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獄》第7章 神!
第八層和第七層看起來完全不同。
周宇安三人進來之前以為這裡會像第七層一樣,屍橫遍野,哀鴻滿地,但實際上第八層的廊道除了有一點凌亂以外並沒有什麼血跡,乾淨的讓人心慌。
“門禁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確實是被人放出去的。”
周宇安仔細的看了看金屬大門和各個囚室,並沒有被人暴力破壞過的痕跡,看來8186說的是真的,第八層確實是被主動解除掉監禁設施的。
但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意義,越靠近第十層,他們受到的壓迫感就越強,還沒有見到本尊就已經這樣,不免會在心裡蒙上一層陰霾,所以三人很少開口說話,周宇安走在最前面,滿身手雷的Gambler比他稍微慢一步,最輕裝上陣的Author走在最後,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奮筆疾書。
周宇安一直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是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二是他一直試圖找出Kite的蹤跡。
Kite是K區的區長,能力很特殊,他本身戰鬥力很弱,但是能通過自身特殊的能力煉製出奇異的類似於傀儡一樣的東西,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各區下三層犯人不同程度的危險,所以都是由Kite的傀儡充當監管,而且Kite的性格很孤僻,幾乎從來都是躲在荒獄裡的某一個角落裡,很少跑出去,所以明面上是兩位區長輪值,但實際上還得算上Kite這個區長。
但一直走到現在,周宇安他們都沒有見到過Kite的傀儡出現,連一具殘骸都沒有,甚至據Author說,Kite本人從暴動一開始就失聯了,就這種情況推斷,要麼就是Kite出了意外,要麼就是……
他們並不願意去懷疑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但在這種環境下,一旦人的心裡出現了其他念頭,就只會隨著壓力的升高而被襯托的越來越清晰。
第九層。
這裡的金屬門出現了被什麼東西腐蝕過的痕跡,在第九層門外,他們發現了幾具第八層男性犯人的屍體,死前面容醜陋,身體乾癟而灰白,就像是電視劇裡精氣被妖怪抽乾的好色書生。甚至無法辨認準確身份。
這裡比第八層更凌亂一些,但好在第九層的囚室並沒有全部被打開,有幾位最危險被特殊監管的犯人在囚室裡面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三個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眼睛裡的幸災樂禍幾乎能溢出來。可以看出來打開第九層的那個人試圖用同樣的手段腐蝕掉囚室的門,因為有一個囚室前面也有兩具同樣乾癟的屍體,那個囚室的門上面有少量腐蝕的痕跡,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殺了兩個人之後就放棄了,按照周宇安他們的觀察,那個犯人用的應該是類似轉換人體生機而起到腐蝕作用的手段,可在周宇安的映像裡,整個H大區都沒有這方面的‘特殊人才’,但是根據這個思路的話,只要消耗足夠多的犯人,剩餘囚室早晚都能打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
這個疑惑並沒有困擾他太久,他在第十層的金屬門外找到了答案。
走到這裡,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每一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沒辦法提供給他們足夠正常行動的氧氣,他們的心跳急劇加速,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股幾乎化為實質的威壓,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眼前的慘象——
“冥國的大門離人間極遠,有名的速行之神赫爾莫德騎了奧丁的八足天馬史萊普尼爾,尚且跑了九個日夜才到達吉歐爾河。這條河是尼弗爾海姆的邊界,河上有鍍金的水晶橋,用一根頭髮吊住。守橋的是猙獰的枯骨莫德古德,凡要過橋者,須先讓他吸血,作為通行稅。”
Author的聲音在二人身後輕輕響起來,“這是北歐神話中對海姆冥界的描寫,你們可以理解為——地獄之門。”
身為荒獄大區的區長,不論是Author還是Gambler,亦或是資歷最淺的Home,都是見慣了血和屍體的人,尤其是執行高危級別犯人收容的任務,那場面比之剛才的第七層只會更加血腥噁心。
但他們還是在看到第十層大門的第一時間怔住了。
Author的描述十分準確——守橋的是枯骨莫德古德,凡要過橋者,須先讓他吸血,做為通行稅。
骸骨!滿地的骸骨!
他們的死狀和先前見到的屍體非常相似,蒼白的皮裹著嶙峋的骨頭,用身體裡的血液做為通行證;但也不同,他們向著冥界海姆攀爬,乾癟的身軀像蛇一樣糾纏在一起,撐開了金屬的大門,用自己的身體做為門框,打開了通向彼岸的道路;他們大張著嘴巴,在死前用最後一點生命發出嚮往的吶喊,奮力伸著手臂,即使折斷也不會收回,空空的眼眶裡曾經放出的必然是狂熱到足以焚燒地獄的光芒。
他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第九層的犯人沒有被全部放出來,因為要打開第十層的大門,就不能把更多的人捨棄在半路上。
三個人定定的看著這個由無數骸骨構成的冥界之門,尤其是Author和Gambler,他們並沒有直面過第十層的‘神’,所以周宇安曾經感受到的切實的恐懼感直到現在才席捲了他們全身,霎時間全身冷徹,暴汗不止。
“你來了,進來吧。”
一個男人的聲音彷彿就想起在耳邊,三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戰,然後一起看向地獄之門之後的黑暗。
不用想也知道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讓人沒想到的是聲音聽起來溫和醇厚,沒有一點敵意,甚至還能讓人感受到一點善意。只是一看到那骸骨之門,就讓人感覺那是惡魔誘惑的低語。
‘神’漂浮在半空中,面容俊美無雙,月白色的長袍散發出微微的幽光,身後有一個碩大的金色光輪,光輪呈現鐘錶狀,上面有十二個異形文字,也許是表示時刻。
祂腳邊匍匐著無數穿著荒獄囚服的第八層第九層的犯人,連頭都抬不起來。
祂低頭看著新闖進來的三個不速之客。
“沒想到,連所謂的‘神’都擺脫不了這樣的低級趣味。”
周宇安握緊手裡的步槍,環視著匍匐在地上的那些身影,除了少數幾個男性,有九成都是女性犯人。難怪在第八層第九層見到的屍體都是男性屍體,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男性的氣血更加旺盛的原因,原來女犯人都被集中到這裡來了。
“這些可不是我要的,是那個老傢伙帶來的。”
‘神’竟然真的解釋了一句,指了指跪在地上為數不多的幾個男性最前面的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傢伙。
編號HD-83132,‘智者’。
智者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著響頭,讓人有點擔心他脆弱的骨頭能否受得了。
“按照我答應你的,東西已經給你了,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
趁著‘神’把注意力放到智者身上,周宇安突然開口低聲說道。
“Author,這個場面,你得和Gambler賭一下。”
“嗯,有道理,那我賭你贏好了。”
周宇安笑了一下,對著神舉起了手中的槍,準心鎖定了他平坦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