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網文大神倚欄臥竹的新書梨花一枝春帶雨牆裂推薦給大家閱讀,這本書的主人公是千昕鶴洛希。簡介:“這一盒有四個荷花酥,不如我們分一個如何?”洛希突然小聲說道,將嚴見斎拉到角落裡,顧左右而言他,偷偷道,“我主子特別好,說若我能買來荷花酥,她便許我吃一個,我分你半個,嚐嚐味道如何?”嚴見斎欲言又止,…
《梨花一枝春帶雨》第4章 殺人償命
“這一盒有四個荷花酥,不如我們分一個如何?”洛希突然小聲說道,將嚴見斎拉到角落裡,顧左右而言他,偷偷道,“我主子特別好,說若我能買來荷花酥,她便許我吃一個,我分你半個,嚐嚐味道如何?”
嚴見斎欲言又止,洛希已經極為爽快的從漆盒拿出一個分半,遞了給他,那雙笑眸彎彎,試探道,“…嚴大人嚐嚐?”
“大人,這外頭的—”安翁想要阻攔,沒想到嚴見斎淡揮手示意他退到一邊去。
他接過了洛希手中半塊的荷花酥,思慮良久,對面的洛希已經一口吃了下去,臉上洋溢著笑容,嘆道,“真的太好吃了…!”
嚴見斎被她期待的而炙熱目光望著,也嚐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如同荷花一層層的花瓣,輕輕一咬就在嘴裡松化,包裹在其中的紅豆餡混雜在鹹脆的口感中,甜而不膩,軟糯和酥脆兩者之間的搭配恰到好處。
他只吃了一小點,見洛希目光絲毫不減,眼巴巴的,他又將餘下都吃了進去。
“是不是很好吃?”
洛希湊近了問,兩人之間的唯一距離就變成了她手中的漆盒,嚴見斎感覺臉在發燙,白皙的脖頸上喉結動了動,道,“嗯…”
她一聽,似乎很滿意,不經意的慢慢的湊過去,眼眸深深的望著他,忽然,她伸出冰涼的指腹輕輕撫過他唇角的酥碎,淡淡道,“嚴大人,你長的可真好看…”
嚴見斎感覺內心似乎有團火,熊熊燃燒,燒的他臉紅心跳,“天色已晚,嚴某先走了。”
再一次落荒而逃。
洛希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心想這位京官可真的是個易害羞的,低頭看了眼懷中漆盒,不禁一笑,也高高興興的捧著家去。
她來到一座小房子門前,喊了兩聲無人應話,徑直走到裡面小院子前,菖蒲正氣鼓鼓的在吃飯,一碟黴香鹹魚,洛希嘆氣道,“菖蒲,咱們都窮成這樣子了麼?”
“昨兒莊上佃農說收成不好,只能欠下一半的租。”菖蒲無可奈何說道,倒了一碗茶,混著鹹魚的茶泡飯,麻利的繼續扒飯。
洛希順手就將漆盒置於邊上,菖蒲瞟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伸手就要去拿,倏然,她眼尖手快,瞧四格里空缺的位置上存留淡淡白色的粉末時,臉色一變,轉手“啪”的一聲將漆盒合上。
“哼,果然姑娘就沒有守過諾言的時候。”菖蒲鄙視的望了她一眼,繼續道,“你老人家這次給誰家下藥了,瞧著是烏虛散,雖不致命,吃了難免會脾虛無力,那得罪你的人且得躺一段時間了…”
“嚴見斎。”
洛希懶散的接了一句話,從茶壺裡自己斟茶,喝了一小杯。
菖蒲繼續認真的低頭的吃光碗裡的飯,每一粒米都吃的乾乾淨淨,“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那廝可聰明的很,人家說嚴相公的公子,運籌帷幄的本領厲害著呢。”
“我親眼瞧著他吃下去的。”洛希得意的笑了笑,又想起嚴見斎溫涼如玉的面容,竟然嘆息起來,“一想到這麼好看的俊俏的人病倒了,我心中有幾分不捨。”
“嘖嘖嘖。見色起意。”菖蒲都快把白眼翻上天,嫌棄道,“最好那位嚴大人沒有哮喘,不然吃了烏虛散,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命…”
屋簷上突然瓦動聲響,洛希立馬警惕的彈出一塊石子,見沒有迴響,飛身上去查看,四周夜色寂靜,路上行人減半,商販收攤,城中百姓也早已熄燈入睡。
只有不遠處,知州府的燈還掛著,似乎比往日的還要亮堂。
“是有人在監視嗎?”菖蒲站了起來,走到在屋簷下低聲問。
洛希搖了搖頭,躍下,兩人一同進屋換上了夜行服,趁著夜色正濃,一路來到京郊之外,葫蘆寺門口,三兩下功夫就使用迷煙將守在外面監視的侍衛迷暈。
銀柳見到外頭的人已經被解決的差不多,和繡球一左一右就把杜工逮了出來,兩人異口同聲的對洛希道,“樓主,他什麼也不肯說,不吃不喝一直不開口。”
洛希看著胖乎乎的杜工,扭著頭誓死不從,餓了幾天都不見瘦的模樣,不禁走過去兩隻手捏著他的臉,“讓我瞧瞧,這都餓不瘦,往日里都是吃什麼好伙食?”
“要殺要剮,我都不怕,你們這群無恥小賊!”杜工猛的壯大聲勢,腰背都挺直起來,眼睛瞪大的像銅鈴,連洛希都嚇了一怔。
洛希不急不忙,帶上連指的鋼器,一拳,直接把他嘴巴里的大牙打到飛了出來。
“啊…”
聲撕裂肺的叫喊響起。
杜工疼的是咬牙切齒,唇角流出鮮紅的血,他死死的閉著嘴巴,洛希立馬擰緊眉頭,假裝思慮了一下,說道,“你既然珍惜你的牙齒,那不如就用眼睛來換?”
“砰!”
菖蒲都不等洛希的話說完,就直接給杜工的左眼打的青腫起來,疼的他哇哇大叫,“別、別打了,要問什麼,我都說…!”
洛希很欣賞他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朝著他的右眼直接一拳,滿意一笑,“你瞧瞧,一個模板,對稱,往日做銅錢也是這樣的吧?”
“將銅錢母版給外人是殺頭的大罪,我只是起了貪念,讓給了外頭的偷偷看過一次母版,從未、從未帶離開過鑄造坊的…!”杜工氣勢漸漸衰減下來,幾乎是縮成一團。
“那人是誰?”洛希臉色一沉,陰冷的道,“四月母版從京都到揚州,五月城中都還沒有翻鑄,假幣就已經出來到市面上了。”
“那日我去賭坊輸了些錢,有個人說替我還了債,又說知我是鑄錢的工匠,求我說想要看看是怎樣鑄錢的,只看一眼就罷…”
杜工無奈的將實情原原本本道出來,那人仔細看過母版,離去後還意味深長的一笑,他感覺大事不妙,立刻上報鑄造。
何監勃然大怒,立馬停止鑄造銅錢,同時還命令工匠們不得將此事外揚,他自然閉緊嘴巴認罪,賣慘道,“幾位大俠饒了我的命吧,我還有個兒子要養的呢…”
“是麼…?”
洛希忽然一笑,那雙極好看的桃花眼深深的望著他,“我想那位欽差也不至於那麼蠢,早就從你這裡知道母版洩露的事了吧…”
杜工心中一驚,眼神下意識的躲避,沒想到菖蒲直接一刃插進他的手背,流出淋淋鮮血,就聽見面前洛希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可記得,你有個學徒,從永嘉莊來的…”
“我、我…”
杜工一聽到這裡頓時亂了神,亂動,被銀柳和繡球再次老老實實的按著動彈不得。
“我想欽差和你達成了某種協議,你來做誘餌,引出大魚,可欽差不知道,你本來就是其中一條大魚,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洛希從身上掏出那張從州府尋來的母版圖紙,再拿出另外一枚銅幣,掂量了一下,“這銅幣是你家裡搜出來的,和母版的一模一樣,可鑄造監沒同意鑄造出來…”
“我是工匠、自然家中會有些鑄造的批量銅錢…!”杜工緊張的反駁道,激動不已。
洛希瞧了眼月色,似乎在等待什麼,倏然不遠處地方升起一縷紅色信號彈,她轉過頭來,眸色陰沉,冷冷道,“我不是好人,不喜歡別人和我唱反調,知道麼…?”
杜工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銀柳和繡球捉起他的手背分別往上一扣,“咔嚓”一聲,手背從刀刃往上拉,疼的他面色青白,菖蒲點中他的啞穴,他疼的生理性眼淚都流了出來,痛苦不斷的哀鳴聲。
洛希冷漠的望著他手肘甚至連白骨都裸露出來,這意味著他這輩子都無法再做鑄造工匠了,冷聲道,“你害了一個人的命,他今年七歲,死於毒打,臨死前,手裡攥著一枚銅錢,就是我手中的這一枚。”她說罷,頗為珍惜的將銅幣放回荷包裡,沉著冷靜的看著他,已經不再發話,而是等著他出聲。
杜工這一刻意識到眼前的黑衣是動了殺心,他連忙道,“是、是我貪心斂財,主動把母版復刻了一份,給了那人,小亮子他瞧見了,所以、所以被那人一起捉走了—”
“你為什麼不留下他?!”
洛希憤怒的扯住杜工的衣領,氣的紅顏悲憤,大罵,“你可知他被捉走後,淪為鍊銅小工,若有不慎,捱打的遍體鱗傷,你也是做人父親的怎如此冷漠…!”
杜工哪裡知道小亮子後來的事,“我、我不知道他會如此,我真的不知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洛希的心情平復下來,她轉過身去,低聲吩咐銀柳一句,“送他到官府去伏罪。”
杜工一聽,心中暗喜,他到了官府不認罪還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洛希一腳就踢向地上的昏迷侍衛,那人瞬間就跳起來,還不忘調侃道,“這位姑娘,身手可真好…”
“你演的也不錯,我要是不到弄死他的程度,你怕且都不醒。”
洛希早就知道地上的人還有沉穩控制的呼吸,並未昏迷過去,“既然是官府的人,我如今替你們捉了內奸,拿去領賞吧。”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人…”侍衛淡淡的說著,目光卻在洛希身上,緩緩抽出刀鞘的長劍,“就也不知,能否勞煩您也走一趟呢…”
洛希冷的一笑,示意身邊的菖蒲離開此地,跟蹤信號彈的方向,侍衛也沒有攔下,畢竟他最主要的目標是發號施令的洛希。
“銀柳,去會會這位高手。”洛希淡定命銀柳上前“會敵”,高手過招,三五下功夫,侍衛顯然實力隱藏的很好,每一劍都把控在毫米之間,銀柳無機可乘,敗於下風。
他忽然一個挑刺回馬槍,銀柳來不及躲開,被他一腳踢中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洛希眼見情形不好,連忙站出來將銀柳護在身後,讓繡球趕快帶著她離開此地。
杜工此時也想逃跑,被侍衛發覺,他手中輕而易舉的一根纖細的銀針彈出,杜工頓時後脖一陣刺痛,倒地昏迷不醒。
“書亭。”
顧書亭滿意的看著杜工倒地,下一刻長劍直刺向洛希,“姑娘,請教了…!”
“咻”的一聲,是兩把冷兵器交接發出的聲音,顧書亭冷冷的眯著眼,沒想到洛希會抽出腰間軟劍纏繞長劍彈開,自己手上還有餘震,可見她的實力不容小覷。
“兩院樓的樓主善長軟劍,今日一見,果然厲害。”顧書亭不免誇讚一句,洛希不同於傳聞中樓主已經是耄耋老人,也就是十七八歲的,行動卻異常的心狠手辣。
洛希和顧書亭又再次對打了幾輪,可見內力深厚,善於觀察自己的一招一式,再施以應對措施,便道,“閣下是州府的人?”
顧書亭並未出聲,三兩下疾步就躍到她的面前想要扯開她的面罩,洛希立刻抽身離開,誰知被他預判了逃跑方向,朝她後背順勢一劃,冷刃劃破洛希的肩頭鮮血直流。
“小崽子…”
洛希冷的一笑,瞥了一眼雲肩上的傷口,“你娘沒教過你,對待女子,應該要溫柔大方的嗎?”
“姑娘隨我回去,自然我會以禮相待。”顧書亭緩緩抹去長劍血跡,換了一個動作,臉色笑顏逐開,“不如,姑娘請吧…?”
洛希忽然一躍飛身上樹,顧書亭也緊跟其後,一抹銀粉撒出,他頓覺不好,捂著口鼻迅速後退,一回神,四周已不見人影了。
林中靜謐,黑影疾行。
洛希經由小道轉回到城中的官道,傷口血流不止,她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前頭,似乎是故意在等待著她,不由得緊張起來,減緩步履,握緊軟劍,試圖再次隱藏樹林中。
“洛姑娘。”
一聲低涼而熟悉的聲音,馬車簾子掀開,緩緩的走下來一個青色官袍男子。
洛希回過頭來,見到熟人不禁感嘆一笑,將軟劍收回腰間,便朝那人走去,“黃大人,許久不見,怎麼還是個小青袍呀~”
黃沛對她調侃視若無睹,臉色不驚,將手中的對襟直領黑色大髦為她披上,“大人來信,揚州風雲詭譎,讓你安全為上。”
“如今我都被追殺了,他要是怕丟了我這一顆棋子,不如回來看看我死了沒有才好。”洛希鄙夷的說了一句,自顧自地坐上馬車,黃沛也沒說話,吩咐馬伕啟程回城。
洛希撕了衣角扯成條,用力綁在肩頭止血,她有意無意的將大髦放在了一邊,似乎對大髦的主人有深厚的感情,捨不得弄沾到一點兒血,這一幕被黃沛看在眼裡,不禁一笑,知道她只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再笑就小心你的舌頭!”
洛希沒聲好氣的說道,臉色漸低沉,一言不發的將大髦攬在懷裡。
黃沛拉起車簾,已經是到了城內,萬家燈火早已熄滅,偶有一兩聲狗吠,淡淡轉過身說道,“姑娘,大人讓我給你提個醒,不要招惹嚴見斎,他的背後,是這手遮天的裕王,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權勢。”
“江水不犯河水,我如今做了想做的事,不會自討沒趣的。”
洛希擺了擺手。
“嚴見斎如今病重,高燒不退,入夜後一直請大夫來,也不是你下的藥麼?”黃沛說起今日的壞事,有些疑惑不已。
“什麼?”
洛希忽而臉色一變,心想烏虛散也頂多讓人昏昏欲睡,疲倦而已,不禁心虛又道,“那嚴大人、是、是本來有哮喘麼…?”
黃沛這下子也確定了她的話中話,“你把解藥給我,我偷偷帶進州府給他服下。”
“那烏虛散沒有解藥…”洛希頓時小聲了許多,她也只是想要嚴見斎不要追查杜工,沒料到後果如此,試探性的問道,“那大夫有說,他如今情況好轉了麼…”
“從我出城開始,他已經陷入昏厥狀態,怕且熬不過今晚…”黃沛臉色凝重起來,思索良久,又看向洛希,“今夜你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有事我會讓你知會你。”
洛希木訥的點了點頭,愧疚感襲來,連說話都有些飄飄然的回他,“好”。
她下了馬車回府,沐浴更衣,清理傷口,一躺上床,腦海裡不禁回想起嚴見斎那張溫潤玉如的臉龐,這個無辜的人正直而善良,是自己哄騙他吃下那荷花酥才遭罪,“我無意要害你,你若是尋命就來找我便是……”
洛希一把扯過被子蓋上頭,心中砰砰砰的在劇烈跳動,猛的又再次坐了起身。
雖然她自認以為自己本不是好人,但也不至於草菅人命,她麻利的翻箱倒櫃穿上夜行衣,一躍上簷,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