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逃生遊戲的人生贏家》第5章 畸形
“有可能對方是想把倖存的那個人塞進圖書館的密室,但是沒想到我們會從密室的窗戶翻了進來。”賀行川猜想了個大概。
“那我們可真是湊巧。”蘇貝已經檢查完了,起身說道。
“說不定我們晚幾分打開門,還能迎面撞上,”賀行川輕輕笑了一聲,眼神落在蘇貝身上時卻意味不明,“不過對方也挺有水平的啊,竟然能讓你跟丟。”
“我速度又不是很快。”蘇貝白了他一眼,可是很快她就品出了賀行川話裡意思。
蘇貝便頓住了,然後用了一種冷漠的目光看向賀行川:“你懷疑我?”
賀行川咧嘴笑了笑:“不,我沒有理由懷疑你,因為你全程都跟著我一起,不過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事?”
“為什麼這些事能發生的這麼湊巧呢,我們前腳決定尋回日記,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後腳之前一點都沒動靜藏在紙箱裡的喪屍卻暴動了,
“而我們幾乎是無意識地選擇目的地,可是偏偏就那麼巧趕上了這個死亡現場,這已經不能說我們湊巧了,更不如說是有人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蘇貝輕輕唸了賀行川話裡的最後四個字。
“我想應該是這個副本的緣故吧,”賀行川微眯起眼,手指了指他手腕上的那個手環,“以至於我們在哪的消息都被藏在暗處的知曉清清楚楚,從而為我們提前精心佈置了這一切。”
“所以敢情這還是個監控器,”蘇貝晃了晃手上的手環,神情裡卻流露出嫌惡。
“所以,除非它願意,不然我們不可能找到另一個人的。”賀行川沉聲道。
“那怎麼辦,”蘇貝聞言,“那我們豈不是進死衚衕了?”
還是被人故意引誘進這個死衚衕的。
賀行川微閉了閉眼,努力使自己忽略不遠處濃烈的屍臭味,然後他睜眼,“我們重新梳理一遍這些事件的時間點。”他說。
“二零零三年三月十八日,南曉被關進了密室,被囚禁了整整兩個月,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窗戶上的柵欄被人切斷,所以逃離成功。”
“二零零三年五月二十三日,是日記裡最早記錄有異象發生的日期。”
“二零零三年六月三日,日記主人開始獨自在宿舍樓裡躲避喪屍。”
“二零零三年八月四日,也就是最後一篇日記裡,大概是日記主人在暗無天地的宿舍樓裡已經被關了整整兩個月。”
“天氣一直是小雨,雖然那段時期是梅雨季節,但不可能連續三個月每天不間斷的一直下小雨,所以天氣有可能在異象開始或是開始前就發生了某種意義上的變化。”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既然南曉決定要報復,那麼她要怎麼報復呢?”賀行川說,“有什麼報復,能讓整個社會都為之中毒從而癱瘓呢?”
“水。”
蘇貝突然輕聲道。
賀行川眼神一下子亮起來了,“聰明。”
“我可不想聽到這樣的誇讚,”蘇貝面無表情道,“也不知道小姑娘家家的哪來的病毒。”
“所以不會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賀行川唇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容,“估計所有人都沒想到,從一開始,兇手就根本沒離開過我們視野。”
蘇貝愣住了。
“……不會是學校校長吧?”蘇貝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確定,卻見賀行川肯定地點了點頭。
“故意把南曉放走,想必就是為了這一天吧,他一直知道最能完成這種事情的莫過於反社會人格的人,但這種人真的太難掌控了,所以他選擇塑造一個反社會人格,在長達二個月的施暴裡,一點點地把他想要灌輸的理念灌入人的腦海裡以至於根深蒂固,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就可以切斷柵欄,他知道這個能自由的機會南曉是不會放過的,所以才能如此巧妙運用了人性格的缺陷。”
賀行川的分析沒有太多紕漏,有理有據,但是蘇貝微皺起眉頭:“你這解釋沒問題是沒問題,但是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是吧,”賀行川苦笑道,“你知道我這番推斷有個致命的弱點是什麼嗎?”
“什麼?”
“他根本沒動機。”
“從頭到尾,校長只承擔了一個角色,”賀行川輕輕說道,“所以,我之前說的這些推斷根本是無中生有。”
“那還不是回到起點了?”蘇貝卻彎了彎眉眼。
“這可不好說呢,”賀行川微眯起眼,“你要知道這是個副本,既然是副本,必然要依託一個龐大的劇本,而其核心就是一個人的思想,
“而之前的調查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副本的核心思想就是南曉,所以不如讓南曉本人來講講事情吧,南曉你說呢,
“哦,你現在用著蘇貝的臉,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呢。”
‘蘇貝’笑了笑:“你怎麼就發現我不是蘇貝?”
“太假了呀,”賀行川聳了聳肩,“至少蘇貝沒你那麼聰明,她就是個笨蛋,一般來說,能動手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動口,至少不會這麼正兒八經地聽完我這麼多的廢話。”
是的,這些全都是廢話,前面說的所有話都是賀行川胡扯的。
南曉在揭開面具時,卻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前面好像說過,於浩你這樣子會很難讓人喜歡你的。”
“為什麼要騙走蘇貝。”賀行川卻面無表情道。
“那當然是我打不過她啊。”南曉調皮地擠眉弄眼。
賀行川:“……”
很好,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他了。
賀行川覺得副本的終極如此理直氣壯說出這句話是非常正常的。
哪怕這個遊戲的開發者站在他面前,對他理直氣壯說打不過蘇貝,他都覺得不是沒法理解。
蘇貝本身就令人費解。
“所以我有榮幸知道真相嗎?”賀行川問道。
“賀行川,你是大學教授對吧,我也是一個大學生,我可以提問嗎?”
賀行川點了點頭。
“如果有一天,有人給了我兩個選擇,可是兩個選擇都不是我想選的,但是他硬要我選一個,那我該怎麼辦呢?”
“選擇那個相對不那麼壞的。”賀行川自然地回道。
“是吧,大家都這麼覺得,我也這麼覺得,”南曉在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但隨之這個笑容卻扭曲的有些癲狂起來了,“可我明明選擇了那個相對不那麼壞的選擇,他們還責怪我,難道我就算權衡利弊了,選擇的也是錯的嗎?”
賀行川看著她:“你寫在密室裡的那些話,是你做出選擇的原因嗎?”
南曉卻搖了搖頭,語氣諷刺道:“那些話只不過寫給愚蠢的人看的,就當是一個所有人都覺得的真相罷了。”
她在易北的屍體邊坐了下來,用著溫柔的目光看著易北的屍體:“我喜歡他啊,我也不強求他喜歡我,可是他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呢?”
南曉跟於浩其實是青梅竹馬,從小看多了關於的愛情小說加上竹馬長相清雋,使她對兩小無猜尤其嚮往,可是於浩對她一直很冷淡的。
她以為只是於浩對她沒興趣,也不勉強他,但是直到進了大學裡,她有天突然發現於浩對同班的顧真態度格外的熱情,不僅送水送飯,甚至連顧真喝剩的水也毫不在意喝下去,是的,就是喝剩,這讓南曉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說分一瓶水也不至於讓曉曉反應那麼大,可是那天她親眼看見顧真對於浩說這水被我喝剩只有一點了,麻煩幫我扔一下吧,然後於浩就無奈對顧真說你怎麼老愛剩東西,開蓋毫不在意喝了下去。
這種男女朋友該有的親密透露著不對勁,從那天起南曉才發現於浩在看向顧真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熱烈,甚至這種眼神里帶的情感隨著時間愈演愈熱。
兩個男生的感情會是怎麼樣的呢?南曉不知道,但一定不是這樣子的。
一個毫無知覺,一個卻愛入膏肓,這種感情都稱不上愛,只能說病態。
她得阻止。
於是那天下午,她攔住了正準備和顧真一起回家的於浩,對於浩說我們談一談吧。
於浩對於他對顧真的感情供認不諱,南曉問他顧真知道嗎,他沉默了,南曉嘲笑他明明已經這麼明顯了,連他人都看的出來,你覺得顧真會不知道嗎。
當時的於浩跟南曉都覺得是顧真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畢竟站在火堆邊上怎麼可能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而如今被南曉這麼直白說了出來,讓一直自欺的於浩崩潰了。
如果這個社會瘋了就好了,在過了一個月後於浩突然對南曉如是說道,這樣的話兩個男孩子在一起也不會感到奇怪吧。
南曉覺得他神神叨叨的,像個患了失心病的瘋子,可是這個瘋子卻咧起嘴,湊到她耳邊對她說我已經跟他做了噢。
南曉被嚇住了,她整個身子僵硬了,有些不可置信看著於浩,她之前覺得自己竹馬有病,現在是真的有病,竟然跟她說他已經跟顧真做了?
可是她的竹馬瘋子一臉陶醉說他的父母回老家啦,那天我偷偷在他的飲料里加了安眠藥,他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把他獻給我啦,他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可是你知道嗎,當時我親手脫下了他的衣服,然後親吻著他的每寸皮膚。
她死死捂住耳朵,不想往下聽,可是於浩卻格外地興奮,甚至興奮地癲狂,但南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抓住了,死死的連同她的呼吸。
於浩的父母是搞研究的,該如何針對病毒製作出特效藥。
可是他們做了一輩子大概也沒想到,他們的兒子把病毒偷了出來去散播。
他犯了罪。
可是講一個瘋子犯了罪有什麼用,更何況是已經瘋掉的社會,要如何去制裁真正的罪魁禍首?
關於病毒散播,是於浩脅迫南曉和他一起完成,從那天開始,天空中就開始稀稀疏疏地下起小雨。
南曉在被於浩脅迫後到後面的一語不發,她開口的最後一句話是對於浩說的。
她說你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我已經遭到報應了啊。
於浩聽她的話就像聽一個天大的笑話,就像他因為兩人一起長大而太熟悉南曉,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就能脅迫住南曉的命。
他已經徹底瘋掉了,而於浩的確遭到了報應,他原本打算立刻收回病毒,可是病毒在水源裡擴散的很快,甚至越分越快,而於浩接觸過病毒的整隻手臂都已經變得與喪屍無疑。
他不敢回去見顧真,只能日夜住在宿舍樓下,直到兩個月後,一直過著暗無天日獨自一人生活的顧真突然發瘋似的衝下樓。
在顧真衝進喪屍群裡時,站在遠處的曉曉就這麼沉默地看著,那憤怒的半喪屍化的人也吼叫地衝進喪屍群裡,試圖想在無數喪屍口中奪取他愛人的血肉。
可是早就已經無力迴天了,顧真被喪屍群瞬間瓜分乾淨,於浩因半喪屍化被喪屍群默認為同類才沒傷害他,南曉就遠遠看著於浩呆呆坐在原地。
不知多久,久到她都感覺雨終於開始有變化,開始下大起來時,於浩便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可是南曉就一直看著,沒說話。
賀行川靜靜看著這個此刻帶著悲傷的女孩,那女孩重新站了起來,然後朝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是不是覺得這個故事真的爛俗透了。”
賀行川沒說話,南曉卻自顧自說話:“這不就叫愛而不得嘛。”
“你的手……”賀行川開口時,南曉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說我的手啊。”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衣袖拉了上去,這是一雙完完全全跟喪屍一模一樣的手,乾瘦蒼白,指甲是黑色的,沒有任何生氣,可是擁有這雙手的女孩卻依然有著一副青春洋溢的外貌。
南曉拉回衣袖:“先不說啦,討厭的傢伙回來了,賀行川,下次再見。”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形就悄悄淺了下去,賀行川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見蘇貝的身影出現在了圖書館,而她身後跟著的卻是之前的白霧。
“喲,還活著呢。”在他們四目相對時,蘇貝挑了挑眉說道。
賀行川:“……”
“我可以把你這話當成關心我嗎?”賀行川面無表情道。
“你應該見到這個副本的執行者了吧。”蘇貝吹了聲口哨。
“……你是故意走的?”賀行川眼神里露出了一點震驚。
“當然,”蘇貝面露鄙夷神色,“她來時這裡氣場都變了,白痴才不知道。”
賀行川:“……”
“那你還把我丟在這和她對峙?”賀行川努力剋制住自己想罵她的衝動。
“這不是我的存在會打擾你們說話的雅興嘛。”蘇貝漫不經心道。
賀行川感覺他真的無語了,他悶聲恨恨道:“怪不得她這麼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真是個討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