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落魄小城主》第9章 由光組成的人像
“來人，這裡發生了何事？”
南域，扶楓城，城主府。
常坤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蘇百牧療養房的屋外，腳下一蹬就飛上了屋頂，一路飛簷走壁，藉著微弱的月光，穿越了幾道院落，而後在前院一處空地上停下了下來。
夜色闌珊，吵吵嚷嚷。
十多個火把明亮的燃燒著，空地上已經集聚了一群城主府的衛士和僕從，所有人眼中都帶著一絲驚疑和慌亂，彷彿驚魂未定。
“啊，是常將軍來了。”
常坤剛一落地，一個大眼的方臉中年男人，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身子，模樣恭恭敬敬。
此人是城主府的總管家，總領府內大小事務，常坤素來知道對方姓劉。
“嗯，劉管家，你等為何在此聚集，剛才的爆炸又是怎麼回事？”
雖然身為扶楓城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然而常坤還是一向不習慣於擺譜，雖然心中焦急，他與人交談的語言倒是依舊柔和。
“回稟將軍，前院發生了爆炸，在下也是剛剛趕到此處。”
劉管家雙目真誠，見常坤詢問，立刻回答。
在這城主府內，也就蘇百牧和常坤為人最為隨和，劉管家平時與蘇家人相處總要繃緊一副神經，但遇到常坤從來不會，在這一點上，劉管家十分感激二人。
“嗯，可有什麼發現？”常坤點點頭。
四處都是救火的丫鬟和家丁，配合先前聽到的那陣兒巨大的聲響，常坤毫不懷疑身邊曾發生過爆炸，之前在內院時，他就有感受到一陣強大的氣浪，等到了此處，方才見識了爆炸現場有多慘烈。
稍微移動了目光，常坤發現以往熟悉的城主府變得陌生了，整個前院幾乎已經毀去了一半，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殘碎的瓦礫和石塊，牆壁東倒西歪，露出了大片灰磚，原本生機盎然的樹木綠植倒了一地，花壇更是面目全非。
在空氣中，常坤聞到了木料、布匹、傢俱等燃燒後所瀰漫的氣味，另外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
順著劉管家的目光，常坤很快看見了在院子角落蓋著幾塊白布，下面是已經失去了生機的部分人體組織，於是猜測多半是這一次事故中不幸的遇難者。
“回稟將軍，在將軍您到來之前，屬下已經找到了下人瞭解情況。”
“據下人陳述，一炷香前那場爆炸的發生點，大致分佈在前院廚房、議事廳和倉庫，受影響的範圍涉及府內三分之二，如將軍所見，目前府內的前院已經幾乎毀去大半，而後院基本完好。”
“在這場事故中，屬下已瞭解到粗略的傷亡情況，分別是失蹤九人，死亡十四人，重傷八人，輕傷三十人，目前救援工作還在進行當中，前院大火尚有部分未被撲滅，但應該不會再擴大火勢。”
劉管家仔細彙報著情況，畢竟是多年的城主府總管，片刻之間就將重要信息一一提供給了常坤。
“好，做的不錯，你們可有發現爆炸物？”
常坤撫摸著下頜，仔細思考著自己這一夜經歷的內容，心中隱隱感到擔憂。
起初爆炸發生之時，他大驚失色，還以為是蘇仲文的同黨在暗中發動了破壞，引燃了在城主府附近的火藥庫，然而根本沒想到爆炸竟然發生在了前院，這可是與火藥庫完全相反的位置。
城主府的前院，是蘇家大小人等居住的場所，除去蘇仲文、蘇仲武兩兄弟，還有蘇家的族長、長老等一幫人。蘇仲文就算是安排了人做最後的報復，也不至於和自己的親人過不去，那人的老婆孩子可也都還在前院住著。
“呃——回稟將軍，根據屬下的瞭解，發生爆炸的是一些裝黃酒的酒罈，均是在黃昏時分從城外農莊所運進府內的……”
“另外據屬下得知的消息，今夜後院之所以沒有發生爆炸，實則是一樁僥倖之事。因為平時後院僅少城主一人休養，有下人熟知少城主不喜歡飲酒，所以主動將原本已經運進了後院倉庫的黃酒搬到了前院。額，那下人正是事故中死去的十四人之一……”
“這下人運出來的那批黃酒，放在後院的數量總共十五壇，若是爆炸，屬下恐怕此刻後院已片瓦不存……”
劉管家額頭微微冒汗，臉色充滿了自責。在運進城主府的日常所需中出現了爆炸物，其失職的罪責在所難免，一想到平日裡，總愛對府內事宜指手畫腳的蘇家二兄弟，劉總管就不由得感到了麻煩與害怕。
“嗯，辛苦。你先下去處理這裡的事，等天亮再向本將軍彙報詳細情況。”
常坤眉頭緊皺，模樣彷彿若有所思，城主府內發生瞭如此大的傷亡，即使是他這般人物也不免感到錯愕。
常坤揮了揮手，示意劉總管退下，隨後一抬頭，看見了東方天空已然浮現出了一抹淺淺的魚肚白，有一道霞光正在撕裂黑暗。
爆炸物何來？誰人所做？目的為何？
夜色將盡，黎明將至，然而常坤心中有一道濃濃黑雲怎麼也揮之不去。
……
蘇百牧震驚了，他仔細看著眼前赫然挺拔的巨人，彷彿回到了童年。
在無邊的黑暗空間中，有一道由光組成的巨大人像，雖然看不清面孔，僅有一道輪廓，但就以輪廓判斷，蘇百牧怎麼瞧都覺得它很像自己上輩子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
“閣下可是來自M78星雲？”
蘇百牧訥訥言語，聲音衝破了黑暗，彷彿一聲槍響，打破了寧靜。
空——
等了良久，沒有回答。
巨像在沉默當中，一動不動，彷彿整個世界，只有蘇百牧一個活物。
“嗯？”
蘇百牧覺得對方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呼喊，又或者沒有聽懂，於是用手拍了拍額頭，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
“空你吉瓦。”
蘇百牧望著身前有二十層樓高的巨像，仰著一百八十度的脖子，他望著如山嶽一般龐大的光影，口中再次高喊，心中暗想這次應該會有些效果。
然而，巨像給他的回答依舊是沉默，如山一般的厚重，如宇宙混沌之時的寧靜，如萬丈谷底下的淵默。
“莫非記錯了？”
見到巨像毫無反應，蘇百牧鬱悶的撓了撓頭。
經過了緊張而激烈的快速思索，在腦海中仔細回想，他花費了好一番功夫，不斷回顧著上輩子的記憶，心中不死心：
“巧奪麻袋——”
“哦多薩——”
“卡哇伊——”
“阿姨洗鐵路——”
“……”
靜靜的空間中，沒有風的吹動，沒有音樂，沒有嘈雜，有的，僅僅是蘇百牧嘶啞的破喉嚨所發出的聲音。
為了擴大聲音的傳播力道，少年甚至將雙手合成了喇叭狀，他紮起了馬步，因而中氣十足，聲貫長虹。
“打咩——”
“歐巴——”
“達瓦里希——”
“八個雅鹿——”
“雅蔑蝶——”
“……”
時間流逝，一個接一個，連珠似炮，蘇百牧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詞彙都吐了個遍。
他的喉嚨本就不舒服，先前那一陣迅猛的氣浪，重重打擊了他的肺部和喉嚨，驟然使得嗓音變得嘶啞，但蘇百牧不想放棄，就算是沙啞，也要喊出自己的倔強。
“嗨嘍——”
“嗡豬——
“扎西德勒——”
“你他媽的——”
“……”
最開始，蘇百牧所擔心的，還是那道巨像能不能聽清楚，但漸漸他變得只奢求對方能聽見就好，因為經過了一番不懈的努力，他的嗓音已經進化的比阿杜還阿杜。
空——
寂靜，依舊沒有回應。
巨像就在眼前不知距離的黑暗中高高矗立著，不管蘇百牧看或者不看，它就在那裡，不管蘇百牧想還是不想，它也在那裡，但自始至終，巨像都對蘇百牧的行為沒有任何反應。
“無語，這大哥八成兒是個聾子，灑家不和它計較。”
吃了個癟，蘇百牧心中默默抱怨，越想越氣，於是隨意地用手在黑暗中摸了摸，抄起一根大腿骨棒子就朝巨像狠狠砸了去，使足了吃奶的勁兒。
這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扔了有多遠，只知道這一甩手的動作差點兒給胳膊整脫臼了，所以為了以後的生活質量，人得歇一歇。
“行，你就站在此處不要動，灑家去買幾個橘子。”
見慣了冷漠，說服了自己不能再白費力氣，蘇百牧乾脆也懶的再等，索性不再跟眼前這突然出現的鬼東西打交道。畢竟對他來說，當務之急，仍然是要從眼前的不知名空間中逃出去，趁著肚子還沒餓，能多一分力氣，便是還多一分機會，多一分希望。
蘇百牧可不會那麼容易絕望，自從寒毒發作以來，他曾經屢次徘徊於生死邊緣，別看身邊的人一次一次被他的狀態嚇得大呼小叫，可他倒還真沒怎麼在乎過。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過去腦子裡總是浮現出這句話，蘇百牧估摸著是上輩子的小時候，為了寫作文背過一些名人名言，他覺得這句話很適合自己的精神態度。
往最壞的結果想，也不過是再死一次，反正都是去過地府的人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犯不著緊張害怕。
然而他還是想努一把力，不想這麼早回去，不想去見那個可惡的閻王爺。
蘇百牧是記仇的，相同的，他也擔心閻王爺記仇，不想再被人扔到什麼奇葩的世界裡去，現在這個世界他多少已經熟悉了，如果要走，身邊有些人也還捨不得。
“可惡，明明記得昏迷前還在府裡，怎麼睡醒後來了這麼一個鬼地方？！”
“也不知被二伯施了什麼法術給帶到了這裡，沒想到那老東西現在都這麼厲害了。”
蘇百牧重操舊業，又開始躡手躡腳地在黑暗之中爬行，一邊摸索，他一邊回想著自己的經歷，心中不斷腹謗，越發感到不可思議，心說真是離了大譜。
“嗯？”
“那東西怎麼回事，它動了？”
一段時間後，一個不經意的回頭，蘇百牧突然愣在了原地，這時候他剛好爬到了一個高處，想要歇息。
當回望那道在黑暗深處，由光線組成的人形輪廓時，他赫然發現，原本如山嶽般龐大的奧特曼依舊是原來的高度，還是那二十層樓高，根本沒有減小。
“怎麼回事？”
“難道它一直跟著我？”
“又或者，是灑家遇上了鬼打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