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快穿書後成了系統入侵者》第9章 抱一下你不過分吧?
電光火石之間,幾乎所有人都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唯有常年習武反應敏捷的幽蘭,及時鬆開了壓著夏昭儀的劍鞘,閃躲到一旁,免得影響了王妃的發揮。
那隻踏在夏昭儀胸口的腳,正是程相歡的。
程相歡自己也不知為何會突然失去理智,彷彿是一片平靜無波的海面,忽有巨鯨自海面下騰起,掀出萬丈海浪。
這隻巨鯨不屬於她,這種情感也不屬於她。
她害怕又厭惡這種被別人情感左右的感覺。
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讓她驟然怒不可遏,失控般暴起,一腳踢翻夏昭儀。
程相歡雙目猩紅,踩在夏昭儀肋骨處的腳愈發用力,幾乎是要將人碾碎的力道。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不是那個系統冰冷的電子音,而是一個女聲。
柔和溫暖如江南煙雨濛濛。
她在哭,哭得無法抑制,痛徹心扉。
這股悲慟直直傳到程相歡心中。
可惜程相歡不懂傷悲,這哭聲只讓她更加暴怒。
夏昭儀感到自己的肋骨被一寸寸向下壓,快要將五臟六腑都擠壓出去,她想要開口求饒,卻吐出一口鮮血。
血液濺在眼睫,她隔著血珠看程相歡,如見修羅。
恐懼使她忘記疼痛,開始竭力掙扎。
程相歡好似不耐煩她這般撲騰,凌厲漂亮的眉頭蹙起,向幽蘭攤開手,只緩緩說了一個字:“劍。”
沈夢雲這時才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
她飛身上前攔住要把劍遞出去的幽蘭。
“王妃!萬萬不可!”
程相歡斜過頭睨了她一眼,眼中的殺意濃重得近乎要化成實體溢出來。
“滾。”
她說。
沈夢雲從未經受過如此威壓,背後冷汗涔透衣衫,往日嬌俏的聲音此時也在發顫:“王妃,她是大皇子送來的人!”
言下之意,夏昭儀背後有靠山,不是隨便想殺就能殺的!
誰知,程相歡聽見這話,直接連最後一絲理智都燃燒殆盡!
她一掌拍開沈夢雲,奪過幽蘭手中的長劍。
雙手持劍,直直就要朝夏昭儀咽喉刺去!
就在劍鋒距離皮肉只剩一寸時,一支飛箭從院中方向射來,正撞在劍身,硬生生將它撞偏些許,從夏昭儀脖側劃過,刺進地中。
程相歡猛地抬頭,看向院中。
只見一人白衣白髮,坐在素輿上,弓自他手中脫落,掉落在地,他從指尖到手臂的肌肉都在發抖,似乎僅僅是拉弓發射一支箭,就透支了他全身的氣力。
他沒有去管地上的弓,只遠遠望著程相歡,彷彿嘆息似的,喚了一句:“歡兒。”
歡兒。
腦海中的嚎哭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程相歡聽見,那個人哭喊的也是:
“歡兒。”
程相歡茫然地望著院子裡的人,明明離得很遠,她卻感覺到自己能夠清晰看見那雙淺金色的眼眸。
溫和,沉靜。
如冰雪皚皚中的一輪暖陽。
腦海中的哭聲漸漸褪去,程相歡的神智開始慢慢回攏。
她看見桓淵從素輿上下來,一步步向她走來。
墨色大氅上沾了幾片雪花,很快與肩頭的白髮混在一起,叫人分辨不清究竟是雪更白,還是他的發更白。
屋內的人見到他,紛紛跪下行禮。
只有程相歡還愣愣站在那裡,眼睛黏在桓淵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不肯挪開。
桓淵從程相歡的手中拿過那柄劍,扔還給幽蘭。冰涼的指尖擦過程相歡灼熱的手掌時,好似被燙了般瑟縮了一下。
沒想到,竟被程相歡一把反握住。
程相歡此時像個無助的孩童,只是感覺這樣冰涼涼的溫度讓她很舒服,便不帶任何絲毫地握住了。
桓淵怔了怔,並未掙脫,任由她牽著。
他見程相歡神色仍是一片茫然木訥,和昨晚與自己談判時的機敏善辯判若兩人。
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鬢髮,極盡溫柔,貼近程相歡耳邊,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程相歡緩慢轉過頭,撞進桓淵眼中,那雙眼裡,滿是包容。
她忽然湧出無限的委屈,嘴巴一癟,點漆般的眼裡蓄滿淚水,卻不哭出來。她手也不牽了,直接整個人抱住桓淵,腦袋埋在桓淵的頸窩處。
桓淵的身上還染著風雪的氣息,凜冽清寒,還有一絲苦澀的藥味,竟讓程相歡格外安心。
她就這般不講理地抱著。
灼熱的體溫透過厚厚的冬衣,傳到桓淵的身上,足以融化一切冰雪。
桓淵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抱,驚得不知所措,手腳僵硬。脖頸處溫熱的呼吸漸漸蔓延至整片肌膚,染紅了一片白色。
沈夢雲跪了大半響,跪得腰痠腿疼也不見王爺喊起,忍不住抬頭偷偷瞄了一眼情況。
只一眼,險些給她嚇得以為自己出幻覺了。
眼看幽蘭這小子也想學她偷看,趕忙把他快抬起來的腦袋按下去。
兩人動靜細小,但恰好在桓淵眼皮子底下發生。
桓淵耳根更紅,意識到不能再這樣讓程相歡抱下去了,立時乾咳一聲。
喉嚨的震動透過頸側肌膚驚醒程相歡。
她看看滿屋低頭跪著的人,又看看地上已經嚇暈過去的夏昭儀,最後看著被自己抱著僵硬得像根木頭柱子似的桓淵。
她徹底清醒過來,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自己失控般的行為,不由蹙眉。
她雖然向來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該因為一句話,就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無理智地殺掉一個夫君的妾室,更何況這人還有點背景。
彷彿自己的思維摻雜了別人的情緒。
幸好桓淵及時回來打偏了劍,不然她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會幹什麼。
繼續殺人?直到身體裡的怒火平息?
很有可能。
程相歡想到這裡,有些後怕,貼在桓淵耳邊道:“謝謝。”
桓淵輕輕搖了搖頭。
程相歡以為他是在安撫自己,或是在讓自己不必多謝。
結果,他抬起手,將他的王妃擁在懷裡,看似是回了方才的擁抱。
他離程相歡極近,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這裡人多口雜,以後再殺。”
程相歡:???
冰雪初融?冬日暖陽?
這人怎麼比自己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