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有其人
她閉了眼細細嗅著:“嗯,爺爺這座錦鯉池上的蓮,可真真兒是全谷最金貴的東西呢!”
一邊的藥禾望著滿池搖曳的彩蓮笑了:“小姐也是,這錦鯉池中不只是彩蓮金貴,隨便一條錦鯉都是谷外一般人差不多一輩子的財富呢!”
“小姐,您可是跪在這兒呢!”藥霜看著她閉了眼很享受的樣子不得不提醒,“這是懲罰,您怎麼還很愜意似的?”
“受罰嘛,也得有個儀式感不是麼?”顏清秋聞顏伸手摸摸自己的膝蓋,再看看膝蓋下那一顆顆均勻光澤的鵝卵石,笑著看向藥霜,“姐姐總是最懂清秋的一個!”
“怎麼能亂叫呢?”藥霜急忙蹲下身子,低聲在她耳邊叮囑,“如若讓老太爺知道你膝上有這個,奴婢我便死定了!”
“放心,每次罰跪不都是有你幫我麼?爺爺可是從來都不曾發現過呢!”顏清秋揚起臉笑眯眯的,“要不然,我這雙膝蓋早就已經廢了,對不對?”
藥霜笑了。
不是老宗主不曾發現,而是他即便發現了,也不捨得說破罷了。
“小姐,《毒典》!”
藥禾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也蹲下身子將手中一紮厚的書舉到她面前提醒。
“藥禾大叔,你能不總是跟個老學究一般盯著我嗎?每次爺爺罰我跪,你總是盯著我不放!”顏清秋無語的揚起臉盯著藥禾,“這本書,幾乎都是你舉著我背完的好不好?”
“所以,大小姐當該感激藥禾才是啊!”藥禾也不生氣,“老太爺的話對藥禾來說就是一切,執行他老人家的命令,才是藥禾存在的基本價值!”
面對藥禾,顏清秋只能翻了白眼兒。
藥禾的固執,顏清秋比誰都清楚,但凡他盯著的事情,就休想能糊弄過去半分。
“是啊,小姐您就趕緊背吧?早點背完了就少跪一會兒,要不然,您這膝蓋即便可以承受,肚子,只怕早就空空如也了吧?”
藥霜剛才聽到了顏清秋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笑著提醒。
還真是,顏清秋這才想起自己一大早出去前往清風鎮遇到車容君之後,便忘記了吃東西這件事;此刻,聽了藥霜的提醒,肚子便空的更厲害了。
於是,她將一張苦哈哈的臉湊近了藥霜,一邊摸著肚子,滿臉的央求。
藥霜無奈搖頭,起身乖乖去了,還不忘叮囑她一定好好背書,否則,哪怕做好了也不能給她吃。
這邊藥霜離開了,藥禾收起笑臉像個悶葫蘆一般只是舉著手中書冊,一字一句的念給她聽。
顏清秋無奈,閉了眼跟著一字一句的學著。
“拜見主子!”
藥霜剛剛拐過藥圃來在另外一條小徑上,就碰到了獨自前來的顏隱,她趕緊上前行禮。
“清秋呢?鞭傷好些了嗎?是不是又耍賴不願意背書啊?”顏隱問這話的時候,臉上看不出半分責怪,倒是存了滿滿的關心。
“小姐身上的傷已經上了藥不礙事。只是,”藥霜有些不解,“她那鞭傷,似乎被下了什麼藥?可以導致傷口腐爛加重、留下疤痕的東西……少主應當不會對小姐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奴婢覺得那院中應當是另有其人?”
“都處理過了?”顏隱並未理會藥霜後面的問題,“你這是幹什麼去?莫不是那丫頭又餓了?”
“主上您真是料事如神!”藥霜不禁笑了,“小姐確實很餓,讓奴婢為她做點兒吃的。”
顏隱笑了:“去吧,多做點兒她最喜歡的乾煸肉、醋汁蓮藕、蒜蓉龍鬚菜,嗯,還有油炸黃金小餅!”
望著顏隱揹著雙手遠去的背影,藥霜眼底蓄滿了笑意,回身往廚房而去。
錦鯉池邊。
藥禾正舉著《毒典》一字一句的念給顏清秋聽,就看到遠處大步而來的顏隱,他準備放下書行禮,卻被顏隱遠遠的制止了,示意他繼續。
看著顏清秋搖頭晃腦、閉了眼一字一句的跟著背,顏隱悄無聲息湊近蹲在她身邊,盯著那憨憨的樣子抑制了一臉笑。
“葛上亭長!”
顏隱忽然開口,說出了一個很久之前最初學習毒典時背過的藥名。
“葛上亭長,葛花開時取之。身黑頭赤,腹中有卵,白如米粒。自身有毒,可剋制蠱毒……爺爺?”顏清秋忽然張開了雙目,便看到爺爺那張放大的臉就在眼前,嚇得她驚叫一聲,“您什麼時候來的?”
“該來的時候就來咯!”顏隱站起身來在錦鯉池前望著滿池的彩蓮,以及蓮葉下穿梭漂游的美麗魚兒,他開口了,“你很喜歡那小子?”
“嗯……嗯!”
顏清秋望著爺爺的背影一愣,隨機反應過來後不禁紅了臉頰,重重點頭。
“臨淵臺車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顏隱眼眸顏色一深,“那小子眉目輕浮、樣貌是比較打眼一些,但他配不上我的清秋……”
“可是爺爺,清秋就是看上他了!”顏清秋聞顏提高了聲音跪直身子叫道,“我已經搶了他,也對清風鎮的人放了話,他將會是我煉藥宗的女婿!”
“這樣啊?”顏隱聞顏唇角溢出笑意,緩緩轉身盯著顏清秋,“也罷,我的清秋就是敢作敢當、奇女子也!……不過,那小子爺爺不喜歡!”
顏隱伸手攔下了顏清秋剛剛張開的口,臉上變得嚴肅了許多:“既然人已經搶了回來,老夫也不能說退就給他退回去,對吧?咱煉藥宗不幹這事兒!”
“嗯,爺爺您太好了!”顏清秋聞顏驚喜的叫了起來,“我給了他一年的期限,到時候,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萬一呢?”顏隱看著孫女兒的眉飛色舞,兜頭一盆涼水就下來了,“萬一一年期限到了,他依舊不想娶你呢?”
顏清秋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她就那樣望著爺爺,好一會兒之後才訕訕笑了:“我也說了,如果到時候他……他依舊不會喜歡我,那麼,顏清秋我定然放他離去、給他自由,從此,臨淵臺的公子與煉藥宗的小姐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