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痘痘男孩的救贖》第9章 回憶漩渦
晚上九點的操場像一個夜市，跑步鍛鍊的、唱歌表演的、席地擺攤的，還有談情說愛的……沒有人會注意到廢棄的平臺上躲著兩個失意的男人，就像朱自清寫的那樣：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不知不覺，三瓶烏蘇飲盡，狀態也進入了微醺。平常這個時候，我肯定大誇其詞地講起江煙芷的故事了。不過這次因為蘇涵，我止住了。
我看向楊博，他眼神帶著點迷離，痴痴地看著操場上走動的人群。和他喝了這麼多次酒，每次都是我一個勁地訴苦，一個勁地講自己的過往。明明是形影不離的朋友，我對他的感情經歷卻是模糊不清。
“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唄。”我開口說道。
楊博眼神中露出錯愕，隨後仰起頭炫了一口酒，“沒啥好說的。”
我明白他表面說的輕鬆，其實心裡有個地位不可撼動的人。
“她叫什麼？”我不按常理問他。
楊博看了我一眼，自嘲地笑了。他放下手中的酒，雙手抱在胸前，眼神飄向遠方。“她叫鍾若雨，是我的初戀，準確來說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子。”
楊博打開了話匣子，不緊不慢地敘述著這個故事：“那一年，我被我爸帶到武漢來上高中。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一下子脫離舒適圈的我，跟他們顯得格格不入。這個時候，我班上的班長，也就是鍾若雨。她一直在調動我的積極性，不僅日常跟我打招呼，給我推薦食堂好吃的菜，還會叫班上打籃球的男生拉我一起。”
楊博說到這裡笑了一聲，看來那是段美好的回憶。
“漸漸的，我融入了這個集體，也對鍾若雨產生了莫名的情愫。在我的種種表現下，玩得較好的同學問我是不是喜歡她。我說我不知道，對我而言，那更像是一種依賴感。是她讓我重新活了過來，我想對她好，想一直陪在她身邊。”
“結果那個同學跟我說鍾若雨有男朋友，我心頭一悸，趕快結束了這個話題。在那以後的日子裡，我開始主動疏遠鍾若雨，她打招呼我不回，她跟我聊天我不理。於是鍾若雨也識趣地不跟我來往了，那時候我第一次體會到了失戀的感覺。明明沒有擁有過她一秒，卻彷彿失去了所有。”
聽到這裡，我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和楊博碰杯後說道：“溫柔的人，對所有人都溫柔，只不過我把那種溫柔當作了偏愛。”
楊博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再後來，我無心學習，成績一落千丈。為了能考上大學，我參加了體育隊。在體育隊裡，我遇見了蕭雨晴。她是體育隊裡唯一一個女孩子，性格很活潑，幾乎是隊寵般的存在。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偶爾還帶我偷懶，帶我溜出去脫離學習的苦海。”
“我還記得，高二那個夏天。蕭雨晴拉著我上廁所，躲過了最後一個訓練項目。然後咱倆躺在操場的草坪上，滿樓通亮的光曬在我們身上，晚讀的聲音就像一堵牆，暫時把我倆擋在了學習的苦悶之外。”
“我偏過頭去看蕭雨晴，她面無表情，眼裡映出星星的光亮，那是憧憬未來的模樣。我想表白，特別特別想。但是有了上一次的經歷，我猶豫了。於是我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但是這樣也無異於表白。”
“正當我糾結之際，她忽然開口說道：話不要憋著，人沒有讀心術，你不說就會錯過許多東西。於是我表白了，她也答應了。就這麼平常的一瞬間，我們在一起了。日後的訓練裡，大家也看出來了我倆的情況不對勁，最後在他們的逼問下，我倆的戀情公之於眾。”
“就當我以為生活步入正軌時，鍾若雨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而她選擇跟我哭訴。本來還對她心存舊情，這機會一來，我也抵不住地安慰她。就這樣一邊暗地裡照顧鍾若雨，一邊和蕭雨晴努力向上。最後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和鍾若雨的異樣被同學察覺，一下子就傳到了蕭雨晴的耳裡。”
“在蕭雨晴的質問下，我說出了實情。本以為她這樣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會理解我的想法，結果她卻暴跳如雷，怒斥我這是精神出軌，隨後我們就陷入了冷戰。在避免不了的訓練生活中，有一天我看見蕭雨晴偷懶去上廁所，於是偷偷跟了上去想和她說清楚。”
楊博說到這裡再次跟我碰杯，緩了一會兒繼續道：“我看見她和別人接吻，那個人是體育隊的一員。我逃開了，在訓練結束後，我留住了那個隊員，問他和蕭雨晴是什麼關係。”
“然後那個人跟我說的事，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觀。他說，蕭雨晴和隊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曖昧不清，可以說這個隊都是她的備胎，只不過我先開口罷了。在我和蕭雨晴冷戰後，她便更加放肆，不僅在我做訓練項目時和他們勾肩搭背，還暗地裡賣吻。”
“賣吻？”我忍不住打斷了楊博，他看著我點點頭肯定地說道：“對，賣吻。十塊錢碰碰嘴唇，五十塊錢舌吻，一百塊錢舌吻加摸胸。”
“臥槽。”我忍不住地吐槽，露出鄙夷的神情。
“更可笑的是，我變成了她的常客。”楊博一臉苦笑地搖頭，“不說了，不說了。”
驚訝之餘，我和楊博一口飲盡最後一瓶酒，嚼點花生米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楊博，感覺他和他遇見的人都在做著錯事互相傷害。一路走來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會碰見無法理解的惡意，等你走過去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在讓你不要變成這樣的人。
“然後呢？”
“沒然後了，我退出了體育隊，在高三轉學，最後考進了這個二本。”
……
咱倆又呆呆坐了很久，操場上的人也變得疏落。就這樣任思緒隨風而去，放空地享受一會兒這世界角落裡的平靜，在紛擾的生活中忙裡偷閒。
風漸漸變涼，我和楊博收拾了一下殘局後回到宿舍。桌上的手機顯示電已充滿還有一條未讀消息，我點進去看，是周依依發來的，她說下次見面還給她。
我跳轉到QQ界面，下拉刷新，那三個字依舊停在那裡。和周依依下次見面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但是和蘇涵的下次見面就是明天了。第一次期待和蘇涵見面，我竟然頭暈目眩，身體一陣不適，彷彿有東西要從我體內鑽出。
“喂，林千！你特麼別吐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