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幻師》第3章 龍門黑市
夜幕漸漸降臨,柒爺和湯圓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的家,就住在混亂之地的貧民窟裡。因為柒爺的職業,哪怕是在這裡,也不太受人待見。
但,湯圓例外。
每當這裡的人們談論起“摸屍人柒爺”的時候,總會想起一個圓嘟嘟的孩子,那就是湯圓。
說起來,湯圓這個名字,是當時柒爺一時興起,隨意起的。
至於為什麼?好像是因為那天,他突然想吃湯圓了……
“李爺爺!”
“喲,小湯圓回來了呀?”躺在搖椅上的大爺,笑呵呵的摸著湯圓的頭,“今天去哪玩了啊?說起來,你的好朋友小糯米,可是找了你一整天。”
“李爺爺,我今天跟著柒爺出去了。”湯圓開心的說道,“我看見好多好多奇怪的人,有的長著翅膀,會飛哦!還有長尾巴的,不對,柒爺說他們不是人。”
聽到這裡,躺在搖椅上的大爺有些不淡定了。
“你帶湯圓出去了?”大爺坐起來,對著柒爺怒目而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湯圓才多大!那種地方是湯圓現在該去的嗎!”
“昂,不就是帶他去看看戰場嗎?多大點事。”柒爺用右手的小拇指摳了摳耳朵,眼皮向下耷拉,完全不在意他在說什麼。
“你個混蛋!你就是這麼教湯圓的嗎?”
“人老了,就是愛多管閒事。”
“你說誰老了!”
“……”
湯圓抬頭看著兩個大人的爭吵,有些索然無味。
“湯圓”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湯圓身後響起,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你一天了,你去哪裡了呀?”
湯圓扭頭看去,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者正是他的好朋友糯米,那是一個比湯圓小一歲的女孩子,兩人經常在一起玩耍,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一起分享。是他在這裡最好的朋友。
“我今天出了那扇大門哦。”湯圓在糯米麵前,開始得意洋洋的炫耀起來。
“啊?真的?”糯米有些羨慕的看著湯圓。她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出去過。
“當然啦。”
湯圓所說的大門,是混亂之地,龍門關的守城之門。那扇大門,是外界進入關內的唯一途徑。也是守護混亂之地的第一道要塞。
龍門關,坐落於混亂之地的西北部,東西兩面,分別是天翼與魔人的領地。
每次天翼族和魔人族的戰爭,龍門關都是第一個被波及到的地方。這就導致龍門關內的人類,對天翼與魔人有極深的仇怨。同時,也對拋棄混亂之地的四大國家(ps:人族四國)懷有不小的敵意。
“沒勁。算了,回家了。”柒爺用手捂了捂嘴巴,打了個哈欠,彎腰將麻袋背起,轉身朝著貧民窟走去。他瞥了一眼湯圓,“小鬼,一會玩完早點回家。如果太晚的話,你就自己在外面找個地睡吧。”
“知道了。”湯圓點了點頭,十分乖巧的回應了一聲。
“沒事,小湯圓。”李爺爺走到湯圓身旁,摸著他的頭,“今天晚上來爺爺家住,不用理會那個混蛋!”
“謝謝爺爺。”湯圓很有禮貌向他道謝。同時心說李爺爺家的床,好像挺軟的……
柒爺拉開一扇比較破舊的木門,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件是值錢的東西。
柒爺的家,其實也就那一畝三分地。走幾步就到頭的那種。桌子和床都是撿來的,上面多少有點殘缺。窗口上落滿了灰塵,一看就是長期不打掃導致的。有些發黃的地板上,擺滿了今天他從戰場上搜刮來的東西。
大多數都是些破銅爛鐵,值不了幾個錢。
柒爺盤膝坐在地板上,右手杵著下巴,左手從麻袋中拿出那顆價值千萬幻幣的魔族核晶,擺放在自己面前。
接著,他從身上摸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伸手從兜裡掏出火機,再次點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空悠悠地吐出一縷青煙。
這時,一滴雨,落在屋內的地板上,他扭頭望去。窗外已經開始下起小雨,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雨,目光逐漸深炯,彷彿回憶起什麼往事。
“又下雨了……還沒回來嗎?”
“嗡~”
桌子上的魔族核晶突然發出一絲微弱的白光,那光芒一閃而逝,柒爺並未發現。
此時,混亂之地,龍門關外,戰場廢墟。
戰場廢墟的高處,站著一位身穿華麗服飾的魔人老者,他手中拿著一柄摺扇,重複地拍打手心。身旁的侍衛看了看天空,將手中的雨傘打開,舉過頭頂,站立在他的身後。
“找到三皇子了嗎?”老者開口問道。
“暫時……未探尋到三皇子的蹤跡。”跪在他面前的魔人士兵回答道。
這名魔人老者,是這次魔人軍隊的指揮者,名叫戴維斯·貝依。其身份,是魔人族的七大領主之一。而他口中的三皇子,是如今魔人的最高統治者,魔君最小的兒子——薩格·巴爾。
“繼續找!”戴維斯·貝依震怒。
“是!”士兵身體微微顫抖,站起來恭敬的對老者行禮離去。
戴維斯·貝依拿著摺扇的手,微微握緊。
他現在完全能想象到,如果三皇子真的在此遭遇不測,魔君很有可能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他,戴維斯·貝依,將成為第一個承受魔君怒火的魔人。
該死!
貝依現在最害怕的,並不是魔君,而是其他六位大領主。
要知道,現在的魔君,已經逐漸步入魔人的耋耄之年。他的王位,終將會傳與膝下三子中的其中一位。
三皇子的消失,就代表著以後的魔君,將會誕生於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
那樣的話,原本還在觀望的大領主們,都將蠢蠢欲動。魔君在的時候,還能壓制住他們,要是魔君不在呢?搞不好,最終將會演變成魔人族的內戰。
“三皇子…你到底在哪裡啊。”長久的沉默以後,貝依嘴裡輕聲的說出這一句話。
清晨,混亂之地,龍門關內。
湯圓躡手躡腳的推開家門,將頭悄悄地伸進去,瞅了瞅睡在地板上的柒爺。
隨後,他心中一喜,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小鬼!”柒爺並沒睜開雙眼,“昨晚去哪了?”
湯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啊?”他站在一旁,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小聲的說,“昨天,睡在李爺爺家了。”
窗外的陽光,懶洋洋的照進屋內,空氣中瀰漫著雨後清晨的氣味。柒爺打了個哈欠,慢慢睜開雙眼,身子原地坐起。
湯圓站在那裡,兩個小手指,在那不停的互相戳啊戳啊。
“行了,下不為例。”柒爺瞅了他一眼說,“吃飯了嗎?”
“咕咕~”
“沒……”湯圓肚子裡發出的聲音,似乎是在提前回復他的話。
“走吧。”柒爺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裝有魔族核晶的麻袋,“今天,帶你去吃頓好的。”
“好!”湯圓開心的笑了。對於小孩子而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最開心的事情。
龍門關,黑市,招待大廳。
黑市,顧名思義,是一種見不得光的特殊市場。這裡的貨物,大多數很難通過正規渠道轉賣;因為,都是些來路不明的不義之財。
柒爺帶著湯圓,來到一處交易大廳,裡面的裝飾十分華麗。地面是用無數水晶切割拼合而成,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五彩斑斕。四周的裝飾也是以紅色為主,讓人覺的十分喜慶。任何第一次踏入這裡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招待貴客的酒店,而不是銷贓的黑市。
柒爺輕車熟路的來到招待臺,跟吧檯的招待小姐聊了幾句。隨後小姐匆匆離去,再次出現時,身後跟著幾個類似於安保的人,他們走到柒爺身前,示意讓他跟上。
柒爺拽住正在亂跑的湯圓,面無表情的跟在他們身後,去往大廳內部。
湯圓走在柒爺的身邊,開始左顧右盼,一刻都閒不下來。一雙大眼睛裡,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
湯圓心說這就是柒爺經常來的黑市嗎?好漂亮啊!明明不是黑色的,為啥要叫黑市呢?大人的世界真奇怪。不過,這麼好玩的地方,為什麼柒爺之前都不肯帶我來呢?嗯……下次再來,要帶著糯米,對,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湯圓內心悄悄的做出決定,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個能自己決定事情的大人了。
他們走了一會,來到一處門廊,門廊的盡頭是一扇金色大門,帶他們來的幾個人分別立於兩側。其中一人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抱拳,對柒爺沉聲說道:“龍吟之聲何處有?”
“天下唯有龍門關。”柒爺想了一會說。
“請!”那人將大門推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柒爺大步走入門中,湯圓緊隨其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群身穿金絲綢緞的妙齡少女,她們膚如凝脂,在舞臺上列隊表演,動作如同仙女下凡。
“摸屍人柒爺?”坐在看臺下的一名胖子笑呵呵的站起來,伸出右手,“久仰大名。”
“虎爺客氣了。”柒爺禮貌性的伸手相握。心說久仰個屁!你之前知道我是誰嗎?
“這位是?”虎爺的目光看向一旁。
柒爺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湯圓。
他沉默片刻,說道:“我徒弟。”
湯圓一愣,眼睛略有疑惑。爸爸為什麼說我是他徒弟呀?真奇怪。
“哦哦,您看我真是失禮,請入座,請入座。”虎爺笑容不變,熱情的邀請著二人。
“虎爺真是好雅緻。”柒爺坐在沙發上,目光十分淡然的看著那些舞臺上的少女。
舞曲高潮,妙齡少女們勁歌熱舞,婀娜的身姿,狂熱的舞步,十多雙細白嬌嫩的長腿在臺中舞動。這些無一不對湯圓產生視覺上的衝擊。
“見笑了,見笑了。個人愛好,登不上大雅之堂。”虎爺揮了揮手,身邊的服務人員端著兩個高腳杯,和一瓶不知道多少年份的酒,將其擺放在虎爺和柒爺面前。給湯圓的則是一杯熱牛奶。他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酒瓶,來到柒爺的身前,為他斟酒,“接下來,咱們可以聊聊正事了。”
柒爺見到他這個舉動,眉頭微皺。心說這虎爺,能屈能伸,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