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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虞書欣王鶴棣小說不競之志在線全文閱讀

《不競之志》第3章 橙色天空

王鶴棣不瞭解張凌赫的處境。

所以他那些認真的、鏗鏘有力的開解,對於張凌赫而言,只是沒有任何建樹的聒噪言辭。

張凌赫週末出門的時候,聽到虞書欣和虞母在裡屋吵架。

“你就臭美,現在都什麼天氣了還穿裙子,還露個腿,等上了年紀有你受的。”

“壞媽媽,你就沒事天天找我茬,你去街上看看,人家都在穿,為什麼我不能穿…”

“出去,出去,我以後再管你,你就是我媽。”

虞書欣扒開裡屋門出來的時候正好和準備出門的張凌赫對上了眼,於是他就很不幸的成了虞書欣的壞情緒樹洞。

等再去看時間的時候,已經過了他和他父親約好的時間有將近半個小時左右。

張凌赫這小半輩子沒遲過的到,全補在虞書欣這兒了。

“欣欣,欣欣…”張凌赫看她說的天花亂墜,實在不忍心打斷她,但時間緊迫,再不跟她說清楚,估計她能吐槽到晚上去。

虞書欣話可真多啊,估計她一天說的話能抵上好些人小半輩子說的話。

“我和我爸約了今天見面的,我好像要遲到了,”張凌赫一臉為難的看著虞書欣。

“他找你幹嘛,”虞書欣腦袋斷了一下檔,然後脫口而出這句話,末了才發覺自己過於激動。

怪不了她,虞書欣這幾日和張凌赫相處,實在是挑不出他什麼毛病來,學習又好,性格也好,長的也好看,這樣一個十佳好少年到底是怎樣的父親才會忍心小小年紀便把他扔到外面自生自滅,故此虞書欣對張凌赫那位父親實在沒什麼好印象,現在猛一聽到這樣的人又要找過來,滿腦子出現的都是張小白菜悽苦的童年生活,叫她怎麼能不氣憤。

不過看張凌赫的反應,她這樣倒顯得有些多管閒事,畢竟就算那人再不好也是張凌赫的父親,來這麼多天她都沒聽張凌赫自己埋怨過什麼,自己這樣著實有些越俎代庖了。

“我是說,我和你一起去吧,幫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遲到,”有外人在旁邊他父親就算是個壞人也會裝裝樣子的吧。反正就見一面而已。

“好…好吧。”張凌赫還沒想到拒絕的說辭,虞書欣便已經小跑幾步到了門外,看起來心情都好了幾分,張凌赫愣了下神,拒絕的說辭也不必想了。

虞書欣一路在前面開疆拓土,早於張凌赫殺到了他們約定的咖啡館,一進門就四處觀望,但看了一圈發現人人都長的人模狗樣,實在瞧不出有哪個人是壞人面相。

“這邊,”張凌赫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虞書欣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攀著裝飾的圍欄東張西望,樣子實在有些滑稽,他沒忍住笑出了聲,緩了片刻才上去喊她。

“赫赫,”張父剛剛就注意到了在圍欄後的虞書欣,不,是整個店裡的人都注意到了她,以為是哪家孩子頑皮逗自家家長玩,就是看著腦子不太好使,沒成想竟是自家兒子帶來的。

“抱歉,我剛剛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來遲了些,”張凌赫從善如流的入了座,對比的張父倒顯得有些拘謹,估計還是覺得心虛吧。

虞書欣還怔愣在剛剛見到張父的衝擊裡,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說過是要過來解釋為什麼張凌赫會遲到的,眼看著因為腦子轉的慢,罪被張凌赫自己背了,虞書欣趕忙打斷了兩個人準備進行的對話。

“不是這樣的叔叔,是因為我非拉著他講話,然後沒注意到時間,所以才害他遲到的。”

“沒關係,我今天正好沒什麼事,也沒等多久,你是家瑋的朋友,怎麼稱呼啊?”張父不說沒有半點壞人的樣子,甚至還端的溫柔敦厚,早先聽過張凌赫的父母都是老師出身,這樣看,倒應該不是謠傳,虞書欣剛剛之所以吃驚,也是因為張父長得實在過於面善,和她想象中的張凌赫的父親實在相差甚遠,果然人不可貌相,正反皆可適用。

衣冠禽獸恐怖如斯,不過:“家瑋是誰啊?他不是叫張凌赫嗎?”虞書欣確信剛剛那聲“家瑋”應當是指張凌赫,但各中緣由是何她倒是有些好奇。

張父笑吟吟的去接她的話,但還沒開口,便被張凌赫打斷了:“曾用名而已。”

場面頓時冷了一下,虞書欣這才確定張凌赫是真的有些生氣的,方才落座的時候,張父踟躕了半天才開口說話,張凌赫倒是一派怡然,不論對面說些什麼都只是象徵性的點點頭應兩聲,聽不出什麼情緒,無端的給人有種壓迫感,虞書欣那個時候就感覺他是不是生氣了,但也只是猜想,畢竟他語氣和麵色都如常親善,現在一看,全是裝的。

生氣都不能明目張膽生,虞書欣越發覺得張凌赫悽慘。

“這樣啊,我就說叔叔怎麼突然提什麼家瑋,”最後還是虞書欣開口打了圓場,她做這種事情倒是得心應手,畢竟每次和她媽媽吵架到最後都是自己先給臺階的。“我叫虞書欣,叔叔叫我欣欣就好,凌赫現在租在我家,我們兩個上下學也有個伴兒。”

“欣欣,快先坐吧,赫赫也是,我點了餐,咱們邊吃邊說,”有人給臺階,張父也不傻,便從善如流的下了。

“對了,這個是你阿姨給你準備的幾身換洗的衣服,”張父把身邊座位上的包裹遞給了張凌赫,張凌赫倒是接過去了,但是拿在手裡虛晃兩下又還了回去。

張父愣了一下,張凌赫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這邊暫時沒有位置,先放你旁邊吧,我走的時候拿。”

其實雖然他和虞書欣坐在同一側,但兩個小孩子能佔多少位置,那隻包裹也不如何笨重,根本不存在放不下的問題,只是他心裡無端的不舒服。

理智告訴他,現在的處境誰也怪不了,不論是父親和新母親,他們都有自己的苦厄,甚至比自己現在的處境更痛苦,但是他不能騙自己說他對自己父親的做法一點都不感到憤怒與失望,拋去所有的他用來安慰開解自己的華麗辭藻,繁複理由,只被情緒指引的時候,他確實恨著他的父親,他們以一種悲哀的殘忍與可憐的狠厲剝奪了自己作為一個孩子的童年。

他同情他們,他憎恨他們。

但他只能試著和解。

“虞阿姨家有洗衣機,我在那邊換洗衣服什麼的很方便,你們以後就不要再多買這些了。”張凌赫察覺自己方才說的話太過生硬,有些硌人,他不想這樣,顯得心胸狹隘,異常不體面,於是又放軟了語氣隨便找補了幾句。

“沒事,你阿姨她最近會偶爾清醒,她覺得有些對不起你,所以準備這些,也是讓她自己心裡好受一點。”張父說完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又有些著急的抬頭看著張凌赫:“她清醒的時候是想你回去的,只是我覺得…”

“我知道,”張凌赫懂一切該懂的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他父親這個樣子的時候,他就總忍不住感到憤怒,連帶著語氣裡的怒意也無法掩飾。

張父被打斷也就不在進行那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兒又笑著去跟張凌赫聊生活上的事兒:“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是打到之前的卡里,我周內抽空去了一下你住的地方…”張父想起虞書欣剛剛講到張凌赫租住在她們家,說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下虞書欣。

虞書欣聽到講要講自家房子,瞬間來了興趣,耳朵伸出八米遠,,發現張父看她的時候又不得不悻悻然坐端正了身體:“你們聊,當我不存在。”

“都挺好的,但是畢竟是地下,又潮又冷的,還是搬到正常的房子裡吧,我那天去本來是要直接給你把房子訂好,但是那兒的老闆娘,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虞阿姨,她說還是要跟你談…”

“虞阿姨跟我提過幾次,是我自己不搬的,她對我很好,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雖然很小,但她也沒收租金。”

虞書欣在心裡替自家媽媽默默給張凌赫點了個贊,她活了這麼久了頭一次聽到有人對她媽這麼高的評價,而且如此真心誠意。

“你好,你們點的餐…”

虞書欣是天生的自來熟,而且目前的話題她也不那麼適合參與,與其在旁邊尷尬的摳手,還不如大快朵頤,拿到吃的之後,虞書欣是真的沒有半點聽他們講話的心思了。

“現在的房子我暫時住著還挺好的,就先不換了,你不用給我打太多錢,杜阿姨明年就要生了,現在好好攢些錢,留著給弟弟還是妹妹花銷吧,”張凌赫還是變著法子拒絕了張父換房子的提議。

虞書欣真的不想聽,但是有些片段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過於離譜的故事很容易在她的腦海中紮根。就比如現在,這兩人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加重了虞書欣的好奇心,她真的太想知道張凌赫一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這很不禮貌。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張凌赫走的時候並沒有想起那幾身衣服的事兒,人都走到咖啡廳門口了,又被張父叫住了,最後還是接過了那個包裹,虞書欣總覺得他不太樂意。但他賊拉客氣真誠的說了聲謝謝,差點忘了。

虞書欣跟著張凌赫走了一路一言未發,直到過了紅綠燈,到快許西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還是開口問了,畢竟等到回家她應付她媽媽都來不及,更何況八卦呢,哦不是,更何況關心張小白菜呢。

“張凌赫,我能問一下,你和叔叔…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虞書欣一邊小心翼翼的詢問,一邊察言觀色,“就是我看叔叔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人,”不過她現在真的很難從張凌赫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來,對方只是盯著她,半天不說話。

虞書欣覺得自己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那個,沒事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們回家吧。”

“不是,”張凌赫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虞書欣頓時跟著一個大喘氣。

“我只是在想從哪裡開始說。”

此刻正是黃昏時候,天橋頂上有虞書欣最愛的晚霞,她一邊聽著張凌赫講他的故事,一邊領著他上了天橋。

虞書欣沒見過太多地方的夕陽和晚霞,但是她相信她在這個地方看到的夕陽和晚霞一定是這世間少有的壯闊漂亮。

天地被籠罩在一層橙色的光暈裡,每個人都是鑲在流蘇畫卷裡的天神,她聽張凌赫講故事,似乎是在聽一個超脫的天神祈禱。

一點都不悲哀。

真的一點都不悲哀。

張凌赫的母親是個英雄,她在幾年前的那次地震中臨危不亂,用自己的身體拯救了好幾條童稚生命。

他父親在他母親去世的第二年迎娶了現在的新婚妻子。也就是張凌赫口中的杜阿姨,杜阿姨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在和張父之前就孕育過一個孩子,離婚後,孩子被判給了父親那邊,差不多相同的時候,杜阿姨的前夫也結了婚,和另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到這為止,張凌赫除了會偶爾懷念自己的母親之外,整個故事並沒有什麼值得煩憂的地方。

甚至這幾家人都相處的很好,張凌赫見過那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即使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杜阿姨也會很友好的邀她到家裡來玩,給她準備榛子酥。

但是前不久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她卻成了因為嫉妒自己弟弟而把他推下窗的惡童。

那個時候杜阿姨剛懷上現在肚子裡這一胎,情緒很不穩定,原本所有人都打算瞞著她的,但是那個小女孩卻自己到她跟前認錯,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但這卻把原本就神經衰弱的杜阿姨徹底嚇癔症了,連帶著對張凌赫也起了防備,剛開始她看到他張凌赫會把他認成那個推她兒子的女孩,那個時候張凌赫也會難過,但他安慰自己只是認錯了而已,後來在瘋一些的時候,她就指著張父,口口聲聲說什麼:“你兒子張家瑋,他要害我的孩子,”看到張凌赫的時候卻顯得十分害怕,不敢大聲說話,只能躲在張父身後露出半個眼睛看他,每次都是驚恐萬分的眼神。

張凌赫知道她在防備自己。

後來張父被鬧的沒辦法了,只能從張凌赫這邊想辦法,想來想去,沒有什麼比直接把他送走更好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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