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歡春深》第9章 賜婚
“崩–”
幾乎就在一瞬間,琵琶弦應聲而斷。
快的讓人還未反應。
就聽高臺之上,傳來一聲怒喝:“好個徐婉!哀家愛惜你的技藝,不惜取南唐周後的燒槽琵琶相贈,你卻存心將她弄壞,意欲何為?”
事情發生太快。
徐婉來不及反應,連忙跪在地上告罪:“娘娘明鑑,此事絕非民女蓄意為之。”
“有意如何?無意又如何?”
高臺上的聲音,帶著幾分譏笑:“你有一雙妙手,能用這雙手做很多事情,但是留著你這雙手,遲早是個威脅,不如斬了的好!”
徐婉驚愕抬頭。
卻見走下高臺噙著笑。
站在她面前,“哀家不會殺你,殺了你,去哪裡找你這麼合適的棋子?但你太自以為是了,留著你這雙手,也只會擾亂哀家的計劃……”
“不如廢了它。徐姑娘以為如何?”
徐婉臉色一變。
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認真。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根本沒有給她選項。
“娘娘想要民女的一雙手?”
她對上那人的目光,泠泠反問。
“一雙手罷了……”
太后輕蔑的打量了她一眼,似是在看一個骯髒低賤的東西,“還是說,你捨不得你這雙手?”
“如果我說是呢……”
徐婉咬著唇,心中已是一片沉重。
“那就留著你這雙手,跟你的頭顱一起,就在宮裡待著吧。”
太后依舊在笑,只是眼底多了幾分嗜血的光。
今夜她已打定主意,要徐婉死!或者要她……生不如死。
“我能問,為什麼嗎?”
徐婉抬起頭。
“憑你,也有資格盤問哀家?”
上位者的威壓之下,她如一隻螻蟻,生死存亡皆在太后一念之間。
徐婉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權勢之下帶來的巨大差距。
她要自己死,自己不得不死。
甚至連一句為什麼也不能問。
“拖出去,砍下她一雙手……”
太后一聲令下。
幾個距離徐婉最近的宮人上前,將她雙手反繭羈押在身後。
就在徐婉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稟報。
“沈將軍到!”
太后臉色一變,眸間掠過幾分驚疑。
呢喃道:“他竟來的這般快……”
今夜他奉命去殺禹王。
金陵城註定血流成河。
而太后在他動手之後,才選擇命人傳喚徐婉入宮。
也不過數個時辰,還不到天亮,他就得知了消息,解決了禹王?
“臣沈湘拜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過片刻,沈湘已經到達殿內。
押著徐婉的人,在太后的眼神授意下,暫且退後。
他入宮後,目光未曾看向別處,率先向太后行禮請安。
“沈愛卿這麼快入宮,可是哀家交代你的事情辦妥了?”
“回娘娘,事情已解決。”
太后眸光一轉。
方才還驚疑未定的表情,剎那被喜悅取代,“亂臣賊子死了?”
“已被伏誅!人頭稍後會呈上給娘娘!”
“你辦得好。”
二人在簡短的問答中,此事塵埃落定。
徐婉眸子顫了顫,知道禹王死了。
不管她是否無意,禹王的死,都與她脫不開關係!
如果不是她,禹王不會這麼快被太后找到破綻。
事已至此,知道此局的三個人,皆在此處……
“這是?”
沈湘好似才看見她一般。
疑惑的看了徐婉一眼,似乎是在詢問徐婉為何在此處?
“哀家聽聞玉春樓的徐姑娘一曲琵琶好似天籟,特邀徐姑娘入宮一見,果如傳聞一般,琵琶十分動聽。”
上位者說起瞎話來,眼都不眨一下。
別說她根本未曾聽徐婉彈奏一曲。
便是方才,還想趕在沈湘之前,要了她的命。
“徐姑娘的琵琶,是很好聽。”
沈湘側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飽含了太多情緒,似乎還有幾分慰藉。
“啪嗒……”
徐婉眼眸一酸。
方才面對生死危機時,她都未曾落淚。
此刻面對來人關切的的眸子,心中的恐懼太后知後覺升騰起來。
這一招棋,她走的太險了。
若是他晚來一步,她未必能活著走出皇宮。
翌日一早。
太后降旨,晉封沈湘為大司馬,一時間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與此同時,冊封太后表侄女為朝瑰公主,並賜婚二人,擇日完婚。
來宣旨的太監,是太后的親信。
“大司馬真是好福氣啊!公主殿下自幼便是有名的美人,如今更是生的雪膚花貌,見者傾心啊……”
沈湘接過聖旨。
隔著日頭,瞧了一眼手上明黃色的卷軸。
眉間浮現出幾分古怪的笑意,“娘娘可說了,幾時完婚?”
“這……”
太監一怔。
行了一禮,誠惶誠恐道:“娘娘說了,成親之事暫且不急!公主如今還不到及笄之齡,但早早賜了旨過去,讓公主挑個晴好的天,搬來與大司馬同住。”
“真是難為娘娘考慮的如此周到。”
沈湘轉身。
面上笑意盡斂。
將聖旨扔到了葉秋庭懷中。
徐婉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在沈湘府上養病。
倒也不是什麼大病。
夜裡鬧了一場,驚懼之下,筋疲力盡,剛出宮門便暈了過去。
沈湘傳了太醫過府,細細診斷一番後,得知徐婉害的是風寒,抓幾帖藥,好好將養數日,便能痊癒。
沈湘便藉著這個由頭,將她拘在了將軍府上。
又派人給玉春樓送了上千兩黃金。
玉春樓的媽媽也不敢問。
連忙拿了徐婉的賣身契遞了過去。
這一來二去,徐婉雖然成了自由身,但賣身契卻落在了沈湘手中。
她想走,便更得看沈湘的意思了。
“聽聞朝瑰公主,是有名的美人?”
沈湘臉色不好,徐婉一邊給池塘裡撒魚食,一邊嫣然巧笑,回身問他。
卻不料就這麼個動作。
引得男人上前,欺身壓著她。
就在池塘旁邊的涼亭裡,來來往往的,皆是將軍府的下人。
“青天白日的,你瘋了不成?”
徐婉臉色一變。
手中魚食滑落在地,望著面前的男人,沉聲質問。
“你似乎很開心?”
男人垂頭,湊近她唇瓣,輕輕淺淺啄了一下。
眉目卻冷似池中的水。
徐婉秀眉微蹙,“我開不開心,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