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蠱女進入快穿遊戲的主人公是符疏,這本小說的作者是網絡作者不愛出門。簡介:經過雨水沖刷的地面變得溼潤,遍地瀰漫著鐵物生鏽的味道,這裡是下城區的廢鐵廠,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親睞的地方。躲起來避雨的蟲子爬出來透氣覓食,細長的線狀紅色身軀靠著嗅覺感知蜿蜒前進,腹下百條微不可見的足肢…
《當蠱女進入快穿遊戲》第2章 天地城
經過雨水沖刷的地面變得溼潤,遍地瀰漫著鐵物生鏽的味道,這裡是下城區的廢鐵廠,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親睞的地方。
躲起來避雨的蟲子爬出來透氣覓食,細長的線狀紅色身軀靠著嗅覺感知蜿蜒前進,腹下百條微不可見的足肢有節奏地起伏。
紅蟲停下來,支起頭部身子左右搖擺了下,似是在辨認方向,它定定地停留在某個方位,頭部在空中拱動兩下,然後快速地放下來朝著相反的方向遊走。
“吧唧。”
一隻從天而降的運動鞋將遊動的紅蟲攔腰踩進地裡,被擠壓得拱起的前後兩截身子瘋狂地掙扎扭動,運動鞋左右碾了碾,伴隨著摩擦沙石泥土的聲音紅蟲劇烈抽搐兩下癱軟不動了。
“欸,照我說咱倆還是先回去吧,逛了這麼久只找到兩個餓死的人,就別浪費時間了。”
一矮胖男人說著抬起腳,把黏在鞋底軟軟的紅蟲屍體甩掉,又嫌棄地把腳踩進淺水坑裡清洗。
“也行,反正也沒老闆在看。”
跟在他身後的高個男人抬起手腕,把直播設置為關閉狀態。
矮胖男轉過身皺著眉左右尋找著,“我記得就是在這一片的啊,怎麼不見了。”
高個男說:“你是不是記錯了。”
矮胖男瞪眼:“我怎麼可能記錯。”他指著旁邊鐵箱上的巨大紅色叉叉,“這裡這麼大個記號,就是這裡。”
他陰沉下眼,“是不是被別的人偷走了。”
“難說。”高個男說:“這一片不只有我們幹這個。”
“媽的,”矮胖男狠狠啐了口,“到手的錢又飛走了。”
高個男聳聳肩,“明天搞別的吧。”
符疏無聲無息立在畫著紅叉的鐵箱背後,瞳仁漆黑如墨。
從這兩人談話間可以得知,他們在有意尋找屍體換取錢財,如果她沒在這兩人折回前離開的話…
想到這裡,符疏後背一寒。
她眸色森涼,召出靈蛇化為兩隻小小的透明飛蟲,悄無聲息飛到兩人後頸處,探出口器刺了個小口,然後順著口子爬了進去。
兩人只覺得脖子後面微微刺癢,伸手撓了撓,無知無覺。
下一秒,好好站在空地上的兩人齊齊驚恐地瞪大眼睛,渾身驟然失力倒了下去。
矮胖男艱難地喘著氣看著走到他身前的人,瞳孔地急速擴大,聲音哽在喉嚨裡抖著唇“嗬嗬”地失聲叫著說不出話。
有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他竟被嚇得尿了出來。
符疏嫌惡地皺了皺眉,轉而走到被驚得魂飛天外的高個男面前緩緩蹲下,莞爾一笑,“怎麼,看到我很驚訝?”
何止是驚訝,簡直要被嚇傻了。
“你,你沒死??”他回過神來,眼睛緩慢地移到她臉上再快速避開,臉色煞白嚥了咽口水,嗓音發顫。
她歪著頭,緊盯著他,悠然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是真的死了呢?”
“不可能沒死的!”他蜷在地上,失了力氣,話語帶著氣聲含糊地從喉嚨裡滾出來,“人死了,直播器也就滅了,我們眼睜睜看著的。”
符疏若有所思,原來直播器還能感應到生命體徵,怪不得她重啟的時候會說“歡迎回來”。
矮胖男人偷瞄著她,見她陷入沉思,裝作看不見同伴譴責不滿的眼神忙不迭地嚮往後拱著跑路。
可他一動,先前刺癢的那處竟傳來被某種東西啃咬似的劇痛,男人疼得五官扭曲卻無法嘶嚎宣洩出聲,像一場痛苦無聲的默劇。
高個男頓時冷汗涔涔,所有的心思歇了下來,不敢再輕舉妄動。
“唔…”符疏沒有理會他們無謂的掙扎,轉而說起她的主要目的,“你們會把人,哦不對,屍體賣去哪兒?”
矮胖男緩過勁來,有意想討個好,老老實實說:“有其他主播在收。”
符疏又問:“做什麼用?”
“什麼都做,觀眾想看什麼就做什麼。”
果然如此。
雖然她心中早有準備,可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有種錯亂的荒謬感,在她那個世界雖說也有這種勾當,可這都是少數且一切都是在暗處,明面上是違反法則的;
而這裡,唯一的法則是觀眾。為了滿足觀眾的需求,人倫,道德不值一提。
這個世界已經扭曲崩壞了。
符疏眉眼冷凝厭惡,嘴裡像是含著刀子,“你倆都是主播?”
“不不不,”矮胖男近乎諂媚地說道:“他是,我不是。”
她淡淡看向旁邊對同伴怒目而視的高個男,他被看得僵住臉,不情不願地艱難微微點頭承認。
“來。”她露出腕錶,笑容得體,像在酒桌上談生意,“把你的積分全部轉給我。”
五分鐘後,走在泥濘小路上的符疏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吃飽喝足,力量充沛。
在她前方,兩個一高一矮的男人互相攙扶著緩慢挪動,聽到她哼歌,身形一僵,腳下步子邁得更大了些。
走出了廢鐵廠,符疏才知道自己朦朧間看到的森林根本就不是森林,那是幾層樓高的野草群,長勢茂盛張牙舞爪,如果給它們一些助力說不定就要吞噬這個城市。
走進森林般的草樹林,她發現這裡的小動物真的很多,符家人天生的一項獨有能力,感知,可以感應到自身周邊的生命體。
符疏強盛期可以感應到方圓十里的生命,不過現在自然是大打折扣,只能感應兩米。
此起彼伏的綠植間,不下十種動物活動,綠植下,最少也有五種;
她猜想可能是這裡的生長環境太好,植物瘋狂竄長的同時也衍生許多物種。
甚至還有她沒見過的小蛇,通體斑斕,花紋獨特。
不過沒等她近身,小動物的直覺使得它感受到了威脅,葉片一晃就沒了蹤影。
“您千萬小心,這林子裡很多動物都是有劇毒的。”
前面帶路的兩人停下轉過身來,矮胖男一臉關切地說著,肉疼地掏出一枚圓形芯片遞給她,“這是可以散發它們討厭味道的驅蟲芯片,毒物聞到了就會避開,您貼上就行。”
“嗯。”符疏接過來,揚揚下巴示意他們接著帶路,饒有趣味地打量手中硬幣大小的薄片。
她現在位於下城區的最邊緣森林處,最最落後窮困的地方,還沒有見到外面的世界,無法斷定危險程度如何,不過她已經將閾值拉到了最高。
一個小小的腕錶商城,兌換的物品憑空出現已經說明了問題。
連小小的驅蟲芯片也稍稍剋制了她。
符家人用不著驅趕蟲蛇,她們自小與蟲蛇為伴,加上和伴生物的羈絆融合越深,自身也會帶有震懾低等動物的氣息,且最常用省力的手段就是控制毒物;
從伴生物身上分出的力量比控制毒物花費的精力多了兩倍不止,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也不會用這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身體隱隱發虛,額角有冷汗冒出,但她不能露出絲毫弱色,她知道,如果此時她撐不住了,前面看似老實下來的兩人會瞬間暴起,趁她病要她命。
高個男邊走邊往後瞄。
女生漫不經心地走在林間,驅蟲芯片沒有貼在任何地方,拿在手中拋上拋下,彷彿並不在意這危機四伏的森林,悠閒自在。
頭頂的太陽撥開雲霧,照不進層層疊疊的林間,只有折射葉片的綠光投下來,映在披頭散髮的女生身上。
濃密雜亂的頭髮幾乎擋住半張臉,在綠光中顯得尤為陰翳森沉。
不像是人類乞丐女孩,倒不如說是林間的妖異精怪,下一秒就要現出原形將他們開膛破肚吃肉喝血。
男人收回視線,心臟狂跳眸光亂晃,被自己的腦補嚇出一身冷汗頭皮發麻。
沉默行走間不時有乾枯樹枝被踩斷髮出斷裂聲。
看到前方有陽光透進來,兩人沉寂惶恐的眼底才亮起來,彷彿看到了希望。
矮胖男轉過身弓著腰乾巴巴笑著囁嚅道:“前面就是地下城的主城了,您看我倆是不是可以…”
說著做了個走的手勢,含著下巴半抬眼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走吧。”
符疏注視著空隙間的光淡聲道,徑直越過面露喜色的兩人走過去,信手一撥。
面前的枝葉被撥到一邊,一座有著通天巨柱的城市出現在她眼前。
城市分為兩層,像一朵舒展開的花,外層是雜亂的小房屋,此起彼伏四散在各處,遠的甚至到了森林邊緣;
內層被高高的鐵牆圍住,是爬到外層房頂都上不去的高度,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也只能依稀看見鱗次櫛比的高樓和整潔乾淨的街道;
而內層最中心還有一層,是一個表面黑漆漆的柱狀建築,此時雨後太陽正盛,光照在它表面也被吞噬,沒有反射出任何光澤;
圓柱從城市內層拔地而起直通天上。
符疏抬頭望去——一面同樣漆黑的巨大圓盤被圓柱頂在高空,立於整個地面城市之上,落下的陰影被太陽斜照著覆蓋了半個城市;
不難想象,當太陽處於天空正中時,整個地面城市都將被頂上的陰影嚴絲合縫覆蓋,不見一點太陽光。
融合了所有記憶的她知道,那就是所有地下城人夢寐以求的天上城,是所有人的夢中鄉和烏托邦。
那連接地與天的黑柱,地下城人稱它為天路。
是所有地下城人去往天上城的唯一通道。
在符疏有限的記憶中,只有一個來自地下城的人走上天路到達天上城。那個人是所有地下人心中的偶像、標杆、信念。
心念交融的另一頭微微顫動。
她回過神,傾聽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兩人一走出符疏視線能見範圍就拼命地狂跑起來。
不知跑了多久,矮胖男氣喘吁吁停下來,撐著雙膝扭頭看著後面,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夠,夠遠了嗎?”
高個男直接往地上一坐,聞言擺了擺手,喘著氣,“夠了夠了,她肯定聽不見。”
矮胖男心氣一鬆,通紅狼狽的臉上驚慌一掃而光,兩眼沉下來,轉變出一種陰狠神色。
他偏頭往地上吐了口痰,惱怒啐道:“媽的,沒想到老子終日打雁還有被雁琢瞎了眼的一天。”
“什麼玩意兒…欸,想什麼呢你?”
高個男沒有接話,他打開直播器,看到餘額一欄清零的時候忠厚老實的面上浮現出肉疼和陰毒之色。
他動動手指,點開一個溫溫柔柔笑著的金髮男人頭像來。
“你要聯繫隨哥?”矮胖男瞥見,挑挑眉,想起什麼似的“嘿嘿”低笑兩聲,一口黃牙吐出腥臭氣息。
“對嘍,有兩下本事又怎麼樣,還敢裝死搞我們,看隨哥怎麼收拾她。”
腕間“滴滴”兩聲,兩人的說話聲立即停下。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喉嚨間含沙似的啞:“怎麼?”
“隨哥。”
矮胖男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雖然那邊的人看不見。
等那邊懶洋洋應了,才轉著眼珠說:“我們這兒有個好貨,活蹦亂跳的,就是有點兒不太好對付,不知道您…”
沒等他說完,被他們稱做隨哥的人來了興趣,揚著聲,“活的好,位置發來。”
高個子插聲道:“她往城區去了,身上帶著驅蟲芯片,我把代碼發給您,您直接定位就行。”
“知道了。”
腕錶暗下來,矮胖男陰著臉,不知想到了什麼,垮著的臉頰肉抽搐著笑起來。
“等著吧,小賤人….”低低的,後面的話被他囫圇吞進嗓音裡。
原來這芯片還有定位功能,符疏把玩著手中的圓片,全然不在意那頭兩人沖天的惡意,腳步輕抬走向城市。
身後,兩聲慘叫驚起一林飛鳥,伴隨著葉動鳥鳴,兩隻飛蟲倏地衝出森林隱入她體內。
符疏舒暢深吸口氣,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點,雖然微不可見,但也好過沒有。
循著記憶走進外城,這裡的房屋低矮,多以木頭為骨蒲草為皮,好點的圍欄大門一應俱全,差的僅是一個小棚,遮風擋雨足矣。
外城地面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地磚,多是殘缺不全,露出地磚下密密麻麻交纏的黑色線路,像是整個外城的皮下血管。
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遊魂一樣慢慢地走著曬太陽。
符疏拐進一處大型垃圾場,擰著眉屏住呼吸來到垃圾場後面一扇生鏽的鐵門前,用腳尖抵著推開。
伴隨著鐵門的嘎吱作響,裡面各種液體憋悶著發酵的氣味飄出來,像是數十種泔水交雜,燻得不小心吸了口氣的人雙目發昏。
她扶著鐵門緩了緩,按下那股欲嘔的感覺往裡走去。
鐵門後是另一個世界,昏暗潮溼,頭頂發光的燈光一閃一閃,狹窄的長隧道蜿蜒旋轉著往下,深入地底,不時有空洞的迴音反上來;
隨著隧道的往下,圓拱形的小洞一間挨著一間,蟻窩似的有成百上千,每間都填著人,正酣睡著一無所覺。
符疏的位置處於中間偏下,左右鄰居分別是形容跟她一樣的男女,此刻也陷入沉睡。
她彎腰鑽進自己的石洞裡,擠,窄,這是她的第一感知,坐著也無法挺直腰身,只能弓著背低著頭。
呆的時間太長,不知不覺間嗅覺免疫了地下的味道,也聞不出臭了,只有淡淡的汗酸。
符疏分不出心神想別的了,這具身體太弱,經年累月的捱餓和營養缺失無法一次補足,走了太久大腦甚至傳來一股深深的疲憊。
她在商城裡兌換了支營養液,點下兌換的下一秒,面前發黃汙漬的地面憑空出現一隻藍色液體。
對這現象已經習慣,波瀾不驚,她伸手拿起一氣喝了,然後閉上眼抓緊時間修養身心。
不知道她的兔子還有多久到呢。
想著,她沉沉睡去。
身體深處,一雙冰冷的紅白豎瞳接過視野,透過肉身幽幽注視著外界,為自己的主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