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笑花錄》第4章 會哭的雨
同一時間距離幾人不遠處,一位考生路過一棵大樹,突然被人拽到了樹後打昏,高高的綁在了樹杈上,隨後行兇者換了他的衣服,將臉抹得漆黑,混進了考場中。
貝繽紛無措的,在人群中找他姐,恍惚中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突然一隻修長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
“呦,兄弟,第一次考試啊”
貝繽紛聞聲轉頭被嚇了一跳,眼前是一張大黑臉,轉身想走,那男人再次開口。
“別怕嘛,我也是第1次考試,咱倆搭個伴唄”
貝繽紛很警惕,不過看他身上也帶著考生號,也就放下戒心:“我也是第一次,,,,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黑臉男子一挑眉:“我?我叫老大!”
……
“姐!”
貝繽紛揮著手歡快的向尹江月跑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個子比貝繽紛高了大半頭,身形挺拔身材不錯,但是他那張臉就一言難盡了,很明顯的是被顏料塗的黢黑,如鍋底一般。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還挺厲害的嘛”
貝繽紛被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輕輕瞥了一眼身後的男子:“都是蘭霜和老大的功勞”
聞言,尹江月將眼神移到了他身邊跟著的那個“鍋底”身上,這小屁孩兒離開他不到20分鐘,還給自己認了個老大?!
那男子彷彿讀懂了她心似的,突然開口:“我姓老名大,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文化也不高,懶得取名,乾脆我就叫老大了”
尹江月一臉的不相信,嗬!那您這名起的棒,可真是到哪兒都不吃虧,不過您這一臉做賊心虛見不得人,塗的亂七八糟的黑,“老大”也不像是個“正經老大”。
那男子又像是讀懂她的心似的,開口:“沒辦法我長得醜,怕嚇到人,出門在外只能把臉塗黑…”
“喂,你們到底走不走啊,聚一堆下蛋嗎”,看著他們還在那閒聊,大少爺又不耐煩了,“一張大黑臉一張大白臉,都不像人你們可真般配”
尹江月怕遇見熟人,也做了些些許的改變,把臉塗得刷白,遠遠一看倆人就像是黑白雙煞一般。
莫名巧合。
……
貝繽紛又走不動了,抱著尹江月的胳膊開始撒嬌,“姐,我們歇一會兒吧”
還不等尹江月開口,大少爺忍無可忍開罵了:“你們他媽當這是小學生來春遊的嗎,還他媽歇一會兒,要不要給你找頂轎子抬著你,這年頭的修仙界真是越來越墮落,來越不要臉了,什麼他媽阿貓阿狗,大廢物都能往進放”,言語中的譏諷之意明顯又刺耳。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從一開始這個人就對他們橫眉怒眼,時不時的就譏諷幾句,貝繽紛懶得理他,一直當沒看見,幾次三番被挑釁也來了火氣,和他吵了起來。
“說的就是你,廢物”
“你才是廢物,三觀扭曲世界觀崩塌的大廢物”
大少爺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貝繽紛很兇的瞪了回去:“我剛才說的話乘以100遍!你是廢物,你是廢物,你是廢物!我再送你三遍”
尹江月被兩個小屁孩兒夾在中間,被噴了一臉口水,心想著要不把兩個都吊起來揍一頓。
而老大看著這小學生吵架的情景,感覺還挺有意思,樂呵呵的看著,也不打算勸架。
只有茉莉,看他們吵得這麼兇,想阻止一下,可是一抬眼卻看到了一個東西不由得一聲驚喊,“啊!”
厭屍兩隻猩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
不同於大家的緊張,尹江月覺得還挺有意思,因為那厭屍長得實在太喜慶了,渾身棕黃色乾瘦乾瘦的,像一塊成了精的老樹皮,光禿禿圓溜溜的頭頂,還有三根雜毛迎風飄,活脫脫一個三毛怪!
這東西,雖然牙尖爪利行動迅速,但是沒有絲毫魔氣,充其量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
不過還沒等她出手,那一對兒心高氣傲的少爺和小姐,已經衝了過去,兩人合力不到幾分鐘便解決了。
尹江月看著後人們,這般‘勇猛’多少有點欣慰,作為前輩還是應該給予讚揚,可是世事無常啊,她的這聲讚揚還是早了,很快她被現實打了一巴掌。
一陣冽風捲著塵土吹過,眾人被塵土迷了眼,等再睜開的時候,他們幾人已經被幾十只厭屍團團包圍,就連空氣中也被沾染上了腐朽腥臭的味道。
茉莉白著臉,手指發抖;那個大小姐如篩糠般抖了兩下,直接昏死過去了;而那個死人臉青年,還是一樣面無表情,他活著但像死了一樣,整個人陰陰森森的沒什麼存在感。
而那個老大,雖然整個人哆哆嗦嗦的,一臉“我好怕”的樣子,可那眼中明顯透出一種看熱鬧的興奮光芒,而貝繽紛就不用提了,都快躲進她的真皮層裡了。
這些人中最亮眼的是那個鼻孔朝天的大少,他站在那一動不動,挺拔的如一棵松柏!
原本尹江月還以為這小鬼多少有那麼點男子氣概,但是細看他腳下居然多出了一灘,煙黃的液體,隱隱的冒著熱氣兒,一股腥騷之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他,,,,他特麼的居然嚇尿了!!!!
尹江月扯著麵皮兒乾笑了一下,不知道作何反應,是該嘲諷or鄙夷!
關鍵時候,還是茉莉揚起了手中的鞭子,衝了過去,尹江月心中又升起了一點希望,勇氣才是在這個世界上橫行的硬道理,無論實力如何,只要有了勇氣,那便是邁出了關鍵的第1步;然後她再次被現實打了臉,她發現那小女孩是閉著眼睛衝過去的,一副決絕的樣子。
突然寒鋒一閃,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劍尖如疾風般劃過,剎那間所有的三毛怪,怪頭落地!
尹江月眼睛倏的一亮,這才像樣嘛。
來者是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神情有些嚴肅,他看了一眼場上的慘況問了一句:“有人要棄權嗎”,此言一齣,那個大少爺回了神兒,趕忙搖了搖頭,那中年人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腳下沒說什麼,不過那嫌棄的眼神簡直是讓人尬的摳腳。
沒有一人棄權,考試繼續進行,那中年男子,雙足輕一點地,落在了一柄懸飛的寶劍上,沒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看到茉莉似乎是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尹江月問:“怎麼了,你後悔了,現在吼一嗓子應該還來得及”
茉莉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搖頭:“不是,那個應該就是我們的隊長了”
尹江月:“你好像很失望啊”
茉莉嘆了口氣:“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希望,我們的隊長會是清鴻門的師兄”
尹江月耳朵噌的一下就豎了起來:“你說什麼清鴻門?!”
茉莉點頭,略有些遺憾的說道:“聽說今年臨時做的決定,清鴻門的師兄,也來擔任本次考試的隊長了,唉,我以為會遇見他的”
一旁刺耳的男聲再次響起,大少爺似乎恢復好了狀態,再次上線參加了群聊,鄙夷的哼了一聲:“就你,你還想搭上人家清鴻門,做夢去吧”
茉莉的臉又難堪的紅了紅。
尹江月在他身下掃了一眼:“我說你有備用的褲子嗎?你可別著涼了,趕緊換吧”
貝繽紛帶頭大笑,大少爺的臉羞的青一陣白一陣的,隨後用惡毒的眼光死死地盯著尹江月,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
尹江月迎著他的目光瞪了回去:“你瞅我幹啥,我褲子大是大了點,但是能脫下來給你嗎!”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大悠悠的看著尹江月,黑漆漆的染料掩住了他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到了考試的最後一天,尹江月也沒找到清鴻門的人,可是危險突至,一大塊烏雲遮擋了本就陰沉的光芒,一陣詭異的,彷彿千萬個小兒啼哭的聲音,從空中傳了過來。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哪,是哭棘雨!”
“貝繽紛!快找個大樹躲起來,別被那玩意兒碰到”,尹江月大吼一聲。
“哦…”,貝繽紛的聲音已被那巨大的哭聲淹沒。
眾人紛紛尋找的躲避物,越走越遠,等“暴雨”結束後幾人都被衝散了。
哭棘雨,並不是一場真的雨,空中那巨大的雲彩,是一種妖蟲-層棘,它終日漂浮在半空上,等遇到生物便會瘋狂產子,子蟲如雨點般從母體掉落,同時還伴著一種嬰孩啼哭的聲音,因此得名哭棘雨。
暴雨過後,這個所謂的“考場”,已經屍骨遍地,每走幾步都能看到殘缺不一的考生屍體。
尹江月不動聲色心中大駭,這所謂的考試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樣。
老大倒是沒被衝散,一直跟在她身邊,似乎是又看出來了她心中所想的事,再次開口:“這修仙可不是過家家,那生死令可不是白籤的,每個學生來到這兒都抱著必死的決心,當然能從各種困境脫穎而出的人,那些才是真正通過考試,能踏入仙門的人”
尹江月彷彿才發現身邊還跟著個人:“你怎麼還在”
老大眨了眨,那張黑臉上,白的過分的眼睛,:“我能去哪”
隱隱的啼哭聲再次從空中傳來,兩人趕緊躲到了樹下,尹江月腰間抽出了一把刀,把靠近兩人的蟲子一一剁碎。
兩人站的極近,肩膀挨著肩膀,身上的味道也融在一起,草香伴著花香,老大突然開口,“我老大一輩子沒近過女人,想不到今天還能有如此快活之事,不僅有妹子相伴,還有唱曲的助興,這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尹江月斜了他一眼。
老大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想法,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尹江月,“你看,我黑你白,雖然長得都不好看,但彼此互補倒也完美,簡直天生一對要不…”,老大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咱們結婚吧”
尹江月的臉沉了一會兒,突然笑了,——這人還挺有意思。
相比姐姐那邊的旖旎,弟弟貝繽紛這邊就十分狼狽了,他一邊躲避的那些恐怖的殺人蟲,一邊拼命找姐。
天有不測風雲,那陣詭異的雲,再次飄過了他的頭頂,緊接著無數的蟲雨從空落下。
就在剛剛,貝繽紛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被蟲子砸到緊接著腐爛而亡,那人的慘叫聲至今還環繞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
眼看著那些蟲子離他越來越近,貝繽紛腦袋卻彷彿被清空,連他姐教的那些口訣都想不起了。
最後只能抹眼淚,哭著喊姐。
在這危急的時刻,空中突然傳來了兩聲鞭響,貝繽紛心一喜,有人來救他了,可是剛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臉就垮了。
那個大少爺,就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他,眼中滿是嘲諷:“我以為你會叫媽呢,結果居然是姐”
貝繽紛被他這麼一說,面上也有點掛不住,立刻反擊:“你褲子幹了嗎!”
倆人又爆發了一場巨大的爭吵。
茉莉也與大家走散,不過她也很幸運被人救了,馮利在考試中被憋了幾天,心癢難當,索性茉莉容貌清秀,他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茉莉一個勁的鞠躬道謝:“謝謝您,謝謝您…”
馮利嘿嘿一笑:“像你這麼可愛的小美人兒,怎麼自己一個人?”
兩人離得太近,茉莉有些不適應,拘謹的低著頭說道:“我,,,我和我的隊員們走散了”
“要不要我帶你啊”
想著剛剛這位男子,那乾脆利落的身手,要是有他帶著,自己肯定能通過考試,茉莉一喜脫口而出:“真的麼”,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失禮,又低著頭小聲道歉:“不好意思…”
馮利壓低了聲音靠近茉莉的耳朵,手也撫上了茉莉的腰:“你如果願意跟我*****,我可以帶你通過考試的哦,不止這一場,還有第2場,第3場,保證你能進入仙門…”
茉莉臉一白,慌忙的掙脫開他的手跑走了。
馮利的邪笑聲從後邊傳來:“我等你啊,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