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朋克:逆境遊俠》第5章 露西的身世
大衛拄著淋浴間的牆,腦子放空,享受著此時沖澡帶給他的放鬆感。
“你回來了?”
正在擦頭的大衛抬頭一看,不著寸縷的露西此時正倚在樓上的欄杆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很晚了哦。”
“原本想早點回來的。”大衛擦拭了下格洛麗亞的骨灰罐,又看了眼和母親的合照,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你不是去了敏亭酒吧嗎?”露西乖巧地坐在了大衛的身旁,“工作遇到問題了嗎?”
“沒什麼問題。”大衛搖了搖頭,“來了一個新人,很不錯。”
“誰?”露西不由好奇道。
“和歌子派的新人。”
“這樣啊。”露西點點頭,將短髮梳在耳後。
“他很強,身上甚至基本還是原裝。”
“是不是有點像當初的你?”露西笑著說。
“少來。”大衛揉了揉露西的頭髮,將她梳在耳後的頭髮重新放了下來,“我感覺他比當初的我強。”
“哈哈哈,是嗎?”露西掩嘴輕笑,將頭倚在了大衛寬闊的肩上。
“那個……”大衛瞥了露西一眼,開口道,“我們接了一個大案子。”
“是嗎?”露西將身子擺正,翹起了二郎腿,閉上眼微笑著說,“真刺激。”
大衛看了露西一眼,低聲道:“我是說,如果你能加入的話……”
“現在的團隊不需要兩名黑客吧。”露西看著天花板,打斷了大衛的話。
“你知道我更希望……”
“吶,大衛。”露西垂下頭,輕笑著看向大衛,“拜託再等一段時間。”
大衛盯著露西清澈的雙眼,隨後低下頭,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你今天又潛入了嗎?”大衛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道。
“嗯。”
“為什麼不買一件好點的黑客服呢?”
“沒必要。”
“我們可以買最新一代的黑客椅,比冰池要舒服得多。”大衛提議道。
“謝謝你大衛。”露西別過了頭,語氣有些低沉,“……我不喜歡穿黑客服。”
“這樣啊……”大衛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喂,大衛。”露西看著此時一臉窘相的大衛,暗笑一聲,“跟我來。”
……
在遠離夜之城的荒郊馬路上,大衛騎著摩托載著露西在上面飛馳著。
他們找了處石頭坐下,遠處便是繁華的閃著霓虹燈光的夜之城,信標的燈光直衝雲霄,像是刺入夜空的柄柄利劍。
在這裡,他們才能短暫地遠離他們各自的心事。
“這個星空真棒!”大衛看著漫天的繁星,驚喜地說。
“夜之城看不到這種景象,是吧?”露西指著星空說道。
“我能抓一個下來嗎?”大衛伸出手問道。
“傻瓜。”露西被逗得哈哈大笑。
“真希望我們能看到月亮。”大衛輕聲說。
“月亮沒出來的時候,星星才這麼亮。”露西輕聲答道,她的眼眸中映著漫天爛漫的星河。
“是這樣嗎?”大衛目光移向露西問道。
“月亮的光芒會蓋過星星。”露西耐心地解釋,“你在學院時,他們沒教過你嗎?”
“我退學了,記得嗎?”大衛有些鬱悶地回道。
“是啊……”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夜之城。”大衛注視著星空,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上一次這樣,還是他和露西一起漫步在月球的特別超夢中,露西牽著他的手,二人一齊站在溫暖的陽光下。
露西看著大衛,眉眼彎彎:“這樣啊……”
“你在夜之城外生活過吧?”大衛忽然問道。
露西的眼神一黯:“從這裡看夜之城,就像是閃爍燈光製成的牢籠。”
“之前的時候,你說過我和你不一樣,還記得嗎?”
“是。”
“那是什麼意思?”大衛問道。
“你不想聊?”見露西久久沒有回話,大衛又繼續說道。
“……你想知道嗎?”露西此時終於開口了。
“我只是……更想了解你。”
“荒坂。”
“荒坂?”大衛微微蹙起了眉。
“對。”露西點點頭,“孩童時期,我是在其他國家的荒坂設施中長大的,包括我在內,共有十三個孩子通過了網絡黑客能力測試。”
她語氣悠然,彷彿在講著其他人的故事,
“我們都是孤兒,‘我們總有一天會成為網絡黑客,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公司服務,那個夢想讓我們熬過了艱苦的訓練,我們不停地追逐著這個根本不是出於自願的夢想。
但是訓練結束後,我們並沒有被分配到公司部門,反而被帶到黑暗的地下設施,強迫進行深度潛入。他把我們派到舊網上去。”
“舊網是……”大衛對黑客的事一知半解,但還是瞭解些大概,“大約半個世紀前就崩塌的舊網域?”
“對啊。”露西目光平靜似水,“被史上最厲害的黑客魔偶的創始人一舉擊潰,就是黑客的始祖和傳奇的拉奇·巴特莫斯。”
“黑下全球78%網絡的傳奇通緝犯。”大衛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敬意。
“他的數據崩潰病毒擊垮了整個賽博空間,把網絡粉碎成了一個個孤立的本地網,荒坂的目的就是挖掘存在於舊網的價值,那些留存在歷史空間中的遺產。
我們則是被派到舊網上打撈數據的士兵,裡面都是非法惡意軟件和攻擊性AI,資深的網絡黑客可以用整個意識潛入。”
“你是指深度潛入?”
“潛入能讓賽博空間轉化為可橫跨的實體世界,”露西不置可否,“每當挖到罕見的數據緩存時,就會被蠻橫的AI鎖定攻擊。
但我還是會繼續執行潛入,深信每一次都會是最後一次。,很快就剩下我們幾個了,我們終於意識到這個夢想是那麼遙不可及。
所以,當時的我們想:反正都要死,不如拼死一逃。我們用大人教我們的技術,將他們全部殺掉,逃了出來。
我一直跑,可以聽到身後的同伴的哭喊,但我沒有回頭。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跑出來了,在一片廢墟之中,在那之後,我很怕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所以去過不少城市。
夜之城對於只想銷聲匿跡的人來說,真是個好地方。”
“你現在還會有被追殺的感覺嗎?”大衛輕聲問道。
“我想應該沒有了吧,在夜之城變得太安逸了。”露西和大衛對視著,目光柔和,“危機意識都降低了許多。”
就在這時,露西目光下移,看見了大衛不停顫抖的鐵拳,目光一沉:“那隻手……”
“沒什麼,”大衛用另一隻手死死地壓制住顫抖的拳頭,“過一會兒就好了。”
“你一點也沒變,為了別人的夢想而活。”露西垂下眼眸,輕輕靠在大衛的肩頭上,用很輕很輕的語氣說,“但這種心情,我能理解,大概,我現在已經不那麼為自己而感到害怕了,我現在更怕的是,有一天你會……”
大衛突然緊緊地抱住露西,露西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短暫的安寧。
可下一瞬她猛地睜開眼睛,瞳孔中紅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