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眼眸裡有了星辰》第5章 改變
許歲晴走到這間十四年前屬於自己的小房間,一張一米五的小床,一張書桌,一個小型衣服,反正裡面衣服也沒多少。
許歲晴看著眼前的一切,滿眼的懷念,坐到書桌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是一張特意曬黑的一張臉,精緻的五官帶著些攻擊性,標準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一雙烏黑髮亮的杏眼,絕美的唇形,嘴角微微上揚,笑起來唇邊有一個單邊的梨渦,許歲晴對著鏡子眨了幾下眼睛,靈動的眼眸彷彿會說話一般。
許歲晴掐了掐自己的臉,暗想,我真的回到了十四年前,回到了還沒被親生母親改了志願去技校的那個自己,回到了爺爺還沒得腦梗去世的自己,回到了父親沒有跟母親吵架而酒駕失去了一條胳膊的自己,一切的一切,都還沒發生,許歲晴握緊自己的手,我想改變這一切,即使付出常人所不能的代價。
許歲晴在心裡給自己定下計劃,既然要改變,那麼改變就從學習先開始,我不會因為初一下學期那件事,就放棄自己的學業,學習不是為了給父母而學,學習只是為了自己,我沒有很聰明,我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我只有靠死記硬背,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彌補這些差距。
許歲晴回憶了下初一下學期的那件事,端午節那天,家裡宴請姨父家,姑父家,舅舅家,來家裡過節,家裡女人們都去廚房做飯,男人們在打麻將,弟弟許傑跟表弟周昊跑去父母房間玩,把父親花了三千多買給母親的項鍊弄壞了,我看他們許久沒出來,進去叫他們出來,剛走進去就碰到他們跑出來,手裡還拿著什麼,弟弟許傑塞到我手裡,我低頭看去,是一條項鍊,中間的墜子壞了,這是母親走了進來,看到我拿著項鍊,一把拿走項鍊,母親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只見母親把項鍊放衣服口袋裡,母親一把掐住我的胳膊,長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胳膊裡,母親生拉硬拽地把我拉出他們臥室,抄起客桌上一把紅色雙面帶刺的蒼蠅拍子就往我背上胳膊上打,開始還感覺到疼,後面打了二十幾下,白色的短袖背後都染了些紅色,胳膊上紅血絲都跑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太疼了,推了母親一把,她比較肥胖,只往後退了幾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死活不肯掉下來,我質問母親,為什麼打我,母親怒吼道,“你看看你這死丫頭,一天不捱罵不捱打都不知道姓什麼了是吧,這是你父親買給我的禮物花了三千多塊錢,帶都沒帶,就被你這死丫頭弄壞了,沒打死你都是好事了。”
聽到聲響,許爺爺許奶奶還有一眾親戚都過來了,許爺爺小跑到我身邊,先是在我背上胳膊上檢查了一番,直接吼許母,“幾千塊的東西而已,她是你親生的,不是撿來的,至於這麼下死手往死裡打嗎,你自己看看這後背這胳膊都是血,你就不心疼”?
許母冷笑道,“我真恨不得在她剛出生就掐死她,長大了不跟我親近也就罷了,成天淨給我找事,惹得我心煩,哪怕她有江婷半分好,我也不至於不待見她,學習沒人江婷好也就罷了,脾氣還大得不行,還慣會撒謊”。
聽到這裡的許歲晴眼淚從眼角往下流著,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碎了,許歲晴甩開許爺爺跟許奶奶拉著的手,“您是我的母親嗎?從小到大,您沒有給我做過一頓早飯,沒有給我洗過一次澡,沒有給我洗過一次衣服,小時候我的頭髮要麼是姑姑給我扎,要麼是奶奶給我扎,等懂事點了是我自己扎頭髮,從小到大,您從不帶我出去玩,從小到大,您跟父親沒有給我買過一個玩具,弟弟有成箱的玩具車,要什麼給什麼,而我只想要一個市場上十塊錢的洋娃娃,你們當時怎麼說的,我記憶猶新,家裡沒錢,買不起,哈哈哈,十塊錢的洋娃娃買不起,哈哈哈哈哈,好,就當買不起,從那以後我在沒問過你們要一次東西,衣服除了過年或者小了穿不上的,你們從來不會給我買,每次你去表姐她們家,直接就將柳婷不要的舊衣服帶回來給我穿,這些我也就認了,有的穿就行,只要有考試,我不能考得比柳婷好,哪怕多柳婷一分都不行,只能比柳婷考得差,為什麼呢,因為我只要考得好了,回到家不是捱罵就是餓肚子,只有考得差了,被您數落了,我才能吃得飽,不是嗎?”
“因為您一向是拿柳婷與我做比較,天天都說柳婷多麼多麼好,她跟她姐姐多麼為她的父母分擔,要是柳婷是我的孩子就好了,至於您說的慣說謊話,我從沒說過,只是你跟奶奶不信罷了,家裡丟錢了,你們第一時間也是懷疑到我頭上,也說是我拿的,找到我反手就是一耳光,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哪怕你們後面找到了,也沒給我道個歉,你們只會說,這次沒有,那之前呢,人心都是肉長的,心也不是一點點涼的,而是累積多了,慢慢就冷了,我以前看著表妹跟姑姑手挽手去逛街一起買衣服,羨慕過,也羨慕過柳婷有您這麼好的小姨,可是,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不想了,不念了,因為我不敢。”
許歲晴對著許父許母鞠了一躬,轉身摸了摸臉上的眼睛朝大門走了出去。
聽完這一席話,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沒有人開口挽留,直到許爺爺追出去,也沒看到人,又走了回來,對許父許母說,“如果你們不喜歡歲歲,那你就無視歲歲吧,歲歲以前是我跟她奶奶帶,以後也由我跟她奶奶帶。”
許母:“就是因為你們兩個老的把她帶壞了,你看看說了幾句就不得了還,比我這個當媽的還厲害。”
許爺爺牛脾氣也上來了:“哪背上胳膊上你沒看到?這是說了幾句?哪個當媽的有你這麼狠心的,真是個毒婦。”
聽到要吵起來了,大家也都開始拉架幫勸了。
“好了大過節的,不至於,孩子嘛,小孩子脾氣,過會就好了。”
“就是就是,老許啊,你就是太護著你那孫女了”
許歲晴走在大馬路上,也不知道怎麼走,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她該去的終點。
許歲晴低著頭看著自己胳膊上的血跡,也不去管,就這樣吧,許歲晴在心裡說道:“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沒有拿過家裡的錢,我的錢都是爺爺偷偷給我的,十一二歲的時候,鄰居有個叫蘇東坡的男的,因為天天來家裡打麻將跟你們要好,有一次打麻將你們三缺一,母親您叫我去他家裡叫他過來打麻將,那天我穿著老年人才穿的那種花褲子,粉色短袖去他家裡,那人開門叫我進去,說是讓我拿點東西回家給你們吃,就帶著我進去了,他讓我站在窗戶旁邊,他撫摸了我的臉,隨後又撫摸了其他地方,我很害怕,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那男的一口的黃牙還抽著煙,拿出他的錢包給我20塊錢,叫我回家不要告訴你們,我害怕地直接推開他跑了出去,跑回家,躲進自己的小床裡,害怕地睡著了,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還是母親您叫我去見他來家裡打麻將,我抗拒,我說我不喜歡那個人,不想去見他,可是母親您叫我推出家門,讓我去找那個叫蘇東坡的男的來家裡打麻將,我為了讓您開心,我忍著害怕還是去了,敲了他家門,不敢進去只能在門口小聲說,叔叔,我媽媽她們打麻將缺人,叫您過去,他這次不管不顧,對我上下其手,我拼命掙扎著,可都是徒勞,我的心裡害怕極了,心裡默唸著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可是那麼小的小孩力氣哪有成年人的大呢,突然,我一口咬向他的手臂,死死不鬆口,他疼了,對我的動作終於停下了,我踢向他,從床上跑下來,把自己的衣服緊緊拽著,一股腦的往外跑,他追了上來一把拉著我的手,從身上摸出一張一百元給我,叫我不要說就去,我嚇得拍開他的錢,繼續往外跑,一直跑回家,碰到母親了,母親說他怎麼還沒來,我嚇得搖搖頭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躲起來。”
回到房間,我找出衣櫃裡所有的衣服褲子全穿身上,好像這樣就可以抵擋住那個惡魔對我的傷害。
後面母親您再叫我去他家,我死活都不去了,哪怕您打我,我都不去,過了半個多月,他終於跟他老婆搬走了,我鼓起勇氣找到你說出他對我幹了什麼,可是身為母親的你是怎麼說的,小孩子家家,他一個男的怎麼會這樣對你,是不是你在騙人,謊話連篇,說得越來越離譜了,奶奶也說,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呢,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別亂說胡話。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你們,彷彿不敢相信,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眼裡的光熄滅了,低著頭走了出去,也是從那時起,我不在什麼都跟你們說了,也越來越沉默,雖然面上看什麼開開心心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裡已經對親情已經逐漸失望了。
回憶到這,戛然而止,即使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是有的時候做噩夢還是會夢到。
許歲晴心想:“也是從初一下學期那天起,才會自暴自棄不想學了吧,既然都是這個結果還學什麼呢,家裡人的不信任,當時發生了哪樣的事,反被說是說謊,初一的題簡單,我是想好好學的,可是那年的夏天卻也是真的死心了。”
許歲晴望著鏡中的自己眼神逐漸冰冷:“我學習只為自己,考個好的高中在考個好的大學,改變不了其他人,只好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許歲晴先把作業寫完,在拿出王皓羽的筆記本,對照著課本慢慢看,另一隻手拿出筆在白紙上計算,遇到不會的題就在扣扣上問王皓羽,十二點過後不會的就去百度問,然後搜同樣的題型來做,就這樣學到了凌晨四點,許歲晴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暗想這麼快啊,已經四點了,先睡覺吧,明天八點還得起床上學,以後都這樣學,把欠下的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