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家丁盡風流》第6章 斯文掃地
第二天,林曉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妥當後,就出了門。
剛到外面,就發現昨天那兩個乞丐又來了,正在巷子口張望,看見林曉出來,迅速把頭縮了回去。
林曉想要問他們怎麼回事,兩人卻躲得遠遠的。
林曉索性不理他們,就上了街,那倆人果然又跟來了。
等到了蘇家門前,林曉再回頭看時,卻只見一名乞丐,估計另一個回去喊人了。
不管他了,蘇家門前已經排起了兩條長龍,先辦正事要緊。
林曉打聽了一下,兩條長隊,一隊是面試家丁和夥計的,二隊是面試掌櫃和賬房先生等更高級職位的。
他毫不猶豫地排在了二隊後面。
旁邊一隊的幾個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還在議論紛紛。
他們似乎是昨天和林曉見過面的,看他昨天一副落魄的樣子,今天卻換了另一副形象,所以有些詫異。
他前面的幾個書生模樣的人聽見議論,也回過頭來看,眼神中滿是不屑。
其中一個身穿紅色長衫的年輕人,嘴角微微翹起,笑問道:
“敢問這位兄臺,你知道這次面試要過幾關嗎?”
林曉瞧這兄臺,一身大紅,頭上戴一頂像兔耳朵一樣的幞頭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是來迎娶蘇家大小姐的新郎官,就差胸前戴一朵大紅花了。
還好,自己的帽子後面只垂了兩根小尾巴。
“哈哈哈哈!”林曉大笑,擺了擺頭。
紅衫書生不知道他為何發笑,心中有些惱怒,搖頭嘆息道: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敢跑來應聘,哈哈哈!
告訴你吧,要過四關,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隨便撿一身衣服穿上,就可以冒充文化人的。”
哦!還四關?
蘇家可真能整,我特麼面試經理的時候,也不過三關而已。
林曉也不惱,好奇地問道:
“請問兄臺,都要考些什麼知識啊?”
隊伍中前後的兩位仁兄,一聽紅衫書生知道內幕,也探出頭來。
紅衫兄一看這情景,將手背在身後,賣起關子來:
“這四關嘛……告訴你們也無妨。首先,算術肯定是要考的,本人善於詩詞歌賦,這算術還是我花了重金,特意找人教的,前前後後學了一個月。”
聽到這話後,有人開始唉聲嘆氣,“哎呀!我怎麼把算術給忽略了?”
林曉覺得好笑。
做掌櫃和管賬,不會算術?
用腳指頭也能想到的事情,你還忽略了,你以為是來做上門姑爺啊?
還有這位紅衫兄,不就一個破算盤嗎?你就學了一個月,還花重金,也真特麼是個人才!
另一位灰色長衫的仁兄年紀稍大點,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似乎以前做過類似的工作,問道:
“那除了算術以外,另外三關考什麼?”
紅衫臉上有些為難,不過馬上又裝著很高深的樣子,說道:
“另外三關嘛……寫字肯定要會吧,還有什麼詩詞之類的,總要會一點吧?”
聽到這裡,灰色衣衫的這位仁兄也不淡定了,嘀咕道:
“寫字我還麻麻虎虎,可是,詩詞我可一點不會啊!”
林曉實在忍不住了,笑道:“大哥,別聽他瞎吹,又不是考狀元,跟詩詞有毛的關係啊?你信我的就好。”
灰色長衫聽了,將信將疑,但總算把心放下一半來。
紅色衣衫的公子白了一眼林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轉過頭去,再不說話。
大約排了半個時辰的隊,終於輪到林曉他們了。
門口值守的家丁看了看,放進去五個人,正好把剛才談話的幾個人都放了進去。
進去以後,屋子裡放著五張小桌子,上面擺著筆墨紙硯、一把算盤,還有一些像火柴棍一樣的東西,但比火柴棍要長。
林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應該是古代的算籌了,在珠算出來以前,古人就是用這東西計算的。
這蘇家還考慮的挺周到的。
不過,這兩樣東西我都用不上。
考官讓五人分別在五張桌子坐下,有人就開始抓耳撓腮,犯愁了。
林曉看了一下紙上的考題,果然是幾道算術題。
第一題:店裡原有1230匹布,今日又進了280匹,到晚上打烊時,共賣出了125匹,問店裡庫存多少匹布?
第二題:一張桌子的進價1200文錢,拿到店裡後賣2000文錢,問賣30張桌子能賺多少錢?
後面的幾道題也差不多是這種風格。
要是放在後世,隨便拉一個小學生來,三下五除二就可以算出來。
而在這個時代,這種水平都可以做賬房或掌櫃了。
這幫讀書人會算這樣的題,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很有文化了。
只能送他們兩個字:呵呵!
林曉沒用算籌,也沒有動算盤,就用心算,就填上了答案,再複查了一遍,就站起身來交卷。
考官是一位中年人,看起來挺精明的,應該是蘇家哪個分店的掌櫃。
看到林曉交卷,驚掉了下巴,問道:
“怎麼?你不會答嗎?”
林曉笑笑,回道:“答好了呀!”
考官帶著懷疑的眼光,掃了掃林曉的試卷,確實寫了些數字,連忙坐下身來,翻出標準答案來對了對。
然後睜大了眼睛瞪著林曉,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曉笑道:“怎麼,我答得不對?”
“對對對!”
考官連忙說道:“你先到旁邊坐一下,等候下一輪面試吧。”
其他四人都還在努力地算著,有的用算盤,不會算盤那小子正在桌上擺算籌。看到林曉這麼早就交卷,心裡有些著急了。
特別是那紅衫書生,瞪了一眼林曉,抹了抹頭上的汗,將算珠復原,又重新算起來,可能經林曉的刺激,有些心煩意亂。
林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臉上帶著微笑,盯著四人看。
其他三人還好,沒有在意林曉,倒是那紅衫書生時不時瞟他一眼。
林曉覺得有些意思,就專盯著紅衫書生看,時不時朝他拋個媚眼。那兄臺有些發毛,算錯了好幾次後,不敢再看林曉。
林曉頓覺得有些無聊,等了一會兒,考官終於發話了:
“時間到了,交卷吧。”
四人中,三人站了起來交了卷,只有不會算盤的兄弟還在拼命計算,考官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卷子。
“哇——”那哥們將桌上的東西一掃,頓時就哭了出來。
我的天!不至於吧?
讀書人的斯文呢,去哪裡了?
林曉有些不忍,走過去安慰道:
“這位兄臺,我看你風度翩翩,氣質不凡,腹中一定有詩書萬卷,去找個私塾先生做做,一定不成問題,何必要在一顆樹上吊死呢?”
“哼!你倒說得輕巧,我……我是為了蘇家大小姐而來,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嗚嗚嗚——”
那兄弟說到傷心處,又開起了火車,現場笑聲一片。
考官哭笑不得,叫來了兩個家丁,吩咐道:“給我把他叉出去。”
那兄弟被倆家丁架住,蹦得很高,大聲道:“我不服!我不服!”
考官冷聲道:“你不服什麼?”
那兄弟指著林曉,說道:“他,他沒用算籌,也沒用珠算,他是怎麼算出來的?”
“對對對!”
紅衫兄這才反應了過來,說道:“他一定是花了錢,事先就買好了考題的答案,不然,哪裡會算得這麼快?”
兩人馬上就站到了一條陣線上,非要考官取消林曉的考試成績,否則就要到蘇家去告考官,說他袒護林曉。
考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把目光看向林曉。
林曉本來等著看熱鬧的,被他這樣一看,心裡也有些發毛。
我曰!你這個昏官,不會真要取消老子的成績吧?
不帶你們這樣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