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五代山賊傳》第4章 伏牛寨往事
山賊們在用過晚膳以後，圍觀一個不是很壞地糟老頭。
那個不是很壞地糟老頭左手拿個水葫蘆，右手拿個樹叉叉，坐在石頭上也在畫圈圈。
“這個圈就是咱們的山寨，那個圈就大多數人的老家了……還有這圈是……咱們的上一輩人就從老家這個圈出發……”二當家開始編故事，地上還畫了很多線圈。
二當家拿葫蘆喝了一口水，清了下嗓子；
“咳！有道是花開幾朵，我自表一枝，各位看官，請聽老身慢慢道來……哎……”時有賊交頭接耳，私下亂評，時有賊……
二當家扔掉手裡樹叉叉，拔刀抽出又隨手放下……
圍觀場上頓時清靜了不少，繼續唱道：
“相傳，乾符年間，黃河水清，關中大旱、顆粒無收……朝廷不調糧賑災，更強徵歲銀！百姓一片哀嚎，怨聲載道，流民四起……忽有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賣兒典女，亦難活命。有一使君，姓王名仙芝，私鹽起家，散糧聚民，舉旗長垣，聚義成軍。後有魔頭，姓黃名巢……復有朱溫，半路來投。初時披靡，後繼乏力，仙芝降唐，黃巢不依，仙芝戰死，黃收其眾，黃巢復戰，北躥南逃……黃巢食人……黃入帝都，稱帝號齊……朱溫降唐，賜名全忠……全忠威逼，帝禪全忠，史稱後梁……唐亡……”
二當家收刀入鞘，看到山賊們的表情很是得意。
拿過葫蘆又咪了一口，暗思“賊崽子們聽得這麼仔細，差點就蒙不過去了……也不給叫個好，鼓個掌的。嘴巴都磨起泡了，酒都冒得喝地，幾多年都冒喝過酒了。這山賊當的悲催啊，酒都冒得搶的……”
二當家的臆想被打斷，手都放在刀把高頭克了？瞄了眼，算了……
還是有膽子大的撒！
“爹呀！你這講的玄玄乎乎的，咱能聽懂幾句？”猴子開口了。
“你講了這麼半天，好像跟咱們伏牛寨沒毛線關係？”
“叫你好好讀書，不好好讀！你非要跟倒……鬼混……”
二當家瞄了瞄金牛……
金牛聞此言，心中徘徊“不跟我混？你想幹嘛？”
“爹？你忘了？咱們山寨沒有教書先生！老先生都死了好多年了！你就丟本破書，就叫我們讀？那還要看的懂撒？”猴子怨道。
“再說這書上的字一大半都不認得！麼樣讀？”
“……這是我的錯……？”二當家自然是沒開口。
猴子的大哥李雲壯對此表示贊同。
其他的小一輩都沉默不語……
金牛對此表示同感，很想說下面這句。
“二當家的！你在哪撿的古董？我都看不懂！你看得懂嗎？還有猴子你搶詞了！”
“我說老李呀！你講故事就好好講。非得搞的文縐縐？這故事情節？人物背景？畫面質感……算了。基本上我都知道，你跟小輩慢點掰！說重點……”老胡接話。
二當家的把刀往石頭上面一靠，站起來了：“聽到，事情是這樣地！”
山賊們發現二當家的“舞技”一點都不高明。
“咱們就是這支流民隊伍……當中的起義軍？當年打的是運動戰，是走到哪呢？……就吃到哪裡？不給錢的那種！一邊打就一邊吃！打的越快，吃的就越多！要是跑的慢了，前面的部隊就把糧食給你吃光了，咱們就得吃草啃樹皮。不想被餓死的，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就是……咱們隊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點。開始的時候吧，只有幾萬人的樣子！還沒跑多遠，就變成好幾十萬。咱們這支部隊的發展速度也太快了，又沒有後勤部隊。那些縣城，州府的糧倉也忒小了一點，也就一兩天功夫……就被咱們吃光光了。沒了糧食，那當地百姓也只能跟著咱們跑。咱們跑的越遠，部隊就越多，不需要徵兵，趕都趕不走……人是越來越多了，糧食越來越少了。咱們在前面跑，官兵在後面追，沿途是攔追堵截，還管咱叫做流寇……前方主力部隊跑沒影了，咱這支卻被官軍堵住了！開了戰，傷亡慘重，被逮到的被斬了不少……最後突圍出來的就進了這大山……”
“老李啊！你怎麼又繞到吃糧跑路上去了？還吃了跑、跑了吃的？說伏牛寨？”老胡也被繞昏了。
老李剛剛講的是唾沫橫飛，還帶動作姿勢……
這會手又摸到葫蘆上了，灌了幾口水，在石頭上坐下說道：
“你慌個錘子慌？我這不把前由後事講清楚，這些小輩們怎麼可能理得清楚？”
“剛剛講到哪了？……哦！要進山了，當時我們這些逃出來的人？……逃出來就逃出來吧！由金牛的爺爺帶隊，金大當家有點分不清方向，進了山就迷路了……當時咱們還有多少人也沒數過，估計不到二百人吧，老的少的就不說了，能活下來的就不錯。這進了山又冒得吃的？還迷了路……其實就算不迷路，咱也沒打算出去。出去了也是個死，就看怎麼個死法了。這山外面也沒糧食，土地荒了。官軍還在外面等抓咱們，要不降了以後再去打自己人？金大當家就在這大山裡當了流民，人要是餓急了，啥都能吃，樹皮野草野菜……運氣好的話還能逮到幾個小動物。沒過幾天就找到山寨這地方來了，大夥覺得這地方能養活人，就搭了這山寨，幹起了打劫的營生……乾符二年（875年）開始離家，到這裡搭山寨時已經過去了三年……當時這裡青石多，就取名《青石寨》，金牛出生那年改的寨名《伏牛寨》，金牛他爹改的。再後來的事大夥都知道，前面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
老李講完屬於他們的故事走了，一個人沉默不語。
老胡跟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哥！別想了！朝廷那時要是有能力賑災，或是沒有天災，咱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這是天意！”
“還知道我是你二哥呀？當年，你、我、金牛他爹拜把子的時候怎麼說的？金牛他爹是凶多吉少了，你我心知肚明。這下了山沒回來的，還回的來嗎？金牛這孩子……唉！聽天由命吧！”
“李家跟朱家又要開仗了，咱們夾在他們兩家中間，又得被困死，要早做打算，拖家帶口的跑又跑不出去。投靠他們吧？人太少了，也看不上呀，搞不好就被砍了，還是得下山多搶幾回……”
這二當家和三當家正在為山寨生存問傷腦筋……
金牛和猴子擠在一個露營帳篷裡……
“猴子來把這也掛上……還有那裡堵上……這山裡的蚊子咋長這麼大個？”
這貨拆得一手好絲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