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島:求生》第6章 變異喪屍
「滴滴滴滴……」
一陣劇烈的電子鬧鈴把我吵醒,我趕緊一個翻身並熟練的伸出手按下鬧鐘的停止按鈕。
「呼~~~~~ 」
就在我按下按鈕的同時,原本躺在我身邊的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翻轉了過去,留下一個穿著睡衣的性感背影。
我輕輕靠近女人的睡臉,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悄咪咪的翻身下了床。
現在是凌晨5 點,作為霍思島上為數不多的環島大巴司機,我像日常一樣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打勻的雞蛋被倒入平底鍋,發出香滋滋的「咕嚕咕嚕」的聲音。離發車時間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我不緊不慢的打開冰箱,昨天剛剛去超市補了貨,短時間內不需要檢查儲存了。
我從冰箱拿出一個魚罐頭,下意識抬頭看了一下窗戶。窗外天色很暗,白茫茫的一片濃濃的霧將我所在的這片只有幾層高的矮樓籠罩著。
奇怪了,天還沒亮怎麼就有霧了?
我或許是這個島上起床第二早的職業。但即便如此,每天我開門去上班的時候,也總會有一兩個大清早睡不著的老太太在門口溜達聊天。每當看到這個情景,我就會感嘆,如果我和這老太太一樣不用上班,絕對會矇頭睡到中午,才不會大清早的跑出來瞎溜達。然而現在外面的霧讓我們的樓區看上去就像寂靜嶺一樣,而原本在外面閒聊的老太太的聲音也沒聽見。
「真是奇了怪了……」我嘟噥了一句。其實真要說的話,早上濃厚的大霧在這個島上還算比較常見,倒是老太太早上不扎堆嘮嗑了這事兒恐怕就大了。
我站起來走到窗臺邊,窗戶正對著的一條雙向兩車道的大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
「咚咚咚。」正當我看著大道發呆的時候,房間大門居然被人敲響了。
凌晨5 點,居然有人到別人家串門?
我關掉爐火,用掛在牆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略微思考了一下,又拿起鍋上的鍋鏟,帶著疑惑走到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我打開貓眼系統看了看門外,門外連個鬼影都沒有,而敲門聲也詭異的停止了。
「錯覺?」我嘟噥了一聲準備轉身繼續做早餐,結果「咚咚咚」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又查看了一下貓眼系統,外面依舊什麼也沒有。我只好打開門上的小窗直接往外看去,小窗的視線雖然非常狹窄,但只要有人站在門口還是能看見的。
正在我透過小窗查看門外的情況時,「咚咚咚」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聲音來源不是門,而是我的背後。
頓時一股透心涼的冷汗直接從頭頂蔓延到我的全身,我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卻看見小羽披頭散髮的站在我的背後,沒等我開口,她慢慢抬起頭,原本俏麗的臉蛋像嚴重營養不良似的乾癟。隨著小羽的頭緩緩抬起,散亂的頭髮不再起到遮掩的效果,一個沒有下巴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啊!」我一下子被嚇醒了,卻發現身邊是不知所措的小蘋果。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小蘋果戰戰兢兢的遞了一瓶過來,我接過水瓶扭開瓶蓋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
「峰哥……你……還好吧?」小蘋果試探性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擺擺手,掙扎著站了起來:「做了一個我也不知道是美夢還是噩夢的夢。」
我們現在還在大巴車內,外面天色看起來有些昏暗,濃霧依舊瀰漫,可視距離大概在30米左右,旁邊的警車清晰可見。除了小蘋果還清醒之外,皮皮和肯尼思都睡著了。可能是為了照顧我費了不少精力,也不好在這時候去打擾。
我在車廂內來回走動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走到之前肯尼思從警車搬過來的一堆物品前。
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美國隊長的振金盾大小的膠皮圓盾。我拿起圓盾掂了掂,好傢伙,這紮實度真讓人放心,比之前拿在手上的噴子不會輕上多少,估計用那種雙手才能舉起的消防斧狠狠的剁一下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旁邊有一個看上去像汽車扶手箱的盒子,裡面金光閃閃的看上去有很多小東西。我用手在裡面抓了一大把然後拿出來看,滿是傷痕的手掌中橫七豎八的躺著幾顆子彈,其中有霰彈也有9 毫米的手槍子彈,甚至還夾雜著兩發5.56的突擊步槍子彈。到底是買槍就像買菜的美國人,完全不把子彈當回事,要是放在我們國家,這點東西夠槍斃八回了都。
我把箱子拉到身邊仔細翻找,驚喜的發現裡面居然還有一個M9手槍的彈匣…哎喲,我可總算有備用彈匣了。
經常看電影或玩射擊遊戲的小夥伴肯定知道備用彈匣是什麼,但是絕對無法理解它的重要性。因為在電影和遊戲的世界裡,槍械的子彈基本就只是一個數據,子彈打光了換個彈就能讓手中的槍重振雄風。但在現實世界中,快速裝彈就必須要有備用彈匣,如果沒有備用彈匣或者連備用彈匣都打光了,就只能躲到一個犄角旮旯裡,用手指把子彈一顆一顆的塞進彈匣中。十幾連發打起來又帥又爽,但需要裝填子彈的時候就哭都來不及了——真他媽得一顆一顆往裡塞啊……
我將兩個彈匣都裝滿了子彈,剩餘的十幾發子彈裝進腰包。因為肯尼思的補給,我的子彈數達到了40多發了,霰彈槍也有了20多發子彈,這下子進入體育館的機會就更大了。
「你活了?」肯尼思揉著睡眼走到我身邊:「你知道你昨天發了瘋似的亂開槍嗎?」
「呃……不知道……忘了……」我有點心虛的回答。
「趁著現在周圍霧不大,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裡吧。」肯尼思說道。
我點點頭,趕緊回到座位發動汽車,根據之前的記憶和現在大概40米左右的可見距離,找到體育館還是不算太難的。
隨著大巴離開小區上了主幹道,原本濃厚的霧氣漸漸有些淡去,可能這個島上不同區域的霧並不都是同一個濃度。純電動的大巴車悄無聲息的在公路上行駛著,一路上除了偶爾橫躺在路中間的屍體提醒我喪屍危機還沒有解除之外,並沒有遇到其他的特殊情況,這段時間應該是自爆發喪屍一來最為舒緩安心的時間段了。
一路上我和肯尼思聊了很多事情,他是跟著警隊被派到霍斯島來擔任地方巡警的,只需要呆半年就會回家,所以家裡的親人並沒有一起跟來,而這一次爆發喪屍危機,他只要保證自己不出事就行,不像我一樣還得拼了命的去找尋未婚妻的蹤跡。
就像人生不會一帆風順一樣,不管環線大道多麼的一片通途,總有要拐到支路的時候。在環線大道上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而就在大巴車拐進一條雙向4 車道的馬路兩邊停滿了私家車的住宅區小道時,路上偶爾能看到一兩隻站著發呆的喪屍了。
「楓哥……好像又起霧了……」
正當大巴車完全拐進住宅區小道時,小蘋果在旁邊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我趕忙扭頭看向側窗外,果然又看到大霧瀰漫在道路兩邊,之前因為大道上的路燈非常亮所以並沒有影響視線,而當大巴車進入小道時,昏暗的燈光馬上就顯現出大霧的影響力了。
這裡是住宅區的小道,我們兩邊的路邊都是一棟一棟只有六層的住宅樓,而右邊的一樓全是商業街店鋪,可能是因為爆發喪屍的時間點在深夜,所以現在所有的店鋪都是處於關門歇業的狀態。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被迫要在外面生存的話,可以搜刮的資源還是挺多的,一時半會不會因為食物或藥品的缺乏而走投無路。
我將車速減慢並且關掉了大燈,一方面並不想撞壞我們僅有的交通工具,一方面也不喜歡和什麼東西碰撞而引來一些不速之客。現在霧氣還不算濃,這些喪屍也都還老實,大多數對於我們的到來是漠不關心,偶爾有幾隻抬起頭看我們一眼,嘴巴「咔咔」的動幾下,從殘破不全的牙齒縫裡擠出一點噁心的粘液後,又低頭繼續之前的人生思考了。
「嘭!」
此時不知從哪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們左邊一塊什麼重物從高空墜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發出「啪嘰!」一聲,肯尼思和皮皮走到車窗邊去查看,小蘋果則害怕的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我的上帝……我可不想變成這樣子……」
聽到肯尼思的點評之後,我也扭頭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初步估計掉落下來的應該是個人,此時正四肢扭曲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周圍散落了一些碎肉和殘破的肢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冷血,或者是接受能力過於強悍,這兩天聽到的這類聲音實在是太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我把踩油門的腳往下壓了一些,加快了大巴車的速度,只要闖過這個住宅區的小道,應該就能找到體育館的引導路牌。而就在此時,前方視線盡頭和大霧的交界處,大概百來米的距離,有一家店鋪的大門是開著的,裡面不但有通亮的燈光,還有幾個看似像人的影子在晃動。
「那邊好像有人。」我說道。
肯尼思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到了我身邊,捏緊了手裡的霰彈槍。
我開著車以非常慢的速度在路上行駛,車行道的路面離亮著燈的店鋪隔著人行道,當大巴車路過這家在世界末日還堅持營業的店門口時,我刻意再次放慢了速度。這應該是一家咖啡館,透過櫥窗能看到裡面站著幾個詭異的人影,其中還有一個看上去像是穿著軍隊的制服。
「好像有個兵。」我踩住了剎車,然後回頭看了看肯尼思:「要不要去看看,如果是活人說不定能問到什麼,如果是喪屍或許能從他身上搞點武器裝備。」
為了評估行動的安全性,我稍微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此時霧的濃度不算太大,還有大概百多米左右的可見範圍,其中大約50多米處有兩隻喪屍正在面壁思過。我又往後看了看,可見範圍內並沒有看到喪屍。如果摸清楚情況速戰速決,或許我們就能在新的喪屍發現我們之前解決掉店內的那幾個。
肯尼思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槍,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皮皮手裡的盾牌和多功能斧,現在我們的戰鬥力還算說得過去,看樣子他也想幹這一票。
嘶……怎麼說的我們跟劫匪似的?
說幹就幹,我先把斜挎包裡從家裡拿的一些物品掏出來放到車裡,將掏空的揹包背上,然後左手配上圓盾,右手握著那把多功能求生斧,將撬棍別在腰上。
打開大巴車的前門後,我就先一步躡手躡腳的走下了車。
之前襲擊強哥時我就被強哥教育而上了一課,看樣子那節課我並沒有記住什麼,因為就在我剛走下車的時候,我右邊一隻喪屍忽然猛地朝我撲來,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下意識的抬起手臂去抵擋喪屍的撕咬。
喪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上了我手臂上厚厚的書本,強大的咬合力還是讓我疼得咬牙切齒,而喪屍所爆發的推力讓毫無準備的我一下子被它撲倒在地,盾牌也被我壓在身下,左手因為配上了盾牌而被卡住不能自由活動,所以我現在只能任由喪屍瘋狂的撕咬我手臂上的書本。
我實在無法知悉這隻喪屍是怎麼在我的仔細觀察下還被疏漏的,但是如果我是一個人可能這裡就徹底交代了,好在肯尼思隨後也跳下了車,一腳把喪屍踢翻在地。
還沒等我爬起來,喪屍一個靈活的翻滾居然已經站了起來,肯尼思隨後繼續跟進,猛力一槍托狠狠的砸在喪屍的側臉上,只聽見「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喪屍就這麼被槍托所帶來的衝擊力打得在半空中一個優美的翻滾弧線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眼珠子脫離了眼眶而吊在鼻樑處,下巴已經錯位,一邊的臉頰深深的凹了進去,從破敗的皮肉中流出深褐色粘稠的體液。
我就這麼目瞪口呆的看著喪屍以一個極為詭異扭曲的形態趴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肯尼思伸手把我扶起來,然後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我和站在門口的皮皮,又對我說:「如果你們以後得罪了我,就會是這個下場。」
皮皮打趣的聳了聳肩,看樣子好像在說惹不起。這下好了,這個島上除了我老婆我又多了一個不敢得罪的人。
我拍掉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著,讓身體虛弱的皮皮留在車內,然後貓著腰跟著肯尼思來到了這家唯一在世界末日還堅持營業的店鋪前,這家店的老闆到底得多愛經營自己的商鋪?
我透過玻璃門往裡看,這家店裝修的風格比較復古,有點像西部牛仔中常出現的酒館一樣,四周大量使用木質雕花結構作為主要配色,桌椅櫃檯等等也都按照西部風格製作的。店鋪的大燈全都亮著,把裡面的佈局照的非常清晰。我面前的這部分算是大廳,大廳中間擺了兩排雜誌架,而大廳正對著我的一個角落放了一張皮質的直角沙發,這幾個傢伙就像圍著篝火一樣的圍在直角沙發所配套的茶几邊,嘴裡「咔咔咔」的冒著粘液,周圍散落了大量的酒瓶和食物的殘渣果殼。
估摸著世界末日之前他們正在把酒言歡呢,忽然就這麼變成喪屍了。最為詭異的是它們居然都面朝著中間的一個倒扣著的茶几,這個茶几的設計著實有點超時代,居然像一個浴缸……等等,會不會這玩意其實就是一個浴缸?
大廳的右手邊是一個餐廳,裡面擺滿了桌子,所有的凳子都按照打烊的方式倒扣在桌面上整理得井井有條。整個店內共計只有4 只喪屍,看樣子還不難對付。
我左右觀察了一下,肉眼可見的距離有好幾只喪屍在漫無目的的遊走,如果我們在裡面出了什麼問題,會需要一個在外面接應的人。
朝肯尼思使了個眼色後,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店門,然後偷偷溜了進去。
四隻喪屍中,靠近我們的兩隻是穿著一紅一藍T 恤的,對面還站著一個穿著白色夾克的喪屍,這三個應該是平民,剩下一個就是穿著軍隊制服的。軍裝喪屍身上穿著戰術背心,頭上帶著一個破掉的頭盔,背心的小口袋裡面有的空的,有的則鼓鼓囊囊的,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咋辦?」我問肯尼思。
肯尼思略微直起身子看了看裡面的情況,然後摸了摸手裡的霰彈槍,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可以解決一隻,然後拖住一隻。」
我們兩個都清楚,現在情況並不明瞭,開槍若把更多的喪屍引來可就麻煩了。
肯尼思雖然現在看上去活動沒什麼問題,但畢竟還是有傷在身,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要開槍。
我點點頭說道:「桌子這邊的小紅和小藍交給我,對面的小白你來搞定,最後我們再一起對付穿軍裝的。」
「我可能只能打一個突襲,所以必須要快。」肯尼思補充道。
「沒問題,速戰速決。」
說完我就拎著圓盾和斧頭貓著腰穿過幾排倒扣在桌面上的凳子,輕聲慢步的走到喪屍身後的吧檯邊,這裡離4 只開趴體的喪屍還有幾米的距離。
我搖搖手,用一個慢慢拉長的手勢告訴肯尼思這個距離還是太遠了,肯尼思點點頭,並且指了指我們正對面的吧檯,用手勢告訴我我去吧檯那邊,他到這排桌椅的最頂端。
我點點頭,然後轉身繞過眼前這塊空曠地帶,在桌椅的掩護下繞到了吧檯,肯尼思似乎已經就位,我則趕緊鑽進吧檯的入口。
吧檯下面擺放了很多酒精爐,裡面還裝了小半瓶的液體酒精,看樣子是用來煮咖啡的,吧檯後面的展示櫃上也擺了很多瓶瓶罐罐,此時我必須非常小心,如果稍不注意碰到了展示櫃,這些瓶瓶罐罐肯定會迫不及待的發出聲音把我出賣。
等我到達肯尼思指定的地方之後,我偷偷摸摸的探出頭看向他的所在地,由於光線充足,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對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悄咪咪的爬上吧檯的檯面,小藍似乎是聽到有人從後面來了,它扭過頭看向我,我跳下吧檯一個箭步衝上去,舉起斧頭就砍進它的腦袋,頓時鮮紅的血液和不明粘稠物四下飛濺,我抽出沾滿粘液的斧頭,然後一個側身又剁向小紅的脖子。只聽見「咔嚓」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小紅應聲倒地,隨之噴濺的各種粘液灑滿了我的臉。
我的第一階段任務基本完成,正想知道肯尼思的任務進展如何,我扭頭看向肯尼思,就在我抬起頭往後看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圓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的腦門,距離近到我幾乎都能看清槍口裡有些磨損的膛線。
我感覺我頓時就停止了心跳,彷彿時間就在這一刻完全停滯。這就結束了?
我絞盡腦汁想要讓自己在這個末日世界裡活的更久,難道這個計劃就要這麼結束了?此時軍服喪屍手裡抓著一把手槍,是我非常熟悉的M9. 這並不奇怪,M9手槍一直以來就是美國軍警的制式裝備,雖然現在已然不再服役,但有很多士兵和警察在私下還是會購買這款手槍來裝備自己,所以市面上保有量非常多,以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即便是在路上撿到一兩把我都不會覺得奇怪……而現在這把槍就指著我的腦門。
我的手都沒來得及把斧頭從小紅的脖子裡抽出,就在我完全無法反應的時間裡,喪屍扣動了扳機,「咔嚓」一聲過後,並沒有子彈射出來。
「啪!」
肯尼思一槍托把軍服喪屍打得撞到了牆壁上,我頓時清醒過來,趕忙跳過去拔出腰間的匕首狠狠插進了軍服喪屍的腦袋。
這一瞬間我身上已經汗流浹背,感覺自己是被一股力量從鬼門關硬被拉拽回來的。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彷彿獲得重生,想要拼命記住這個世界一樣。
「嘿嘿……不用謝。」肯尼思慢慢走過我身邊裝作淡淡的說,其實他已經開始皺起眉頭咬著牙了,估計是傷口又被拉開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想想是誰救了他?
軍裝喪屍身上的醫療包還沒用過,裝滿了諸如紗布、止痛藥、酒精等個人醫療用品,而鼓鼓囊囊的小包裡塞了地圖手電筒等很實用的道具。肯尼思也打算摸摸那三個平民喪屍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就把自己的霰彈槍放在了中間倒扣著的茶几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咚咚!」茶几裡面回覆了兩聲。
我和肯尼思頓時都愣在原地,短暫的幾秒鐘過去後,肯尼思又抓起霰彈槍,試探性的用槍托敲了兩下茶几。
「咚咚」
茶几又回覆兩下有節奏的敲擊聲。
這一下我嚇得連滾帶爬的遠離了角落的沙發,然後一手舉著盾,一手摸到腰間的槍套上……哎喲臥槽,真他媽一點休息時間都不給我嗎?
我們就這麼僵持了一分鐘,裡面似乎不耐煩了又「咚咚咚」的敲了三聲,聲音節奏很標準但是有些綿軟。
「應該是個活人吧?」肯尼思說道。
「看上去是……」經過一次又一次喪屍突襲的洗禮,弄得我一下子精神緊張了,能夠回覆敲擊的這不可就是活人麼?
我走上前去用力把茶几抬起一點,肯尼思趴下身子用電筒往裡面照了照,然後對我點了點頭,我再一次用力將倒扣著的茶几完全的掀開。
裡面確實是一個人,一個手拿匕首,穿著已經被血染成黑色的迷彩服軍裝,全身血肉模糊,看上去比當初的肯尼思還慘的人。
「可真慘……應該活不了多久了吧……」肯尼思小聲嘀咕,可能是怕這個人聽見。
「當初你也差不多。」我說。
這是一個亞洲面孔的男人,剃著板寸頭,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30歲出頭,眼睛盯著我,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他能做到的只是不停的往外吐著血。身上穿著原本是黃色的軍裝T 恤和沙漠迷彩褲,但是T 恤下半邊有一半已經被扯爛,露出的肚皮部分有好幾道很深的傷口,一眼看進去就能看到血紅色模糊的一團,可能是腸子什麼的吧。
我蹲下去握住他的手,從他的手掌傳來微微的握力,並且似乎把我往他的方向拉扯。
我疑惑的靠過去,用耳朵貼近他的嘴巴,只聽見微弱的氣音好像再說:「第二軍區。」
「第二軍區?」我抬起頭疑惑的看了看肯尼思:「知道第二軍區的信息嗎?」
肯尼思聳聳肩說道:「上頭只讓我們去體育館集合。」
「別去……淪陷……咳咳……」板寸男咳嗽兩下,然後皺著眉頭回複道:「我們是搜救隊……」
「先不管那麼多,我們先救你出去。」
我把醫療包塞進身後的斜挎包,然後和肯尼思一起把板寸男抬起放到剛才的茶几上,翻轉過來的茶几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小型的浴缸,把板寸男放進去正合適充當一個臨時的擔架。
「他應該還是比我慘一點吧?」就在我們準備用力抬起浴缸的時候肯尼思冷不丁的說一句。
「你們黑人的腦回路都這麼奇葩麼?」我差點被他氣笑了,本來應該抬起的浴缸又被我放下。
「唔呃……」就在此時,板寸男忽然發出強烈嘔吐的聲音,但是他長大了嘴什麼也吐沒有出來。
我疑惑的看了看肯尼思,肯尼思也看了看我。
「唔呃……」這一次的聲音比上一次大,而且身體還同時猛力的拱起,這個拱起的力道哪怕是我恐怕也做不出來,更不用說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將死之人了。
肯尼思見勢不妙,馬上舉起手裡的霰彈槍,然後退回到我身邊,我也趕緊和浴缸拉開距離,右手摸到手槍上。
「吱吱咯咯……咔咔……」
板寸男的身體裡面忽然發出詭異的聲音,就好像有一臺肉做的機器在他的身體裡開始運轉,與此同時,他的四肢與胸腔開始脹大,彷彿是肋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猛烈的成長髮育,他原本正常的體型慢慢膨脹,直到把本來就破爛不堪的軍裝T 恤撐得被撕開。
我和肯尼思目瞪口待著後退,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板寸男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裡從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類變成一隻無法描述的怪物,然後這個怪物就這麼仰躺著一動不動了。
這玩意的變化完全超出我們的想象,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麼,只感覺肚子裡翻江倒海的噁心,同時全身不停的顫抖,雙腿也不自覺的發軟。
「要不要上去給他一槍?」肯尼思舉著槍也在發抖。
「我來……」此時也顧不得開槍吸引喪屍注意這個問題了,我斜走了兩步找到一個適合的位置,雙手舉起手槍,強壓住顫抖對著怪物的腦袋開了幾槍,有兩發子彈準確的命中了怪物的腦袋,還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往外冒著黑色粘液的彈孔。
怪物一動不動,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應該是死了。」我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用大口大口的呼吸來控制自己的心跳:「我們快走吧,不然等會要被喪屍包圍了。」
正當我倆準備轉身往門口走的時候,怪物以仰躺的姿勢猛地彈起,然後在半空中翻個身後像一隻沒有尾巴的蜥蜴一樣的匍匐在地上,身上的肌肉膨脹得嚇人,原本完整的皮膚也因為肌肉的快速膨脹而裂開來,全身佈滿了各種小小的滲著血的裂口。
「嘭!」
肯尼思毫不客氣的朝著這隻大蜥蜴開槍了,我也趕快抽出腰間的手槍,而蜥蜴在中了一發霰彈之後還猛的一彈就朝著咖啡館擺滿了桌椅的那一側撲了過去,將一大排的桌椅撞得七零八落。
肯尼思作勢要追,我趕忙拉住他說:「別追了,快回車裡去。」
我的話音剛落,蜥蜴突然從一堆桌椅中猛衝過來,我下意識的推開肯尼思,並且學著美國隊長的樣子舉起盾牌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往前頂去。只聽見「咚」
的一聲悶響,一股強大的力量透過盾牌施加在我身上,我整個人被往後撞飛然後重重的砸在身後的木質吧檯上,把吧檯撞出一個大大的凹坑,此時我的腦袋有點懵,耳朵裡不斷傳來嗡嗡的耳鳴聲和一些玻璃掉落地面並碎裂的聲音。
短暫的懵逼之後我的意識才慢慢恢復,此時第一時間感到的是全身的骨折一般的疼痛,感覺我的五臟六腑全都移位了。
「嘭!」「咔嚓」「嘭!」
肯尼思朝著大蜥蜴開了兩槍,也不知道是沒有效果還是沒打中,蜥蜴怪一個彈跳起來後又躲進了桌椅堆,肯尼思則趕忙一瘸一拐的跑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有沒有事?能不能動?」肯尼思扯了我兩下,把我從吧檯上的凹陷窟窿中扯了出來。
「不清楚……只感覺全身都疼……」我站起來扭動了一下身體,沒感覺哪裡有格外的刺痛感,看樣子沒有骨折什麼的。
「這傢伙看樣子躲起來了,我們快走……」
肯尼思拉著我兩個人一瘸一拐的我想要往店外跑,結果還沒等我們跑到店門口,蜥蜴怪突然從餐廳區跳了出來,背朝店門面朝我們的擋在了門口。
我和肯尼思下意識的趕緊舉起了槍,蛤蟆怪看到我們舉槍了居然也反射性的躲了一下……看樣子作為一個軍人,槍械的破壞力在他的心裡還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我們沒有開槍,蛤蟆怪也沒有撲過來,雙方就這麼隔著四五米的距離對峙著。
整間咖啡館非常的安靜,我幾乎能清晰的聽見我倆的心跳聲,而門店的外面則依舊吵鬧不斷,時而傳來汽車失控撞到什麼的聲音,然後又是一聲什麼東西重重砸在車頂的聲音。
其實外面一直都很熱鬧,單純從各種聲音就能判斷出這座城市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只是霧氣太大,很多亂象我們根本看不見。
「呃……嘶咔咔咔……」
蜥蜴怪的嘴巴裂開到了耳朵處,牙齒也變成了鯊魚一樣的鋸齒狀,被子彈打爛的臉皮又被脹大的腦袋擠壓得嚴重變形。其實與其說是板寸男變成了蜥蜴怪,我更覺得是蜥蜴怪在板寸男的身體裡覺醒了,只不過是藉助板寸男的身體而活動的。
居然還有不怕子彈的動物?我和肯尼思舉著槍慢慢後退,我想著如果它不主動攻擊我們,我們也沒必要去惹這玩意。但是現實往往事與願違,等我們快要退到後門的時候,蜥蜴怪忽然猛的朝我們衝過來,肯尼思先開了一槍,但是居然被它躲過了,接著我也連開了幾槍,也只有一兩發子彈打中了它的身體,然而這傢伙身體被子彈射中雖然有很強烈的反應,但是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跡象。
對付這樣的怪物看樣子不打中要害是肯定不行的,我和肯尼思分頭閃躲,蜥蜴怪也因此撲了個空,直接撞到了直角沙發上。
我們躲開後我趕緊往櫃檯跑,肯尼思則往餐廳區跑,一邊跑還不忘回頭開上一槍。
當我翻進櫃檯的時候,瞟到了櫃檯下邊的酒精爐和打火機,剛才因為我的撞擊掉下去好幾瓶都砸破了,現在櫃檯裡只剩下4 瓶。
他媽的,只要是肉做的,沒有不怕火的吧?
「嘭!」「咔嚓!」「咔嚓!」「操!」肯尼思用噴子打完了最後一發子彈,蜥蜴的一條腿和半個腦袋都被打碎了但還在死命的追著肯尼思,我趕緊招手讓他過來,他抓著噴子一瘸一拐的往我這邊跑,我舉起手裡的酒精爐,就在蜥蜴追過來的時候扔了一瓶出去,「啪」的一聲,酒精爐被蜥蜴怪躲開了,然後摔碎在了地上。
這傢伙明顯智商和戰鬥經驗要遠高於外面那些沒長腦子的傢伙。
肯尼思已經跑到我身邊,蜥蜴怪也一個飛撲朝這邊撲過來,我下意識的趕緊貓腰躲開,蜥蜴怪就一頭撞上了吧檯和後面的展示櫃上。木質的櫃子根本經不起蜥蜴的這一折騰一下子散了架,支離破碎的全都壓在蜥蜴身上。
四肢有所殘缺的蜥蜴行動能力明顯下降了不少,它像狗甩水一樣甩了幾次身體才把碎裂的木板木棍之類的從身體上清空。這時機會來了,我舉起手裡的酒精爐點上火之後往蜥蜴身上砸去,頓時玻璃碎裂,燃燒的酒精很快就附著在蜥蜴的身體上。
「咔咔咔……呃……嘶……」
這怪物果然怕火,身體被點燃之後開始瘋狂的原地撲騰,想要甩開身上的火焰。但是酒精是附著在身上燃燒的,根本沒法這麼簡單的就甩開。一瓶可能不夠,為了保險起見我就把手裡剩下的兩隻酒精爐也砸了過去,頓時一片火光照亮了整個咖啡館。
肯尼思捂著傷口一瘸一拐的,一邊給噴子上彈一邊走到我身邊,酒精的火光把他腦門上的汗水照耀的閃閃發光,像一顆剛剛從鍋裡撈出來的滷蛋。
「你他媽的準頭也太差了吧?」我吐槽道。
「是這傢伙太快了好嗎?」肯尼思上完最後一發子彈,咬著牙「咔嚓」一聲把子彈上膛:「而且我也打中了,他不死我有什麼辦法……」
「叮叮叮叮叮叮~~~~~~~ 」
「我操!」沒等我倆休息上幾秒鐘,咖啡館裡頓時警鈴大作,屋頂上的自動滅火裝置啟動,十幾個花灑同時噴出水花,頓時咖啡館裡頓時下起了暴雨。
哎……