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逃生遊戲的人生贏家》第4章 波瀾
“你說副本的設定是把玩家當成其中一個角色?”
反正兩人也沒事情,所以休息時就說點事情打發彼此的時間,賀行川在說起這檔事時,蘇貝有些好奇。
“你沒有嗎?”賀行川好奇道。
“我一進入副本就開始砍喪屍,壓根沒碰到NPC。”蘇貝聳了聳肩。
“……我是說你之前的副本。”
“啊……沒有哦,”蘇貝仔細想了想,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有可能是因為基本上我見到的人,不論是玩家還是NPC都被我砍死了。”
“……好殘忍。”
蘇貝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蘇貝,”賀行川忍不住問道,“難道之前副本里就沒有玩家對你這樣的玩家,呃,提出異議,然後集體針對你嗎?”
蘇貝的眼神漸漸放空,她摸了摸纏著手臂的繃帶,“有啊,”可是她的語氣裡帶著無所謂,“應該是上上次副本吧,有個玩家盯上了我,然後把終極提前放出的事情推到我身上,然後呢,那個副本里所有的玩家都一起追殺我。”
“然後呢。”賀行川小心問道。
“我把他們全殺了。”
賀行川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沒必要全殺了吧。”賀行川有些訥訥道。
“賀老師,心慈手軟在這個遊戲裡是活不久的,”蘇貝笑了,儘管眉眼很柔和,但是語氣極其冷淡,“要是不殺光他們,死的便是我,
“這本來就是不平等的。”
兩人的氣氛陷入了沉默,不一會兒,賀行川混插打科道:“咱們要不進去看看吧,蹲在外面也沒意思,說不定喪屍會跑過來。”
蘇貝站起來:“跟在我後面吧。”
賀行川點了點頭。
蘇貝也不看賀行川,自顧自地沿著牆角往前走,賀行川跟在她身後,眼神有些複雜望著她的背影。
她很適應這個遊戲的生存規則,甚至沒有所謂共情能力。
在這個遊戲裡,在某種程度上她的存在還能給予他一點安全感。
她是一個可靠的同盟者,但也僅僅只是同盟者而已。
想必蘇貝也是這麼想他的吧。
兩人走了一會兒,蘇貝停了下來,賀行川跟著她也停了下來,順著她的目光望向牆上,發現了在牆上有一扇打開的窗戶。
賀行川:“……”
蘇貝不會是想翻進去吧,可是這窗戶距地面的距離比他們兩個人站一起還高。
“咱們就不能正常點,走大門嗎?”賀行川艱難說道。
蘇貝看了他一眼:“不能。”
好了,還是不要說可靠了,這分明就是老天派下來玩他的。
“你蹲下來一點。”蘇貝招呼了他一聲,他便有些不情願地挪動腳步到窗前,半蹲下來。
“這樣可以嗎?”還沒等賀行川話音落下,就見蘇貝一躍而起,只是輕輕地踩了一下他的背,就直接跳進了窗戶。
賀行川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以讚歎其動作的乾脆利落,然後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蘇貝,我怎麼辦啊。”
沒一會兒,那邊就扔了繩子過來。
“好嘛,前面剛剛爬下來,現在又要爬上去。”賀行川嘟嘟囔囔地抓過繩子,也是費了好大力氣總算是慢慢地挪上了窗戶,賀行川便看到另一端的底下已經開始檢查起來的蘇貝。
賀行川一躍而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怎麼樣?”
“很不幸運,”蘇貝說,“這好像是一處被監禁的地方。”
賀行川:“?”
“這不是圖書館嗎?”賀行川還記得進來時這個建築物上的標識。
“應該是圖書館裡的密室。”蘇貝已經坐下來了。
賀行川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了一道類似於門的地方,上前去拉了拉把手,“那是外面的人往外拉的把手,”蘇貝見狀隨口道,“裡面的人拉就是白費力氣。”
賀行川怔住了:“那你前面不早說。”
他還傻傻地跳下來。
“誰叫你那麼著急想進來。”蘇貝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
賀行川:“……”
在放棄了出去的念頭後,賀行川皺起眉環視四周:“剛剛踩在窗戶上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那上面的似乎原本應該有欄杆的,但是現在被拆掉了。”
“那真是可喜可賀。”蘇貝說。
“你別不著調。”賀行川深呼一口氣,忍住想打她的衝動。
“你來看這個。”蘇貝朝他招了招手,賀行川往她那走去,發現她坐著地方的地面竟密密麻麻刻了字。
“我是這所學校的二年級學生,我叫南曉,當你看到這些字時,要麼我已經被人解救,要麼我就已經屍骨無存,我一定要寫下來,這件發生在我身上的如噩夢一般的事情。”
賀行川的目光停留在那個名字上。
“二零零三年三月十八號,那天才剛剛開學,下午顧真跟我說他和於浩因上補習課要先走一步,我就打算在圖書館裡看完書後離開學校,可是沒想到我們學校的校長卻是一個表裡不如一的人,他請我喝一瓶飲料,我在喝下後,便昏了過去,醒來後我就在這間密室裡了。”
“他在這間密室裡對我實施了鞭刑甚至……我無法說出口,而在這個密室裡似乎沒有盡頭,他用他那雙粗糙的手摸著我的頭髮,跟我說如果我不聽話,他就會把我的朋友我的父母抓來,讓他們看看我的樣子。”
“我確信我瘋了,在這個暗無天地的密室裡,僅有的光芒只有比我還要高不知道多少米的窗戶透出的光亮,我多希望他們能找到我,我想發出叫喊聲讓人聽見,但是他警告我,如果我發出響聲,他就會把他威脅的事情全做出來。”
“我真的好害怕啊,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如果,如果這是上天為了懲罰我的話,那這懲罰也該結束了吧!”
字被刻的七扭八扭的,很是潦草,可以感受到刻字的人心裡產生的絕望。
“日記上寫的最早日期是五月二十三號,也就是她在那之前已經被囚禁了整整兩個月了。”賀行川突然開口道。
蘇貝沒說話。
“我要詛咒他,詛咒學校,他之所以建立起這所學校,就是為了物色他看上眼的男孩女孩,那天他親口就這麼告訴我,用那種輕蔑的語氣在我身上發洩完後對我說,喂南曉,你不知道吧,你的朋友顧真被我看上了,說不定過些時日他就可以來陪你了。”
“這怎麼可以!他還要對我的朋友下手!我實在無法接受,我吼他不是答應說不向我朋友出手嗎,他還大笑著肆無忌憚說男孩子應該可以玩的更久吧,我當時渾身發抖,我決定要詛咒他和他建立起的學校,詛咒讓他繁衍生息的這個社會。”
“我相信於浩會保護好顧真的,一定不會讓顧真落入他手裡,對不起顧真,我真的沒用,但是我一定會保護你,我決定我要翻牆出去,我要把我最骯髒的咒語投入整個社會的脈搏裡,我要把我最骯髒的種子埋在這個學校的土地裡,我要把我最骯髒的字眼刻在他的腦門上,一筆一畫都不會漏掉。”
這些潦草的話語一字一句都帶著這個女孩對世界的憎惡,她因為這個校長恨上學校,也恨上了這個縱容的社會。
“我在想,這個日記的主人會不會是顧真。”看完這一大段觸目驚心的文字後,賀行川說。
“有這個可能,”蘇貝點了點頭,“時間點什麼,人物什麼,也都對的上。”
“可是按照這個發展,顧真應該是不會受到傷害的,因為顧真在因南曉詛咒導致喪屍來臨後躲在暗無天地的宿舍裡足足兩個月……”賀行川喃喃自語,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我靠,蘇貝,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蘇貝顯然沒反應過來。
“你想啊,”賀行川激動道,“這個南曉被校長抓起來囚禁在這個暗無天地的密室裡整整兩個月,然後那個顧真因南曉的詛咒導致喪屍群到來後躲在暗無天日的宿舍樓裡整整兩個月,這個時間點,未免巧合的太離譜了吧?”
蘇貝聽的一愣一愣的,而後品味過來時,也察覺出不對勁:“……但是南曉不是要保護顧真嗎?”
“萬一出現意外了呢?”賀行川已經冷靜下來了,“比如說兩人發生了什麼矛盾……那個於浩。”
“什麼於浩?”蘇貝顯然跟不上賀行川跳躍的腦回路。
“他們兩個共同的朋友,”賀行川抿了抿唇,“在他們兩個記敘的故事裡都出現過,可是你有沒有想起來,同樣是校長把南曉迷暈帶進密室,那頭卻是於浩帶著顧真逃進了宿舍樓,然後給了季真不確切的承諾後,便離開了。”
“那校長和於浩應該是扮了相同的角色。”
也就是說,有可能在南曉心裡,於浩這個角色和校長這個角色是等同的!
這多不可思議,一個是他們親愛的朋友,一個是施暴者,卻被南曉劃上了等號。
“他們不是朋友嗎?”蘇貝皺起了眉。
賀行川深呼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個副本的一大半部分基本上都解的差不多了,但是最關鍵,也是謎團中心依然是不得而知。
為什麼南曉會將平時親愛的朋友跟那個施暴者畫上等號呢?
“我想,那個於浩,在離開宿舍樓後就死了,”賀行川咬了咬嘴唇說道,“……有可能是被南曉蛻下了皮。”
“跟在白霧裡纏著你的那個東西死相差不多?”蘇貝問道,賀行川點了點頭。
空氣陷入了沉默。
“行了,待在這也沒意思了,還不如找找出去的法子,”蘇貝站起身,開始找尋有用的東西,“你就接著想這事吧,我腦子是不夠用了,到時候告訴我結果就行。”
賀行川便蹲在地上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字,蘇貝也不打擾他。
等到賀行川彷彿如夢初醒時,蘇貝差不多把這掀個底朝天了。
“能出去了?”賀行川看著她。
“嘛,關一個稚嫩的大學生還好,要是關我就不成事了。”蘇貝撇了撇嘴。
賀行川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你打算怎麼做?”
“炸了它。”
賀行川:“……”
果然是不太好的預感,賀行川簡直無語了,而沒等他說話,蘇貝卻笑嘻嘻接著道:“跟你開玩笑的啦,當然打開它呀。”
然後蘇貝去摸門把手,不知摸了啥,門竟然開了,這讓賀行川很是震驚。
蘇貝聳了聳肩:“這種花招,都是我以前玩爛掉的,用門把手當做鎖口,每一次轉動其實都是在解鎖,看似人只能從外面進來,實際上裡面到外面也可以。”
所以,敢情這還很簡單?
“那你前面還騙我,說出不去?”賀行川脫口而出。
“哎喲,那不是讓你安心看那些字嘛。”蘇貝笑眯眯道。
“……我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己安心了。”賀行川面無表情。
蘇貝笑了一聲後走了出去,賀行川既無奈又好氣地也只能看著她,然後跟上她的腳步。
“有人進來了。”
蘇貝在跨出門後,腳步頓住低聲道。
賀行川聞言挑了挑眉:“會不會是其他玩家,有可能是之前的那兩個。”
“說不定。”蘇貝聳了聳肩。
“那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賀行川撇了撇嘴,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一凜然,“喂蘇貝,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啊。”蘇貝肯定道。
“你確定嗎?”
“嗯。”
“真是奇怪。”賀行川喃喃自語。
蘇貝:“?”
燈被打開了。
在清楚看到圖書館情景時,賀行川只覺得自己的胃在翻騰,直接乾嘔出來。
易北的屍體在此刻被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姿勢,並且靠在一張椅子邊,仔細看去甚至可以看出是一種在交歡的姿態,這實在是匪夷所思,而屍體的面相所呈現出來的卻是帶著令人心寒的笑容。
而蘇貝幾乎在燈打開的那一刻,就朝著動靜發生的地方躥了出去,好一會兒才回來,她說跟丟了。
賀行川覺得自己全身心都犯惡心,他捂著嘴巴也只是點點頭,蘇貝便上前去檢查屍體,也是不避嫌地用刀劃開屍體上的手臂部分的衣料。
賀行川便看見那衣料下的皮肉里正蜷縮著好幾條白色的大蟲,跟霧中曉曉蛻皮時冒出的蟲子幾乎一模一樣。
“另一個有可能還沒死。”賀行川聽到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