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魔頭慘死後，他家娘子掀翻了京城》第7章 破月三
潼關
天空難得不再飄雪，離開建康的一路北行。崔運良在馬車外騎馬，崔夫人懷中抱著熟睡的崔文湛在馬車內。馬車內的小几上放著崔文寧沒做完的兩個荷包，這一路上，趁著休息的間隙，崔夫人把它完善的差不多了。望著這快做好的荷包，崔夫人出了神。
自從那日崔運良從侯府回來後，崔府就在準備這次北行。侯府的人，在傍晚的時候抬走了崔文寧的屍身，崔夫人眼眶通紅看著崔文寧被裝進棺材裡，忍住脫眶而出的眼淚，想跟著去送最後一程，侯府的徐管事在她上前時出手攔下：“夫人若是為著崔小姐好，便不要跟來。侯府會妥善安排崔小姐的後事，崔夫人還是和崔御史，早日離開建康為好。”
崔運良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侯府要做的事他能猜到個大概，結合杜老夫人與他說的話，不多問，不多管是最好的選擇。何況文寧與世子前有婚約，現在又要與世子同葬，到時候清算起來，怎麼也繞不過崔府。現在離開，反而是最好的。
這也是崔運良作為父親最後能為孩子做的事。保住崔府上下，保住文寧的親人手足。保住文寧最後的願望。
第二日，崔運良在朝後向皇帝蕭燁請辭。蕭燁容不下忠勇侯府，這崔御史又與侯府定有婚約，如今侯府這座大樹倒了，崔運良此時辭官，明哲保身也是尋常，嗤笑一聲隨手丟開崔運良辭官的摺子：“愛卿這般年華就早早請辭，實是可惜啊。”
崔運良跪在下首的身子不變，回道：“下官驟然痛失愛女，心中痛楚難掩，府中夫人也因此事憂思過甚病倒。下官想，不立其身何以齊家，現如今下官其身不正，難以堪登大用，早日請辭才不負皇恩。”
聽到這番說辭，蕭燁明白了崔運良的心意，今日是必定要辭官離去。雖說他蕭燁，是不準備留著這些與忠勇侯府有干係的人，但是，被他貶黜朝堂和主動請辭是兩回事。不過，看在這崔御史，沒做過什麼讓他看不過去的事，現在還有些自知之明。
蕭燁心想：‘可惜了，是個忠臣，也有些才能，就是和忠勇侯府扯上了關係，早點從朝中踢出去也好。’想到這裡也不再出口假意挽留。
”“既是如此，愛卿的摺子朕準了。此外，朕賜黃金三十兩，白銀二百兩，就當是給崔御史這些年為國盡忠的獎賞。”
“白公公，你送崔御史出宮吧。”
白公公本是在一旁磨墨，聽到蕭燁的吩咐，低頭行禮，走到崔運良面前：“還請崔大人先行。”崔運良起身後退出御書房，走在白公公前面一步，到宮門口時轉身對身後的白公公說：“有勞公公相送。”
白公公身為皇帝身邊的領事總管，自然不會親自送一個辭官的白身到家門口，在這裡停下即完成了皇帝的吩咐，也不會降低自己的臺位。揮手讓身後的小公公送上皇帝的賞賜，看崔運良接下後便帶著人回去了。
在回御書房的路上，白公公想著這崔運良辭官的事。這過幾天后，侯府倒臺是板上定釘的事，崔運良雖是一個御史，也是保不住侯府的，反而還會被皇上牽連貶官或是找個由頭問罪，如今主動辭官，反而是保住了自己的顏面，還白得些銀錢，什麼忠臣，還是為自己算計的多啊。
回到崔府後，崔運良就催促著離開建康的事情。文寧的後事是交給侯府了，但家裡人還是要快些出發才好。
崔文湛是在書院上課時被叫回家的，來人是崔運良帶在身邊多年的謀士京叔，嘴上說的是家中急事要崔文湛跟他回家，但出了書院後馬車卻是直出建康城。
崔文湛只有十三的年歲，謀士這次是駕著馬車來的。看崔文湛進入馬車後，馬上上馬揮鞭。從書院到崔府只要小半個時辰，崔文湛在馬車上明顯確定時間超過後，掀開簾子往外看去。
“京叔，不是回家嗎？怎麼往城門方向走？”崔文湛年紀還小，帶著些小孩的稚氣，轉頭，大大眼睛望向在車轅上的京叔。
“公子放心，咱們先去城外的驛站歇一晚，老爺和夫人明日就能和咱們匯合。其餘的事公子待明日見到老爺夫人後再問吧。 ”對於崔文寧的事，京叔心裡有另外一番計較。小少爺還這麼小，若是從他口中知道了，就他一人，怕是哄不住。明日有夫人在，小少爺就算是哭，也能哭的放開些。繼而，京叔看向崔文湛的眼神中帶了些憐惜的神色。
崔文湛有些懂事的點點頭，低低地哦了一聲。放下掀起的窗簾，安靜坐在馬車裡，不再開口問什麼。對於父親大人的安排，他還是知道，不會有對他不好的。摸著隨身帶著的荷包漸漸的想到別處去了。不知道姐姐好些沒有，前些日子給姐姐回信後，就一直到現在了。這次出行要去哪裡呢？不知道姐姐會不會做他最喜歡的杏仁雲片糕……
崔運良和夫人是在第二日的辰時左右到驛站的，雖說是趁著城門打開時出的城，到驛站還是花了不少時間。見到在驛站客房裡的崔文湛時，還不等崔文湛開口問安，崔夫人在推開門後大步上前，猛地抱住他。崔文湛有些震驚住，想要開口詢問阿孃怎麼了，耳邊卻是先聽到崔夫人壓抑的嗚咽聲。
心中的疑慮加大，似突然感受到什麼，崔文湛瞪大眼睛看向崔運良的身後，熟悉的身影不在。那個每次看見他，都會張開雙手等他入懷的姐姐，不在父親身後。崔文湛有些呆住，姐姐發生了什麼，他有些不敢想。移過目光看向崔運良，看著父親的面容神情和身邊母親的哭泣，他明白了些什麼。
喃喃的開口道：“父親，姐姐她……是不是，是不是……”
崔運良看著崔文湛純真還帶著些期待的眼神，微微偏過頭去，點點頭。在那樣的眼神下，他作為父親，真是說不出口。崔文湛眼中的光似是熄滅一般，霎然間，眼眶通紅。忍不住哽咽說：“那，那是什麼，時候。姐姐，她 ，她在哪兒。”
一旁的崔夫人聽這話更是忍不住，抱得崔文湛更緊了些。崔運良走到桌邊坐下，有些無力的低著頭回：“就在前日，辰時三刻便有些不行了，迷迷糊糊的不清醒。快到巳時的時候去的。你姐姐她，最後說想和侯府的世子葬在一起，昨日已經被侯府的人接去了。”
關於姐姐和侯府世子的事，崔文湛知道的比父母多得多。知道這是姐姐最後的願望，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這侯府世子怎麼了。為何說的是一起同葬。
“爹爹，世子哥哥他不是在潼關嗎？為什麼是和姐姐同葬。難道，世子哥哥他……！”
崔運良點點頭說：“你姐姐就是在世子死後跟著去的。我知曉你心中難過，有爹爹在哭出來吧，一會兒爹爹帶著你和你娘，咱們離開建康，去潼關”
崔文湛還是不解，為什麼不等辦完姐姐的喪禮，為什麼要去潼關？不等他開口，崔運良抬手先說道：‘阿寧的喪事在侯府辦，不會有差錯，但我們不早點到達潼關，反而會有大麻煩。這是侯府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阿寧已經不在了，但我們還活著，這麼做為的也只是想保住你，阿寧也希望你能平安。”
崔文湛難過的低下頭，那個疼愛他的姐姐不在了，阿孃和爹爹只有他了。看著崔運良已經彎曲的肩膀和哭泣的孃親，作為家裡唯一的男孩子，他必須比以往更加懂事，更快的成長。可是，他真的好難過。眼淚無聲的從眼眶中流出，就這一次，就放縱這一次。以後的他不會再讓父親一人承擔。
就這樣，崔府一行人個個壓抑著心中的難過，踏上去潼關的路。白日里，崔運良帶著人在路上，夜裡，崔文湛主動擔起修整隊伍的事。頂著冬日裡呼嘯的寒風，三天後到達潼關。此前，長纓來信，讓他們住在城中的客棧裡，提前將手中的字畫古董花瓶都兌換成現銀，之後只需等長纓他們通知後面的事。
侯府世子出殯這天很快到來，崔文湛走到崔運良的身側，兩人都沒有說話，眼睛望向建康的方向。今天，也是阿寧出殯的日子。不知道姐姐和世子哥哥有沒有在下面相遇，不知道他們是否喝過孟婆湯，不知道，姐姐她還記得我們嗎？
院中突然被推開的房門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長纓和長槍跳下馬背，快步到崔運良面前：“崔大人，快跟我們走。”崔運良當即點頭，轉身去叫自家夫人她們。崔文湛還想問什麼，直接被長纓的行動阻止。
長纓一把將崔文湛推送上馬背，繼而自己翻身上馬，就這麼雙手圈住崔文湛在馬上。是的，崔文湛因著年歲還小，且家裡都是文人，還真不會騎馬。在學院裡倒是教過一些，可和長纓他們比起來簡直不夠看的。
“長纓哥哥，我可以自己騎馬的，不用……”
“一會我們要急行衝出邊防，你若有信心，我便放你下來。”長纓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聲音裡帶著成熟男性的磁性。就這小的娃娃，他掌握的手段都不屑用出來。
崔文湛沒想過他們是要離開南梁，這父親一點都沒透露過啊。震驚的張大雙眼，看長纓他們一行人淡定的表情，不知道的他們這是出門郊遊去“長纓哥哥，我們，真的一會要去，衝邊防？”
長纓性子急，也不愛說話，直接沒搭理崔文湛。看到崔運良和崔夫人的身影，直接讓身後的人牽出馬匹示意他們上馬。來之前，長纓藉著侯府尋世子遺體的事，暫時調開了守城的士兵，但這些士兵都是在城門邊搜尋，一會他們過去時，難保不會引起他們疑心反將他們糾纏困住。是以，只能趁他們焦躁鬆懈時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