自會照料周全。你且在這府中安心生活,一切事宜均由我來安排。”
劉岱看完書信,又看了看劉元。一股憐愛之情、油然而生。
伯父身為漢室皇族,一生顛沛流離,四處為官。所轄所治之地,百姓無不愛戴有加。好不容易晚年得子,卻來不及享受幾年天倫之樂,便已故去。
“哎,來日上朝,伯父之事,我必當稟明陛下。”
劉元聞言,心下模糊的推測,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前身之父劉寵,當是漢室皇族之後。而且,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否則,劉岱也不會因此事去驚動皇帝劉宏。
“元弟,伯父一生淡薄名利,為官清廉。最終因天降異象,被陛下剝去太尉之職,貶為庶民。伯父信中說……”
劉元此刻已聽不進劉岱說了些什麼,腦子裡轟然炸開。是了,難怪自己一直想不到,原來前身之父,同樣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居然是後世二十四廉之一的一錢太守劉寵。從縣令一直做到太尉之職,卻因日食被黜。
“伯父一直不曾告知於你,也是因你年幼。也怪不得劉仁。”劉岱說著,看了眼劉仁,劉仁卻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伯父之意,也是到了雒陽,見到為兄之後,才可對你說起。我已命人將東側廂房打掃乾淨,你便與劉仁安心住下吧。”
“堂兄,小弟此番投奔,已是多有打擾。怎可再住府內?我和仁叔在城中另尋民房居住即可。”
劉元並不想在此住下,自然有著自己的一番考量。
“哈哈。”看著一板一眼的劉元,劉岱甚為喜愛。隨即一掃心中傷感,笑了起來。
“你是嫌為兄府邸窄小嗎?哈哈~”
“當然不是。”劉元暗自腹誹,你這府邸倒是真的不大。
“那就好。伯父將你託付給我,你若在外面住下,該如何讓我放心?又讓我如何與伯父交代?如何面對我劉家先祖?此事不必再論。”劉岱不再與劉元爭論住哪,直接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